第二十章 谈话
“所以，我是不是可能会被退学？”路明非正躺在他的床上，对着上铺的芬格尔说道，“可是我是被拐卖来的啊，勒令退学这种事情，是不是太扯了点！” 路明非脑子现在一团浆糊，在今天晚上之前，他的感觉一直都是卡塞尔学院像是在巴结他一样。 他的面试回答的问题有多稀烂他不是不知道，可是还是稀里糊涂的通过了测试，更是有着古德里安教授这种级别的人亲自上门。 虽然说可能是因为他是个关系户，爸爸mama的能力很大，那说明自家两个便宜父母应该是很强大的存在才对。 虽然他刚入学，但是他也了解到，血统在这里是一个很强大的加分项，但是行为以及能力应该才是主导，像上铺的那位奇葩师兄芬格尔，他就是入学的时候天赋极高，血统评级达到了“A”，这是一般人遥不可及的，要知道，现在卡塞尔学院就读的“A”级也就那么几个，这足以证明“A”级的稀少，血统的重要，但是现在芬格尔确实一个铁废物，人见人嫌，狗见了都得摇头。 但是想知道路明非又那里会知道，芬格尔才是真正的男人。 “你可以不签那个合同啊，那也没人逼你是不是，你当时签了保密合同对吧，签了离校的话就得洗脑，让你忘记这一切，但是你容易变成一个智商为负数的智障。”上铺芬格尔的声音传了过来。 路明非顿感心情拔凉拔凉的，“可是我特么根本就看不懂啊，他拿拉丁文写的啊，这尼玛谁看得懂，这不是霸王条款是什么” “好了，路明非，别老是想这想那的，洗脑其实还挺好玩的，你试试也不错。”芬格尔幽幽的说道。 “没洗过，但是我马上就能尝试一下下了呢~我好开心呀~芬格尔giegie~”路明非干脆摆烂，抱着就算走了，再此之前也得恶心恶心芬格尔的心态，极度摧残了上铺可怜孩子的心灵。 路明非觉得芬格尔肯定在吓唬他，他芬格尔又没有被洗脑过，咋知道好不好玩，至于会不会变成智障，这个好像还真的不好说。 想到自己会变成一个时不时流口水，日常起居都要有别人照看的智障，路明非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你们中国不是有个哲学家说过，人有痛苦，是因为记性太好。”芬格尔像是在勉励路明非。 “不是什么哲学家，《东邪西毒》里欧阳锋说的……洗吧洗吧，我明天铁定挂，早点洗白白回家复读，考不上大学就待业……”路明非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你刚才叹气嘞。”芬格尔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 被发现的路明非则是嘴硬道，“我只是打了个哈欠，才不是叹气呢。” “你不想回去，对吧。”芬格尔的语气变得沉重了许多，正经了许多。听着上铺的声音，他应该已经坐起身来了。 路明非一愣，不明白芬格尔的意思。 “回中国也没什么不好，我不在乎，我在乎也不管事儿。”路明非双手枕在脑后，靠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芬格尔的语气倒是再次放松了下来，“想开就好啦，卡塞尔学院也没什么好，说是上学，整天跟一帮爬行类呆一起，毕业了还得天南海北地屠龙，冒着被龙炎烤焦的风险，指不定哪天就死了，或者一个队伍就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看师弟你也不是热血少年，会高喊什么‘我的宿命就是走遍世界杀死巨龙’，是吧？” “你跟我说的是一个意思啊，我没觉得挂了考试回中国有什么不好，”路明非从床上起身，站了起来，看着芬格尔那双雅利安血统的银灰色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双眼睛里看出了一丝悲哀，但只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可你刚才叹气嘞。”芬格尔再次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路明非觉得一股灼热的气从心口直冲上来，像是吃了太辣的东西要吐一样，灼烧着，疼痛着，这种感觉让他生出一股无名的火焰，他现在就想将这些情绪爆发出来。 “你罗嗦什么？到底想怎样啊？我回不回中国关你屁事？你自己还不是废柴一个那么多年没毕业？走在街上有人愿意和你打招呼吗？你很威风吗？你还欠我钱呢？你喝我几杯可乐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快要退学了，我的钱呢！”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生这么大的气，但是在他说出这一段话之后，他就后悔了。 这应该……是他在这个学校唯二的朋友了，但是安南太过于高高在上，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自己却…… “兄弟你气急败坏了，好好冷静一下吧”芬格尔拍拍他肩膀，以一种长者的腔调向着他说道 路明非看了芬格尔一眼，垂下头去，在他现在的想法里，芬格尔没有生自己的气就已经很让他意外了，要知道，虽然芬格尔现在的样子很颓废，但是身材依旧高大，他还真的会担心芬格尔一生气没压住揍自己一顿 “你一直嚷嚷着，我要退学！我要退学！”芬格尔说，“我只是想研究一下你的心理。” 路明非叹了口气，“有时候真想退学，可我退学了能去哪里？对了，为什么你没考虑过退学？这里有什么好？你上了八年都没毕业。” “不戳人伤疤会死啊？” “哦，那不戳了，那简单和我谈谈心路历程？”路明非坐在凳子上说着。 “因为……孤独啦。”芬格尔耸耸肩膀。 “孤独？你？别逗了！你那么能吐槽，就差去主持脱口秀了。”路明非翻白眼儿，他说别的自己还有可能性，但是这个…… “不开玩笑啊，拥有龙族血统的人不算真正的人类。血统会给你带来‘言灵之力，同时会让你和人类产生疏离感。当你获得‘言灵’之力后你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你不是个普通人，只有在同类中孤独感才会消除，所以龙族血裔会自然而然聚集在一起，这是基因决定的。这种孤独感称作‘血之哀’。”芬格尔说，“慢着，你可是‘S’级别，你从来不觉得特别……孤独？” “孤独？”路明非回想自己过去的十 八年人生，摇头，“不孤独。”但是其实他说出这句话自己都没相信。 芬格尔挠挠头，“我们在芝加哥火车站的时候，我看你老自己发呆，你发呆的时候在想什么？你父母不在身边，没有什么长处，泡妞泡不上成绩也不好，这不蠢蠢大废物吗？你不孤独没天理啊！” 随后他将枕头立起来靠着，“我都孤独，更何况……”话说到一般突然一个急刹车，“我是说小时候。”但要是这个时候路明非再次注视他的眼睛，他就会发现这双眼睛真的难以掩饰芬格尔内心的悲哀。我想，为什么芬格尔留级这么多年都没有毕业，应该是因为EVA吧，毕竟，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他坦然接受过去的人了。 “可你觉得孤独又能怎么样啊？孤独了不起啊？你老觉得自己孤独也不过是让心情更差。”路明非仰头看着天花板，语气也变得不一样了，“没什么人跟你说话，你觉得孤独，可你孤独也还是没人跟你说话……”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但是我认识了安南老大，他带我走出了最难熬的日子，认识了老唐，度过了孤独的时光，现在又认识了你，找到了一个可以敞开心扉说话的人。” “咦~你好油腻呀。”芬格尔身体胡乱的摆动了起来，像是被恶心到了，但是嘴角却出卖了他。 “既然你都给我敞开心扉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帮帮你。”说着芬格尔从床上一跃而下。 这一句话让路明非来了兴趣，“什么什么？” 之间芬格尔故作玄虚的说道。 “咳咳，我这有这一份……秘籍！” “秘籍？”路明非一愣。 芬格尔压低了声音，“一切的考试都是手段，手段是人发明的，人发明的东西就一定有破绽！” “师兄！”路明非精神一振，换上了 最亲切的称呼，“可有好主意？” “介意作弊么？”芬格尔目光炯炯。 “丝毫……不介意！”在路明非的眼里，废话，作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就拒绝，不会有人这么大没作弊过吧，不会吧不会吧。 “可造之材！”芬格尔对路明非的坚决很赞赏，“记住，要在这个学院混下去，我们一定要有底线！”“底线？”路明非不敢相信这样有品 德的词会从芬格尔嘴里说出来。 “底线一定要有负三米这样的高度！”芬格尔把手贴在地面上，“就是这样，再往下挖三米，就是我们的底线！” “太有道理了！”路明非被师兄感动了，这种道德理念和他真的是不谋而合 “在这个天才和疯子都多如牛毛的地方，底线要有，但是不能高于负三米，否则一定完蛋。”芬格尔一脸隐秘的神色。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们要作弊，一定要对作弊对象有深刻的理解！师弟，你知道迄今为止被破译的龙文有多少句么？” “难道不是论单词来的？”路明非疑惑道。 “错！是论句！一共只有七十六句！”芬格尔有种授课的气派，“语言分为字和语法两块，这两块组合起来，就是无穷多的句子。但是龙文是一种死文字，迄今只剩下字，而没有语法了。历史上最后一个懂龙文语法的人是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此时路明非脑子里无端联想到尼古拉斯.赵四…… “反正不管这些，你只要知道在这个尼古拉斯……额就叫他老尼吧，我们都这么叫的……这个老尼啊真牛逼，破解总结了76句龙文，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这就是目前我们掌握的所有龙文了。所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龙文的题目最多最多只有76道，你，懂了吗？”芬格尔一连串说了一大堆，也不管路明非听懂几句了。 “师兄你是说有题库？”路明非恍然 大悟。 “被你说中了！我先告诉你出题的方式。当你进入考场的时候，他们只会给你一张白纸和一支铅笔，没有任何提示。他们会播放吟诵龙文的录音，对于龙族血裔来说，龙文会和精神共鸣，从而产生‘灵视’效果，龙文是一种象形文字，你会‘看见’不可思议的景象。 “看见什么？” “这个因人而异，你看见啥画啥就是了。”芬格尔似乎对这个问题没啥好解释的。 “哦，好吧。”路明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些画里包含了大量的曲线，你如果从曲线中提取它的某些部分，就是龙文的‘字’，判卷人是诺玛，你应该知道，她会详细分析你绘制的东西，寻找其中的龙文，非常精确，所以鬼画符是没用的。” “那岂不是说……有七十六幅画？七十六幅画还有各种变体？这题库，可背不下来！”路明非刚刚燃起的希望眼看又要熄灭，他可不相信自己能这么短时间里做到这么大的工程。 “别担心，现在，让我为你揭示终极奥义！”芬格尔龇牙一笑，“卡塞尔学院3E考试制度最大的缺陷就是，他们循环使用旧试卷！” “循环？”路明非不解。 “一共就八套试卷，八年一轮，循环 使用，从不换的！” “教授们脑子秀逗了吧？”路明非不 敢相信。在中国，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老师都是想尽办法的折磨学生。 “咳咳，今年是我的第八个学年哦，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芬格尔幽幽的开口道。 “嗯？！”路明非想到了，“啊啊啊啊啊啊，今年的考题和你入学那年是一模一样的！” “嘿嘿嘿嘿嘿嘿，怎么样，感谢我吧，只要你给我准备一个月的夜宵，他就是你的了。”芬格尔说着还一脸坏笑的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则是毫不犹豫的点头，笑死，夜宵再贵能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