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孕妻无价(下)
树叶惨黄,白衣长发以及,布巾遮脸,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乌黑的眼睛。 那一双眼,让莫念不由得想到,初见威廉医生女儿时的情景,当时她就瞪着这么一双乌黑的眼眸,用软糯的童声说:阿姨,我见过你 而靠着床头的顾子墨却对画中女人的装束,感到震惊。 就算原林里叶子落光,就算冬日里再萧条,但那些树林,隔着这么远,他还是能认出那就是桦树,对于母亲而言,那是刻入骨髓的爱恋 一时间,两个人,一个看眼睛,一个看装束。 颜青就这样站在画框前,左右楞了楞,指着莫念,“板娘,这眼像你。” 可不是怎么着,同样的秀水剪眸,黑白分明的珠子和大大的杏眼,睫毛虽然模糊却是卷翘着,以他现在的角度看过去。 刚好,画中的女子回眸,而莫念则是侧脸。 不同的两张侧脸,越看轮廓越像,眼睛简直就是复制品。 颜青不点还好,一点顾子墨眉头直接拧了起来,指着衣架的西装,“颜青,口袋巾拿过去” “”莫念云雾模糊着,接过口袋巾,一点点的遮脸,刚转身要找镜子,却也在这个时候,桂姨扶着老佛爷一步步的走进。 抬腿、进门。 入眼一看,顿时就楞了。 老佛爷指着画,“哪的,哪里来的” 向来,老佛爷秉性温和,就算对待下人几十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重句,唯独这次,嗓门突然就飚上去。 不等她说什么,桂姨像明白似的点头,“知道了,我这就去取” 很快,再回来的桂姨,手上多了张几乎和画框里一模一样的画,除了尺寸和眼睛。 画框的眼睛是杏眼,而桂姨手上是狐狸眼。 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股子魅惑众生的感觉。 片刻沉默里,顾子墨是第一个开口的人,“奶奶,这是怎么回事” 老佛爷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下子跌坐在沙发。 对挡着画框的颜青摆了摆手,记忆仿佛回到了那个遥远的深秋 在那片桦树林里,白衣黑发的女子在跳舞,而一旁临坐而画的男子,眼含绵绵的情意,一笔笔的画着他面前的女子。 最美,莫过于心上人的回眸一笑 “孽缘,造孽啊”老佛爷失笑摇头。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受伤的孙子,指着桂姨手里的画,“这里头的女子,就是你mama艾青。画下她的人,是个男人 一个小你mama五岁的连姓男人 那个时候,艾家初涉商界,艾父急于求成,便撮合艾青和顾亦朗,奈何艾青和连姓的男人,青梅竹马,私定终身,两人就这样被拆散。 婚后,艾青推说学画,请来教画的老师,就姓连。 一开始,对两人的异样情感,谁都没有发现,直到你十岁那年,你父亲出差回来,无意中看到这副画,所以引起了纷争,才知道两人的过往。 连姓男人被赶,你mama艾青被囚。 而对于你,你父亲从来都不相信,你是顾家的子孙,所以,从那以后” “所以从那以后,他酗酒,回来打骂每天带种不同的女人回来,刺激并逼她由看到参与”说到最后,顾子墨几乎都吼了起来。 正因为有这样的经历,他才讨厌女人。 正因为如此,他和顾亦朗几乎水火不容,一开始不明白真像的时候,他以为是母亲的错,再加上那年被错认为撞死了远亲表姐。 隐忍,他一直都在隐忍。 为顾家,为集团,几乎可以说是鞠躬尽瘁,而换来的是什么 是不管什么,只要他表现得喜欢或有兴趣,都会被毁,就像初遇何念瑶的时候一样,那个人又开始参加与毁之。 一开始,他以为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选他。 可就在那个雾霾极重的上午,他临时取消了出差海外的计划,赶回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个人几乎无孔不入的抢先了 再后来的莫念,人是没抢到,所以就改成抢孩子吗 突然咯嘣一声脆响,是顾子墨握拳,抬手打在床边,那声音几乎就是从牙缝里挤出,“那么当年,连姓的男人,究竟和我妈,有没有” “不知道。”老佛爷摇了摇头,指着带血的画框,“那它是怎么回事” “老佛爷,是这样的”颜青向前一步,把画展的事情简单一提,又说,“除了这副,其他的八副都是板娘多看了两眼,老板让拍下来的,而这副当时老板被砸,现场很混乱,我根本就没拍,不知道为什么就夹在这些画中被送来了。” “” “” 这个夜,注定不太平。 伸手不见五指的私宅里,何念瑶被压着进门。 一声跪下她膝盖吃痛,噗通一声重重的跪下去。 地面不平,好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一下子扎进她的膝盖里,钻心的疼,一的刺激着她的感官。 却是她不敢喊,不敢叫,就这样生生受着,忍着疼。 直到那站在窗台前的男人,发出凌冽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为什么要那样做” “连先生,我”她能说当时被气晕了头吗咬了咬唇,“我已经做了补救措施他们一定能看到那副画的,我我,不是故意的。” “完了”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 男人声线很低,听起来平稳的没有什么起伏,但是何念瑶却知道他生气了。 跪着的膝盖,好疼。那扎进皮rou里的尖锐物,像是会钻会动一样,一点点渗入骨血,疼得她,冒出一身的冷汗。 “连先生,您的目的不就是让他们看到画吗我已经做了补救措施了,我我”张了张嘴,何念瑶很想说,原本她也不想那样做的,是顾子墨,都是他刺激她,如果不是他当众高调示爱,她能恼怒的做出那样的举动吗 “继续,说啊”黑暗里,男人把玩着手里的飞镖,夜视镜下,何念瑶脸上的表情以及眼里一次次闪过的情绪,全然被他收入眼中。 忽然,右手一抬一扔。 “啊”何念瑶胳膊吃痛,禁不住大声喊了起来。 “疼疼了好,疼了就能记住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男人起身,“跪到天亮” 闻言,何念瑶呼吸一紧,捂着被刺中的胳膊,质问,“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这样您不是最恨顾家的人吗为什么怪我对他动手他被画框砸伤胳膊,您便刺中我的胳膊连先生,究竟,我在您心里算什么算什么” “” “想报复,想要那个女人,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方法,为什么您偏偏选一种最没有伤害性,最曲折的方法,还是在您心里从来就啊” 刺中的位置被打,何念瑶再次尖叫。 男人冷冷的抽出西装口袋巾擦着手背的血迹,“第一次越规的惩罚下次就没这么简单”平淡的嗓音里带着浓重的警告。 其实何念瑶很想问一句:哪天她杀了他,他也会要她命吗 忍着疼,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何念瑶憋不住,追问:“连先生,究竟,我这个人在您心里算什么” 男人开门的动作顿了下,“你觉着什么,那便算什么”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呵,何念瑶一声干笑,算什么 她觉着算什么 她觉着算替代品,那便是替代品吗 终究,何念瑶还是没有违背他的命令,就这样忍着疼,闻着空气里的血腥,一点点熬到天亮,而她的心也在一点点的苍白。 天亮了,她心里的那盏灯却灭了。 有人来了。 就像画廊出事后,不管她躲在那里,都被找到一样,怎么来了的,又被怎么送回去,看着东方鱼肚的第一道光,她忽然笑了。 笑意苍凉,脚步踉跄中带血。 眼底尽是阴鸷,她要她要去做最后的了断 天蓝集团。 大厅的液晶屏幕里:“早间要闻,上午八点十五分,郊外某集团的大型仓库着火,据悉该货仓的所有库存,有可能瞬间化为灰烬,目前火警正在极力抢救中” 顾子墨因为肩膀受伤,所以比平时晚到了半小时。 十分钟前,在来公司的路上,他刚接到仓库着火的电话,前后才十几分钟不到,没想到各大媒体已经得到消息。 很明显,这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撇了眼惊慌失措的员工,他一语未发的乘电梯直达28楼。 彼时,特助颜青早已经忙得焦头烂额,看见顾子墨的那刻,他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连忙赶上去,语速及快的汇报,“老板,好几家合作商,要求只要货,不接受赔偿,怎么办” “再联系,全款不行,就加倍集团信誉不能失” “”办公桌的电话又响,颜青想再说什么,只得把所有的话咽下去,转身去接电话、去处理,只是通话的内容,却让他那张没有多少血色的脸,再度白了几分。 挂电话,去报告。 不等开口,顾子墨先摆手,“昨晚那副画的主人,查到了吗”
“查到了”颜青顿了下,“姓连,还有” “说什么时候像个娘们吞吞吐吐的” 看到不急不躁的老板,颜青深吸了口气,快速调整自己的情绪,“海外何副董经手的那家跨国公司,代理董事长谢致远,在楼下” 顾子墨沉默了下,“知道了” 颜青等了会,“那我出去工作了” “等等”其实顾子墨很明白,一切都是那位连姓男人设计好的,千丝万缕的,一点点渗透到现在,只是可怜了他那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好父亲,竟然把何念瑶留下,不惜把辛苦创立的公司交给她把玩,吸气,他道,“请谢董事长去会客室” “不用会客室了”门口一身黑色西装的谢致远敲门,“顾总经理,我不请自来,自动进办公室,应该不会撵人吧” “都是老熟人了,来意直说”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时间,很明显谢致远这个时候上门,无非是质问货物并占用他的时间,好让他不能及时补救 谢致远倒也直接,话不多说的自公文包里拿出之前签订的合同,摊在顾子墨面前。 他说,“顾总,货款早已经付清,而交货日期就是今天的八点,如果违约的话”说着,又翻了两页,到了违约款项,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总货款的十倍,而且是两个小时内” 谢致远看了下腕表,“现在是8:40,按合约还有80分钟” “是吗”顾子墨笑得大气,“既然如此,你又急什么” “看在旧情份上,我是来提前通知你,一旦十点十倍的总货款收不到,那违约外加赔偿,可就不止这个数了” 顾子墨把玩着签字笔,“那是多少呢” 谢致远手指来回翻了翻,“百倍,五千万货款的百倍,究竟是多少,顾总可以自行清算” “那就是十点之后的事,请”顾子墨起身,做着送客的姿势。 对此,谢致远并没有生气,当真起身离开。 却是接下来的一小时内,每次颜青进来,都带着一次比一次更糟糕的信息: 第一次:“老板,所有合作的顾客,全部不同意赔偿,只要求见货,不然法院见” 第二次:“老板,集团股票大跌,银行那方面前来询问之前贷款能不能按时偿还。” 第三次:“银行要求贷款提前清还,有股东赶过来,要见您” 第四次:“银行行长和股东就在会议室,还有” “说”即使在这种情况下,顾子墨依旧淡然无比,如果不是笔下深深的划痕,他依旧还是那个沉稳的总经理。 颜青顿了下,刚要汇报,这时离开的谢致远再次赶点出现。 彼时,腕表和时钟刚好指向十点。 面对看似沉稳以旧的顾子墨,谢致远竖起了大拇指,“果然不亏是商界有名的儒士,当真是淡定如云啊,只是不知道,顾总经理,对于赔偿和违约金方面,财务为什么没划账呢” “想知道”顾子墨起身,单手抄兜,只两字,“没钱” “赖皮堂堂的天蓝集团的总经理,竟然耍赖皮”啪的一声,谢致远拍案而起,也不再废话,直言,“没钱也可以,莫念,我要她” 顾子墨握拳,“不可能” “不可能”谢致远咬牙,“那你就等着公司破产” “坐等” “你”谢致远被呛得不行,愤怒的直咬牙切齿,“真是没想到,谣传弯男的顾总经理竟然是情种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赔上身家性命以及整个上市公司不说,还置几千名员工的死活于不顾这样的无情无义,顾总还能坦然” 呵,顾子墨忽然一笑,“谢谢谢董事长cao心,只不过那就是我的事” “这么说,你是不肯了” “对” “就算死都不可能” “对” “无价”谢致远快疯了,天知道他等待这一天,究竟等了多久 啪顾子墨同样拍案而起,“对,于我,她就是无价至死都不可能放手的无价之宝” “好好好”谢致远一连三个好,不等再开口,这时门外颜青来报,“老板,楼下有位连先生来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