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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纸梳子 第267章:被他骗了0点与明天12点两更合更一万字没有多收钱

    “让你去你就去。”

    程恪桃花大眼一抬,高挺的鼻子线条和不近人情的薄唇全露出一副阴骛的样子,扫了祝贺一眼,沉沉的说了这么一句。

    祝贺这才恋恋不舍的又捧了一把瓜子可怜兮兮的上去了:“同样都是大姐的鬼,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呜呜,就因为他是大姐夫么,怪不得人家都愿意潜规则,待遇就是不一样啊,大姐,要不你也潜了我吧”

    程恪寒浸浸的扫了祝贺一眼,祝贺吓的脚底都虚了,连滚带爬就上了楼,瓜子都撒出去了不少。

    我假装没听见,继续跟龚贝贝和耳钉他们一路闲扯。

    龚贝贝看得出来罗蔚蓝对冥婚的事情是个兴趣缺缺的样子,就赶紧坐到了我旁边,说道:“陆荞啊,冥婚需要准备的东西,我给你帮忙呗”

    “准备的东西”我也想起来了刚才邓先生是说过来着,续命需要的东西不多,主要是冥婚需要的东西多,就点点头说道:“我也不懂具体准备什么,回头我问问邓先生,问好了就开始弄。”

    “我懂啊”龚贝贝挺兴奋的说道:“哎呀,这是养鬼师的必修课,你没经验,我告诉你”

    说着掰着修长的手指说道:“首先是两口棺材”

    我满头黑线:“我还没死,犯不着弄俩”

    “啊,这倒也是”龚贝贝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手心,说道:“该打该打,我这有点教条化了,毕竟是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的冥婚,比较不一样,剩下的,我跟你细说哈”

    其实冥婚这种风俗一开始出现,就跟当初二舅妈家遇上的事情一样,为了让夭折的孩子进祖坟,所以就是一男一女两个尸体,八字一合,棺材葬在一起,也就行了,仪式是别人帮忙的,可是现如今,是我们两个既有心思,也会动的一起办。

    婚礼其实也不过是走个形式,程恪肯定是没法子跟我去民政局领证的,也就跟过去的婚礼一样,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之下,来完成了这件事情,按照阴间的程序将其“合法”化。

    龚贝贝如数家珍的跟我介绍了一下,普通死人之间的冥婚,要先和了龙凤帖,接着,跟活人一样,双方父母之间下了定礼,比如衣服,珠宝,喜饼之类的,当然这些定礼是纸糊的,到时候还要烧。

    接着是双方家人捧了两个人生前的照片,合在一起摆着,用红线围绕了牵扯上,取了一个月老牵线的好意味,接着将男方的坟墓给启开,将女方的棺材搁进去,重新合葬,立上了墓碑就可以了。

    一番喧闹鞭炮,亲朋好友能热闹就热闹一下,礼成,接着双方父母就可以用亲家的身份来往了。

    “怎么样”龚贝贝挺兴奋的说道:“明白了吧”

    “说来说去,程恪既没有墓地,也没有父母,陆荞又是活人,根本没法子下葬,你说的全是废话啊”耳钉嗤之以鼻的说道:“这就是你们西川的风俗了”

    “全国上下,哪儿不都是这种风俗么”龚贝贝不甘示弱的说道:“怎么着,难道你们潭深镇还有新招”

    耳钉将嘴撇成了一个“八”字,挥挥手,说道:“新招不新招的不说,你一看就是死读书,没有真正的出去做过买卖的。”

    这话正是说中了龚贝贝的心事,她的那个身份,当然不会亲自出去了,便忍不住发酸的反驳了几句:“哎呀,这么说,你懂”

    “那是必须的必,”耳钉坐起身来,一本正经的说道:“每一家遇上的事情都不一样,你当然得结合着实际情况来了,就好比陆荞他们,程恪要给定礼,怎么烧烧了陆荞也收不到还有,那两方父母会面捧照片,你找谁别说程恪那多少年前的不可能了,我也不信,陆荞他们家能愿意。”

    这话倒是挺戳心,我爸妈知道我跟程恪结婚,结的是个冥婚,不把我爆炒了不算完。

    程恪程恪活着的时候父母都那么虚无缥缈的,更别说百年之后了。

    忍不住看了程恪一眼,程恪只是侧头望着我说道:“我会料理好的,你不用多想。”

    龚贝贝看着程恪,满眼的羡慕,再想着看看罗蔚蓝,罗蔚蓝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就不见了。

    龚贝贝有点惴惴的,就没跟耳钉做什么口舌之争,直接站起来去找罗蔚蓝去了。

    耳钉伸手够了一袋子零食,用牙齿咬开了,咔嚓咔嚓开始往嘴里扔,还带着一种挺悲愤的表情:“要是姑奶奶在就好了,什么讲究她不知道哎,可惜那个流氓老头儿,真要是敢沾我姑便宜,看我不把他的牙打下来。”

    程恪看也没看耳钉,只是站起来,颀长的身材站到了落地窗前面,看那纷纷扬扬,越来越大的雪。

    这雪来的倒是挺急,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将触目所及所有的东西全染白了,整个玉宁立刻入了冬。

    “明天大概会很冷。”程恪不知不觉,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侧头望着他,只见他一潭深水般的桃花大眼里面,也像是萧萧瑟瑟的下了雪。

    “我说”我低低的说道:“你想要在这个时候和我结婚,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没有。”程恪抿一抿薄唇,说道:“只是希望,你能早一点,做我的人。”

    应该,早就是你的人了吧。

    并肩跟他一起看雪,可是雪也像是下了一个没完没了,天色发沉,也没有要停的样子。

    “看来今天邓先生是没法子请日子了,月亮不来。”程恪拉开了门,居然径自走了出去。

    一股子冷空气从外面扑了进来,冻的人打颤,夹裹这风雪,程恪踏在了雪上,往门口走。

    他那锋锐的身影在一片苍茫里,更是好看如画。

    我好奇,也就跟上去看他干什么。

    只见他蹲下身子,伸出了修长白皙的食指和拇指,仔细的将门口的距离测量了一下,认了一个位置,用红线打了一个结,又在那个结上拴上了小小的一个铃。

    接着,手在那个铃铛上面握了握,那个小铃铛上立刻沾染了一层专属于程恪的阴气。

    这是我好奇起来:“摄魂铃”

    “上次你解决完了阴差的事情之后,遗落在枕头边儿上的,挂在了这里,当个门铃。”他淡淡的说道。

    给阴差办事的赠品那个阴差人品不,阴品还真是不错。

    对了,阴差也是通过那个勾魂索来查看鬼魂情况的,如果将那个阴差绳子上的摄魂铃挂在了这里,结上了程恪的阴气,大概有什么风吹草动,铃铛都能禀告给了程恪知道。

    跟监视器一样,倒是挺方便的。

    说着,程恪站起身来,怕我冷,将我之前为了伪装挂在了他脖子上的大围巾取下来,围在了我的脖子上

    围巾是挺凉的,但是沾染上了他身上那淡淡的檀香气息,让人心里暖。

    我扬起来对他笑,从他幽深的桃花大眼里面看到了倒映出来的自己,笑的真傻。

    可他倒是不嫌弃,反倒是禁不住也薄唇弯弯,不自觉跟着我笑了:“真好。”

    “嗯,真好。”

    雪花飘散在我们的头上,堆叠的两个人都像是一夜白头。

    “哈哈哈,你老了。”我望着程恪想笑:“不知道,你老了是个什么样子。”

    “不知道,”程恪修长的手珍惜的抚在我脸上:“我只知道等你真的满头白发的时候,身边的人仍然是我。”

    “咱们有阴阳御鬼之术啊”我抬起手来握住了程恪微凉的手:“不是你,还能有谁”

    “但愿。”

    “什么但愿,是一定。”挺坚决的纠正他:“就是你,只能是你,非你不可。”

    “好。”

    话简单,但对程恪这个石膏脸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宠溺了。

    “你们两个玩儿浪漫也不带这么玩儿的啊”耳钉一个毛蓬蓬的脑袋从别墅的窗户里面探了出来:“冻死你们”

    “进去吧。”程恪望着地上厚厚的雪,矮身一下子熟练的将我背起来。

    “就几步路我自己走就好”

    “别动。”程恪清越的声音好听的从身下响起来:“脚会冷。”

    趴在他不算宽阔却永远平稳的肩膀上,确实觉得心满意足。

    进了屋,程恪将我放下来,将我头上和肩膀上的雪拍下来,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像是考古学家从棺材里面取文物一样。

    呸也真是服了自己,什么怪心思。

    晃了晃头,甩了程恪一脸的雪花,程恪皱起眉头来,有点嫌弃的呵斥道:“抖什么。”

    “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上辈子我是个拨浪鼓。”

    “你”

    “哎呀,这一觉儿睡的倒是挺好,”随着实木楼梯那不堪重负,嘎吱嘎吱的响声,我侧头一看,邓先生正从楼上走过来,一边走一边伸懒腰,身体幅度越大,那楼梯响的也就越厉害,让人怀疑那楼梯随时会断了。

    “邓先生”我侧过身子:“我姥爷呢”

    “不知道啊”邓先生摆了摆肥厚的手,说道:“别问我,我又不是他媳妇。”

    你要是他媳妇就糟了。

    “我说,这个地方管饭不”邓先生开口闭口都是个吃:“饿坏了没力气做法事。”

    “放心吧,绝对饿不着您”正这个时候,龚贝贝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过来亲亲热热的挎我的胳膊:“走,做饭去。”

    “行。”我挺痛快的就答应了:“要不先买点菜”

    “放心”龚贝贝比出来了一个“ok”的手势,说道:“我早预备好了。”

    跟着龚贝贝进了厨房,只见那个厨房是宽敞又透亮,不愧是这样一个富丽堂皇的别墅里面的,就是相得益彰,不由不让人叹一句,有钱就是好。

    而龚贝贝预备好了的东西,居然是各类鲜活水产有机食品,一看就很贵的那种。

    开始着手清洗食材的时候,龚贝贝拎了一只螃蟹在水龙头下面冲,挺羡慕的说道:“你的程恪真好,一看就让人羡慕,其实找老公,管他是个什么来路,对自己好,而且是能坚持着好,也就够了。”

    别人夸程恪,总让我觉得比夸奖我更高兴,我忍不住就笑起来:“罗蔚蓝人也很不错啊,又是跟程恪流着一样的血,说不准,他们罗家是祖传独门好男人。”

    “哎”龚贝贝一听我提起了罗蔚蓝来,像是有点犹豫,想说,又把那个话头给按下去了,只是不知不觉的叹了口气。

    我一看她那个样子,心情实在好过头,贱贱的就逗她:“怎么啦某种生活不和谐啊”

    龚贝贝脸一红,作势要拿螃蟹夹我,我缩着脖子一躲继续笑:“那你这个欲求不满的样子是为哪般啊”

    “谁欲求不满了。”龚贝贝将那个螃蟹丢回水盆里面,怔怔的说道:“只是觉得跟他离着特别远。”

    “远”我一边用刷子卖力的给螃蟹的腿毛刷泥,一边说道:“这一阵子他天天陪着你,还要多近啊”

    “这一阵子他没陪着我啊”龚贝贝撅着嘴说道:“那天跟你们分开,你知道我们家来人接我,他送我到家门口就走了,哪儿陪着我了”

    “啊”我抬起头来望着他:“没陪着你这一阵子,他上哪儿了”

    “嗯”这次换龚贝贝纳闷了:“他没跟你们在一块儿”

    “没有啊。”我眨了眨眼睛:“这一阵子我根本没看见他,还是今天金玉里出事,他才叫我们的。”

    “我也是。”龚贝贝怔怔的望着我:“听说邓先生今天到了金玉里,我心里着急,就想办法跟他打电话,他让预备预备,找个合适的地方,有可能会用”

    那罗蔚蓝这一阵子,上哪儿去了

    我忙问道:“那这一阵子,你们没联系”

    “有是有,可是经常联系不上。”龚贝贝绕着手指头说道:“我还以为他挺忙的呢可是不应该啊他们家是没人了,熟悉的在玉宁也只剩下你们和我两拨,他还能找谁”

    他还有罗白和罗程天两个亲戚呢。

    说起来,那两个人自从在昆仑山诡异的出现了一次之后,可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喂,”龚贝贝忽然紧张兮兮的握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手里的螃蟹也给弄掉了:“该不会,他又认识了哪个女人吧我看见过,他包里有个名片,叫什么初雪的,还是个电台主持人呢”

    我回过神来,接着说道:“不会,他不该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我问你,你觉着跟他越来越远,就是因为联系不上”

    “也不完全是这样。”龚贝贝显然是有点发急:“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本来今天能见面,高兴的了不得,可以一解相思,可是今天下午,我觉得他整个人全有点不对劲儿,像是心里有事,说话也是有点支支吾吾的,显然有事瞒着我,是个心虚样儿啊一双眼睛光看外面的雪,扫都不扫我一眼”

    龚贝贝是越说越着急,握着我的手更紧了:“陆荞,你可得帮我想想法子,他真要是在外面有了人,那我,我非得将那个小三给当场抽死不行,大不了我偿命”

    “你放心,”我忙说道:“真要是有小三,我帮你按住小三的双手双脚,随便你抽。”

    “哎呀卧槽,螃蟹”正这个时候,耳钉把脑袋给伸进来了,倒是一脸惊喜:“老长时间没吃螃蟹了”

    “一会儿煮了给你吃。”

    “快点儿啊佐料得放好了,不然映衬不出蟹rou的甜香味儿”耳钉吱吱喳喳的当起了狗头军师来:“也不能煮老了。”

    “你是个行家啊既然你这么懂,去剥剥葱姜蒜去”

    “咦,大老爷们本来就应该张嘴吃饭要是我有女人,非得给我洗脸洗屁股不可”

    “等你有了女人再说。”

    将耳钉给使唤开了,锅里的水也给开了,看着龚贝贝那个魂不守舍的样子,我将螃蟹一个个全都给丢到锅里去了,暗自想着,罗蔚蓝该不会还在为那件事情上心吧。

    是啊,不会不上心,那是灭门之恨。

    魏浅承。

    将东西全煮出来上了桌,耳钉和邓先生痛痛快快的大快朵颐,吃的噼里啪啦的,程恪则专心致志的将螃蟹剥了壳给我吃。

    很难想像那块石膏能这样细致,真是铁汉柔情。

    而罗蔚蓝吃的有一搭没一搭的,龚贝贝则总在盯着罗蔚蓝,像是个大侦探要搜索嫌犯的每一丝线索一样。

    只有姥爷不徐不疾,吃的四平八稳。

    “这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完了啊”邓先生一边吃,一边探头往窗户外面看,说道:“这可不是我偷懒,月亮不出,我没法找日子。”

    我看了一眼手机,说道:“天气预报说三天之内云层就散开了,事已至此,不急这一两天。”

    “还是陆荞懂事。”邓先生高高兴兴的将剥的很完整的雪白蟹rou放到了酱醋碟子里面讲究的沾了沾:“有前途。”

    “能活下去就算命好。”姥爷替我谦虚了一句,又转头挺严肃的问我道:“这件事情,你怎么跟你爸妈说”

    程恪修长白皙的手指剥螃蟹的动作也停滞了一下,我忙说道:“女大不由娘,大不了私奔。”

    “你快拉倒吧,上次你已经私奔了一次,这才再来,非把你爸妈给气死不可。”姥爷叹口气,说道:“算了,等事情预备差不多了,我上太清宫一趟,亲自跟你爸妈说一声。”

    “姥爷,您就是我亲姥爷”我做出一种特别激动的样子。

    “废话。”姥爷说是这么说,眼睛里面也还是怜爱。

    心底苦笑,要不是看见了狐狸脸的记忆,杀了我,也不会相信,我的亲姥爷给我下了数不清的套。

    吃完了饭,这一拨年轻的百无聊赖玩儿起了斗地主,姥爷和邓先生跟一般老年人一样睡得早,已经认了各自的房间,上楼去了。

    我知道祝贺还没下来,就偷偷的拿了点螃蟹,也往楼上去找祝贺去。

    这个楼我上一次来过,还在里面逃命过,也算是熟悉,姥爷和邓先生各自占了两个大客房,就是不知道祝贺会躲在了哪里。

    顺着楼道往里走,忽然背后一凉,觉出来什么东西在身后,我料想着是祝贺,就回过头去了,可是却只看见了一个影子一晃而过,因为太急,我都没看清楚。

    心头一提,这里,有什么东西

    “大姐”正这个时候,楼道尽头的那个房间开了一个缝隙,露出了祝贺的小脑袋瓜,正压低了声音问道:“大姐,你找我啊”

    我也就过去了,将那一盘子螃蟹给了他,问道:“今天好好盯着了没有”

    祝贺看见了螃蟹,两眼放亮光,忙接过来就吃,但是鬼吃东西,跟人不一样,祝贺只是抱着螃蟹,像是在吸吮似的,吸吮差不多了就丢下继续吸吮另一只:“我办事,大姐放心无敌的靠谱”

    我看着被祝贺丢下的螃蟹是个黯然失色的样子,知道是味道被他吞进去了,这会儿要是人再接着吃,估摸着就是个没有味道的,甚至有可能跑肚拉稀。

    但这不重要,我忙问道:“你到底看见了什么了”

    祝贺一边吸着,一边说道:“剪刀。”

    “剪刀”我忙问道:“什么剪刀”

    “两个老头儿一起玩儿剪刀。”祝贺吧唧吧唧嘴,说道:“比比划划的,说是将剪刀搁在了什么地方就可以了。”

    果然,姥爷跟邓先生不愧是老交情,这次真要是续命成功了,姥爷就能在邓先生的帮助下,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长生了。

    其实长生终究是要离我而去的,最后到底落在了谁的手里,按说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尤其姥爷,还是潭深镇的族长,给了他也是实至名归的。

    可是姥爷却哪里哪里,也都透着一股子不对。

    他怕长生取出来,乘客会转手给菖蒲吧。

    可笑辗转这么多年,都认定自己该是长生的主。

    真正制造长生的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罗蔚蓝也不对,姥爷也不对,身边最信任的人,是个扎堆的不对。

    “那,你好好想想,那个剪刀到底要搁在什么地方”

    “我想想哈”祝贺抹了抹嘴,说道:“他们说,等你们续命躺下的时候,剪刀的尖儿,要对着你们的床头。”

    对床头这是什么讲究

    其实,传说之中,剪刀一直算的上是个能驱邪的东西,比如做噩梦的时候,搁在了枕头底下就行。而要是落枕,按着传说,也是因为睡着的时候脖子露在了枕头外面,被路过的小鬼吹了气,沾了邪,用剪刀在脖子后面虚空的划一圈也就行了。

    可是这续命的时候剪刀尖儿对着我们的人头,怎么却觉得怪让人瘆得慌的。

    “那除了剪刀,还有什么别的么”我接着问道。

    “就比划剪刀呗,”祝贺将螃蟹飞快的吸吮完了,满怀希望的问道:“大姐,我这个任务算是完成了没有”

    我望着那些螃蟹,点头说道:“你就在这里蹲守着,再发现了什么幺蛾子,一定得告诉你大姐夫。”

    你大姐夫这话说出来,我自己居然都觉得想笑。

    “还得看着“祝贺有点不乐意,但是没法子,试探着问道:“那,要是让大姐夫替我看行不我陪着大姐潜规则。”

    “潜你个头。”我顺手给了他脑袋一下:“老老实实的待着,眼睛活泛点。”

    祝贺揉了揉脑袋,撅着嘴说:“又打我”

    我转身要走,忽然想起来了刚才看见的那个影子,忙问道:“这里除了你,是不是还有别的鬼”

    “没有啊”祝贺放下了揉脑袋的手,困惑的说道:“这里上次才经过了阴差过境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野鬼过来,分明是干干净净的。”

    “是么”

    可是刚才那一眼,不应该看错了啊算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反正,提高点警惕总没错。

    下了楼去,祝贺忽然说道:“大姐,等等”

    “嗯”我提起心来,转过身去,说道:“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东西了”

    “不是。”祝贺指着我手里的盘子说道:“那个螃蟹,再来点。”

    “知道了。”

    捧着盘子要下楼的时候,经过了邓先生和姥爷的房门,微微的听见了里面有什么敲击的声音:“咚咚”

    大晚上的,钉钉子呢我好奇心起,回头扫了祝贺一眼,使了个眼色,祝贺一直伶俐,是个会意的模样,转头不见了。

    下了楼,斗地主还在继续,我凑过去看了看,平时稀里糊涂的耳钉倒是一直赢,罗蔚蓝心不在焉,输了一个干净,龚贝贝左看右看,打的很小心。

    程恪自己站在了落地窗前面,看着无休止的飘雪,还是平时那个漠然的样子,似乎一切热闹,也全跟他无关。

    我过去,特别熟稔的就把手套进了他的胳膊弯里面,冲着他笑。

    他侧过头,脸上结的冰似乎也融了,抬起另一只手摸摸我的脸:“冷不冷”

    “不冷,有你挡风。”

    “这里根本没风。”

    “是你不解风情。”

    程恪皱了皱眉头:“你最近口舌润滑了不少。”

    “跟耳钉学的。”将头靠在了他的胳膊上,不知不觉就笑了:“要结婚啦”

    “是啊,”程恪一张总也是散着凉气的英俊面庞也像是吹拂过了一阵春风,是个美好极了的微微一笑:“到了那天,你一定很好看。”

    “希望吧。”嘴角忍不住是要往上勾,这个人,不,这个鬼,要娶我。

    以后一生一世,跟他过。

    真好。

    只要和他在一起,什么地界,全安稳,上天入地也好,都不怕。

    不过以后,应该也就没有那个去冒险卖命的机会了。

    我低低的说:“等以后,我们做最平凡的一对人,可以跟别的养鬼师一样,利用阴阳御鬼之术做做买卖,去帮人看宅捉鬼,养鬼师越来越少,竞争不激烈,赚的一定越来越多。”

    “好。”

    “天黑了,可以一起回家,万家灯火之中,终于有我们属于自己的一盏了。”

    “好。”程恪顿了顿,道:“真好。”

    我知道他一直都没能有个家,是个缺憾,这下好了,我给他。

    “等到咱们老了,你可以陪着我去跳广场舞,万一我老年痴呆,你就带着我,去看胭脂河的夕阳,然后不,你不会老。”我哑然失笑:“我忘了。”

    “哪有咒自己老年痴呆的,”程恪不爱听了。

    “不痴呆。”我笑起来:“我陪着你,精精神神的陪着你。”

    “跟魏九爷和老太太鬼一样。”程恪忽然认真的说道:“我可以陪着你老。”

    “那个样子太难看了”我想起来老太太鬼那张泛红的脸和怀春的眼,就撑不住的想笑:“到时候,你还能像现在这个样子,含情脉脉的看着我老夫老妻,总要什么都习以为常,磕磕碰碰,吵吵闹闹,互相看不顺眼”

    “我不会。”程恪说道:“你活多久也好,什么样子也好,只要你在,我永远喜欢。”

    “这话我记着。”心里是甜的,嘴角也是弯的,压都压不下去:“要是说话不算数”

    “我不会。”

    停顿一下:“我知道。”

    “我忽然发现,我是唯一的单身狗。”耳钉夹在了我和程恪,龚贝贝和罗蔚蓝之间,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这一点,立刻不乐意了:“我已经很容忍你们了,请你们立刻停止这种无意义的虐狗行为,我谨代表自己,对你们发出严正的谴责。”

    “你自己找不到女朋友,管我们毛事。”龚贝贝抽出一张牌敲耳钉的脑袋:“赶紧出,慢吞吞的,等雷劈呢”

    “我炸死你们”

    “这雪停之前,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程恪握紧了我的手,扫了楼上一眼:“不论如何,提防点。”

    “嗯”说道了提防,我想起来了祝贺跟我说的剪刀的事情,就跟程恪说了一遍,程恪先是拧起了眉头来,接着说道:“剪刀的讲究我知道,不过没什么大碍,只要你一直相信我,就没事。”

    “相信,”我望着他:“我比相信自己还相信你。”

    “我也是。”程恪的桃花大眼像是一口深潭,黑沉沉的,随时能让人沉溺进去,出不来。

    让人心悸荡漾。

    所以一边说着,一边趁着这个角度别人看不到,我带着坏笑,手又轻车熟路往程恪的衣服里面伸,结果被程恪洞察先机,英明神武的用那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抓住我,英挺的眉头一挑:“对了,今天还没有收拾你”

    “你不能记仇啊”我连忙说道:“夫妻没有隔夜仇”

    “还不是夫妻,”程恪的薄唇微微勾起来:“也没到隔夜。”

    说着,捉小动物似的捉住了我,自顾自的拖着我往楼上走:“晚安。”

    “睡得好早”龚贝贝光顾着看牌,心不在焉的跟我摇了摇手。

    “我还不想睡啊”

    “自己玩火,自己负责”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门自动打开,程恪将我丢在了床上就重重的压了下来,一点迟疑也没有。

    一声轻响,门又自动关上,落了锁。

    没开灯,可是因为窗外有雪,居然借着别处的灯光,映照的这里也亮堂堂的。

    程恪的身材偏瘦,模样又白,本来该是个病弱的形象,可是偏偏该有的线条一点不少,凛冽的锁骨,结实的胸肌腹肌,还有好看的人鱼线

    床很软,程恪的力道让我陷的很深,心头砰砰的跳了起来:“我错了行不行”

    “你就是这个态度”程恪的檀香气息扑在了我的耳侧,暧昧却危险的沉声说道:“什么叫行不行”

    “我错了我错了”呼吸急促起来,起伏的胸膛已经跟程恪微凉而坚实的身体紧紧密密的贴在了一起:“我下次不敢了”

    “可惜,晚了”他的手压住了我的手腕,低下头,重重的吮在了我的唇上,冰凉柔软,熟稔的带着好闻的檀香味道。

    让人浑身发烫的檀香味道

    那个吻一路往下,延伸又延伸,像是一点一点的点火

    我喉头发渴,又是一个想喝水的感觉:“程恪”

    “我在。”

    他一直冷静惯了眼神,终于也带了点灼人:“我一直在。”

    就在他劲瘦的腰即将沉下来的时候,他的动作停了。

    我眯着眼睛看他,只见他正不悦的皱起了英挺的眉头来,忙问道:“怎么了”

    “门口。”他抿了抿薄唇,带着点不舍从我身上起来,低低的说道:“来了客。”

    “客”这个时候来的,想必不是善类。

    话说,是怎么找上来的

    算了,真正能力强大的养鬼师想要找人,根本一点也不麻烦。

    看着程恪重新衣冠整洁,我忙也要起来穿衣服,却被他按住了:“冷,别动。”

    裹好了被子,稳稳当当的坐在了床上,整体造型跟个大谷堆一样:“那你快点。”

    “知道。”程恪低下头在我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声音带着戏谑:“你等,我不舍得太慢。”

    脸上微微的有点发烧,看着他颀长的身影出了门,在门缝像是动了什么手脚。

    偏偏今天下雪不知不觉叹了口气,如果不下雪的话,邓先生今天就能在月光下面办法事请日子了,事情也能早一点了结了。

    可惜反正我时运走低都是走惯了的,下雪耽误时间又算得了什么。

    转过头,躺在了床上,因为百无聊赖,翻来覆去的开始滚。

    以后,长生就可以取出来,再也不用被人追杀,更不用怕爸妈被我连累,更可以随随便便四处去抛头露面,什么也不怕。

    然后,名正言顺的做程恪的妻子。

    不过人家要叫我罗太太,还是程太太

    这是个让人犯难的称谓,他根本也不喜欢自己姓罗,可是他又不姓程,不然让他冠妻姓

    陆程恪。

    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么好笑。

    希望一切顺利,没有人来捣乱。

    尤其,是菖蒲和魏浅承。

    这两个名字,光是想想,也是让人心里发紧。

    都不好惹。

    如果菖蒲真的得到长生复活,估计一定跟我没完。

    她现在连蜕皮都失去了,真是一无所有了。

    而被逼上绝路的人,是最可怕的,因为,连回头的机会也没有了。

    “叮铃铃”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很细微的铃声。

    我一下子又重新坐起来了。

    那是个什么声音,怎么听上去,这么像是阴差的摄魂铃

    但是那个铃声只是响了那么一瞬,再侧耳倾听,又捕捉不到了。

    奇怪眨眨眼睛,对了,程恪也去了有一会儿了,怎么这么久也不回来

    而且,忽然觉得,这个地方忽然像是安静的厉害。

    隔音这么好大客厅里面龚贝贝他们玩儿牌的声音,一丝也听不到。

    是个压人的万籁俱寂。

    心里慢慢的升腾起来了一个不祥的预感,那个客,究竟是谁

    惴惴不安的坐起来,忽然看见欧式雕花木门下面,闪过了一丝光。

    就好像有个人正在外面拿着闪光灯照了一张相片似的。

    我心里更不舒服了,忙将衣服捡起来重新穿上了,刚把内衣拿到了手里,忽然门上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音:“陆荞,开门,出事了”

    这个声音是再熟悉不过的,程恪的声音

    我心一下提了起来,穿衣服的速度更快了,但是还没等我答应,又有一个声音带着点急促传过来:“陆荞,千万不要开门,好好待在里面,我想进,自己会进来”

    这个声音,也是程恪的声音

    怎么也不可能,外面会有两个程恪

    “别被他骗了”这句话,说出来,是个异口同声,腔调和音色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简直跟二重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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