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烟花
19年末，一则来自W市的不可抗力事件报道在大众视野弥漫开来，林比一向就不关注新闻，网上的信息过于繁杂，她也分不清是真是假，对此她并没有引起重视，只以为这不过就是刹那的时事，很快就会过去，况且W市离她的庆城县显得那么的遥远，太不真实了。 和林比一样心思的人不少，可到了20年的年关，W市不可抗力事件大规模爆发，其他省份也有了波及，最后就变成了全世界，这场灾难性的不可抗力事件以难以想象的生长速度扼住他们的喉咙，不可抗力事件也成了人们口中不得不谈的话题。 比起其他的大城市，庆城县小的微不足道，受到的波及很少，正常的生活还是可以进行，临近春节高三党才放假，宋朝回来也有好几天了，可俩人也没见过面，放假的第一天，林比就给宋朝发消息。 bb：今天有时间我们去广场上逛逛吧。 SC：我困了，想睡觉 bb：行 如果宋朝七点过就困了，那她无话可说。 林徐在家也待闷了，喊着刚回来的林比就说要去广场上逛年货，林比也没事儿做，就答应了。街上不少人都戴起了口罩，年轻人居多不用说估计都是返校的大学生，庆城县的大部分人还是没有这个觉悟的，林徐比较谨慎也戴起了口罩，林比为了和林徐相照应也跟着戴口罩。 第一次戴口罩，林比总觉得不适应，口罩这东西很少有人戴，现在看着还是觉得很怪异，走到半道，林比看见宋朝和他姐一块儿从她旁边擦肩而过，真别说宋朝这会儿估计是梦游呢。 庆城县还是一如既往的风大，刮的人头皮发凉，林比被口罩闷得慌，还是摘了下来，林徐和林比来到游戏区，二十块打中十个，玩偶随便选，林比试了一次差了两个就打算走，林徐让林比再试一次，成了！十个全中，林比给林徐赢了个有她高的绿色熊。 那里面就这个熊比较特别点。 和她的战利品熊合了影儿，这一天林比觉得算是值了。 不可抗力事件的严重性开始蔓延，街上有些店也关了门，药店里的口罩一下从滞销品成了畅销品，酒精和消毒液成了抢手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物价高度，人心的焦虑和惶恐带来的不安一时刺激了消费，商家看到了巨大的利益和前景，大量购进，在相距几千几百公里之外的庆城县都能引起这样的sao乱更何况是那些临近W市的城市，一时间林比只觉得场面很是混乱和讽刺。 大时代背景下时势造英雄也会滋生起地底的阴暗和欲望。 这一情况没有持续太久，就被政府遏制住了，人人自危之余也慢慢的开始接受了这个危机全球的灾难，尽可能的恢复了往日的生活。大年三十的晚上，李尼说她想喝奶茶，林比想着生日礼物也还没给她，戴着口罩骑着自行车就去东街给李尼买奶茶去了，顺道给林徐他们也买了，风从脸上刮过生疼，手被冻得有些僵硬，林比骑自行车到李尼爷爷家楼下，朝着窗外咳了咳，李尼便探出了头。 李尼出来的时候就穿了件薄外套，冷的有些发抖，林比从自行车车把上把奶茶取下来递给她，又把装了生日礼物的纸袋子递给了李尼。里面装了十八封信，另外林比拿自己攒的钱又添了点儿自己的压岁钱给李尼买了个银镯子，李尼看见银镯子的时候有些意外，还挺贵重，李尼拿着就要往手里套，还有点儿套不进去，俩人鼓捣半天才把镯子戴进去，简约的好看。大年三十两人都得回去陪家里人看春晚，晚回去，家里人又得催了，说了会儿话，林比忙骑着自行车走了。 十八封信，林比是在晚自习或者老邓英语课脱口秀的时候写完的，有次还被曾歪歪抓包了，非得说林比在练字，高三了还在练字，林比一整个就是无语。不过练字就练字吧总比被他没收了好，那不白写了嘛，十八封信，林比写了好多她们的曾经还有一些关于未来的想法，越写林比越不知道从何下笔，什么时候她们之间也就只剩下这些可以说起了。 给李尼买银镯子，林比也算是视察了挺久的，厚着脸在周大生喝了杯茶看了又看没买就走了，最后在预算和多方考量下全款买下了目前这个银镯子，林比送给李尼时让她别告诉俄木，林比深知自己的厚此薄彼，所以才想着隐藏，她心里的天枰一向都偏向李尼，她欠李尼的实在太多，那些在李尼看来微不足道的小恩小惠，林比只觉得越来越亏欠，她一直以来也给不了李尼什么像样的生日礼物，这次算是一个比较完整的结尾。 她们时常在追求一个最好，交朋友就想成为对方最好的朋友，谈恋爱的时候也是一样，其实想要的不是最好，而是想要拥有一个特别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和特殊，以前李尼和俄木说过她是她们最好的朋友，最好就证明是唯一，可慢慢的这个列表里就在不断地添加人选，那最好就不再成立，李尼和俄木也无法成为她的最好，她依据她们的筛选也会更改自己的定位，这才是她心中的公平，可一切无法一蹴而就，她现在还在偿还李尼的阶段，所以她在尽可能的满足李尼的要求。至于俄木，她一直都不觉得愧对。沈听白也说过林比是她最好的朋友，以前林比相信，后来觉得这个最好是有局限的，仅限于此刻在这个H中，可也许在她一次次的拧巴中可能都错过了沈听白最需要的时刻从而丧失了最好的资格。 其实最好的定义应该加上一些限定条件，那才有可能成立，不过林比已经不再追求最好，而是分为可以和不可以，可以成为朋友的和不可以成为朋友的，这样比较利落。 等林比回去的时候，春晚也正好开始，林比和林清、林徐、林则还有胡斐一块儿坐着看春晚，没有想象中的什么温情，大家还是会看见歌颂亲情的小品就会不自然的去玩儿手机分散注意力，没有手机的林比只好盯着电视发呆，祈祷这尴尬的节目赶紧过去，林比没有什么很喜欢的明星对于春晚的兴趣也只是按照惯例而已，还没有到十二点大家都来了困意进了房间休息。 看着快指向十二点的时针，躺在沙发上的林清已经打起了鼾声，林比出了门骑着自行车就往广场方向去，风刺着裸露在外的皮肤，林比系着围巾哈着的气很快凝结在上边不小心下巴就会碰到变成冰冷的一片，街上人影零零散散的，因为不可抗力事件没有了往日的热闹，骑过钟鼓楼的时候还看见消防车停在街口，这个开头好像每个人都很难熬。 林比骑到广场中央，十二点的钟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鞭炮声和烟花在天空绽放的绚烂，热闹喜庆的让人脑袋爆炸，林比从兜里拿出手机给宋朝打电话。 “宋朝，你还记得17年的时候说要陪我看烟花吗？” “记得。” “下楼陪我看烟花吧。” “太晚了。” “一会儿都不行？” “下次吧。” 林比把电话挂了，她一点儿都不难过，她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见烟花，甚至能看见散落的火星，头一回觉得烟花离她那么近，近到唾手可得，又那么远。她只是不明白，人的感情怎么会不稳固成这样，宋朝是这样，群加也是这样，她真的不明白。 好像所有的感情都有保质期，新鲜感永远是最好的调味剂，人们遗忘的往往是最牢固的部分，失去了之后又才会后悔，有时候，感情就好像是泡沫，是一种璀璨的易碎物，脆弱的不堪一击。 回去的路上，林比看见还停在街口的消防车，骑了过去又绕了回来，把车子停好，在手机上打好了“新年快乐！”，走到消防车车门下面，门太高林比够不着，林比站的远了点，坐在车里的消防员看见了林比以为林比有什么事儿忙摇下车窗，林比凑过来一只手举起了手机，另一只手点了点屏幕，示意消防员看手机，消防员看了手机，然后对着林比说了句：“新年快乐！”林比点了点头，说了声再见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她喜欢这种没有意义的善良，至少觉得美好。 林比躺下之前给宋朝发了句“我们分手吧。”就把宋朝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然后就睡觉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发现了好多宋朝的短信和好友添加信息，林比看了就删了，添加好友也是忽略不计，看来自己的提议确实让宋朝有些猝不及防，一大早的还有些慌了，就这么看着宋朝轻微的挣扎，林比还是觉得有点儿过瘾的。 林比不回宋朝的信息，胡彦希倒找上门当说客了，他给林比发了好几条和宋朝的截图，有意无意的暗示宋朝的痛苦和想要和好的心，林比看都懒得看宋朝的作秀，把头像一放大，这不就是宋朝之前把她删了的小号嘛。 bb：你不是说宋朝把你删了嘛？ HYX:是啊，后来才加上的。 bb：不是送给别人了吗？ HYX：又还回来了 牵强且漏洞百出。 林比一不做二不休从说说点赞记录里找到了那个小号，宋朝一向喜欢用情头，林比点进小号的空间，找到了几个比较活跃暧昧的评论，又从里面观察他们的头像，果然找到了另外一个女生的情侣头像，点进女生的主页，林比看见了她的照片，有些眼熟，想起来宋朝有阵子换了头像就是用的这个女生的照片，宋朝的惯用招数。 发生了什么因为什么都不言而喻，林比感慨自己有个清醒的头脑，可惜这事儿是在分手后才被挖掘出来，不然真应该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狠狠的羞辱宋朝一番才好，可是现在和他说句话，林比都嫌费劲。 林比只做了一件事，她去找了胡彦希。 “你知道宋朝在C城谈了朋友对吧。”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林比懊恼自己犯了一个当初和群加在一起时的错误，当初她以为秋木和拉许越会帮她，就像现在她以为胡彦希会有正确的道德感一样，结果是蒙在鼓里的也还是她，男生强调的兄弟情谊在林比看来还是显得肮脏不少的。 寄托希望于别人就是愚蠢的开始，她始终把人想的太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