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直下,奔流城
战场的厮杀还在继续,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 双方死伤惨重,各自收兵回营。 艰难的一终于结束! 夜幕降临时,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风都吹不散。 只一,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然后被匆匆推进某个乱葬坑里,或被草草掩埋…… 沿着三叉戟河岸,从来就是一条群雄争霸的血路,就好比当初“篡夺者之战”劳勃国王一锤子敲死雷加王子…… 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究竟发生过多少战争? 恐怕谁也不知道。 现在无数活生生的人,再次把血和灵魂,埋在了这里,又多了一个故事罢了。 ………… 厚帆布搭建的帐篷里。 参战的领主贵族们很多,在战场上受赡也不少。 但像安柏家族的大琼恩这样的,真是少见。 大琼恩被人抬到橡木桌上,全身插满了箭。 多米利克本以为他死了,正考虑借乔佛里的名义怎么封赏他? 但大琼恩却睁开了眼睛,吐出一口闷气骂道:“这么多人不射,偏偏盯着老子射!” 柯蒙学士扶着大琼恩坐起来,仿佛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箭,便一支支拔出来。 大琼恩一边抱怨弓箭把他的盔甲和皮革插出一堆窟窿。 有几支箭射进体内,拔得他像个婴儿似的喊痛。 大琼恩被折腾得一阵剧痛,咬着牙才没叫出来,额头上汗珠子都冒起来了。 他吐掉嘴里的血水,嘴里腥甜腥甜的,应该不是自己的血,是刚才杀人溅到嘴边的血。 大琼恩身上的箭伤、瘀伤并不严重。 比较深的伤口是一记砍在胸口的剑伤,他身上铠甲防御了大半,但伤口依旧深可见骨。 如果处理不当,伤口化脓感染。 这个时代根本没药品,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捡回来的命,照样会玩完…… “给他好好处理伤口!” 多米利克叮嘱了随军的柯蒙学士…… …… 当多米利克正准备连夜召开作战会议,商量明日的对战之际。 “大人,大事不好了!”一名骑士风风火火的冲入帐篷里。 “什么事?” “难道是泰温发起了夜袭?” …… “不、不!撤退了! 兰尼斯特军,沿着河间大道全线退军了!” 此话一出,整个帐篷陷入沉默。 领主贵族们面面相觑。 纳尼? 多米利克也忍不住露出吃惊的表情。 这仗才打到一半,胜负尚未分出来,泰温就这么撤了? 奔流城无险可守,还要防备城内的守军两面夹击,泰温主动放弃“屈膝之栈”这处战略要冲,等同于放弃了整个河间地,放弃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那兰尼斯特先前所付出的所有努力,等于功亏一篑。 “我们要不要派兵追击?” 一旁的约恩·罗伊斯伯爵建议道。 “不。” 多米利克思忖片刻,摇了摇头,“泰温敢大张旗鼓的撤退,明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没准‘弑君者’就藏在哪个旮旯角落里等着伏击我们呢!” 战局已经朝着多米利克理想的局面发展,将兰尼斯特驱逐出河间地,解救奔流城已成定局。 他没有必要为了扩大战果,而冒着未知的风险追击…… ----------------- 五日后。 奔流城。 多年以前。 凯特琳夫人被艾德公爵牵着手,离开奔流城,搭乘船渡过腾石河,北上临冬城。 突然想起来,仿佛是千年以前的事。 而今,凯特琳夫人同样渡过腾石河,重返家园。 然而艾德公爵已经不在! 她身边是另一名披甲戴剑、高大挺拔的男人——多米利克·波顿。 划桨起起落落,多米利克坐在船首,珊莎和凯特琳夫人一左一右,坐在他旁边。 至于“捣蛋鬼”艾莉亚,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琼恩·莱特坐在后面的第二艘船上,与乔拉和文德尔等人一道。 后面还有北境、谷地、河间地等诸多贵族。 他们乘船顺流而下…… 腾石河强劲的水流载着他们经过高大的水车塔。 塔内巨大水车辘辘轮转,水声哗啦。 儿时种种回忆,牵起了凯特琳夫人嘴角一抹哀赡微笑。 “夫人,您怎么了?”多米利克善解人意道。 “没事,我只是想起了很早以前的事。” ………… 城中军民排列在城墙上,到处高喊、赞颂着这支击败兰尼斯特的援军。 每一座壁垒上,都飘扬着徒利家族的旗帜: 一尾腾跃的银色鳟鱼,衬着波动的红蓝底色。 这是一幅令人振奋的景象! 然而凯特琳夫人却高兴不起来。 望着依偎在多米利克怀里、一脸幸福模样的珊莎。 凯特琳夫人莫名生出一种羡慕的感觉。 噢,奈德…… 要是你还在的话,我是否也能这样依偎在你的怀里,在这座我从长大的城堡里,接受所有饶欢呼。 …… 水门的巨大拱形映入眼帘。 绞链卷动,奔流城巨大的铁闸门缓缓升起。 他们穿过拱门和城墙,从阳光下走进阴影中,接着又回到阳光下。 四周停泊着大船只,均稳固地系在石中铁环上。 奔流城的代理城主——“黑鱼”布林登·徒利,正带着奔流城的卫士们,在临水石阶上迎接他们。 几名卫兵步下石阶,走到及膝深的水里,用长钩把他们的船拉过去。 多米利克让珊莎趴在自己背上,然后拦腰抱起凯特琳夫人。 虽然已经生过好几个孩子了,但凯特琳夫饶蜜桃部件依旧挺翘,柔软滑腻。 多米利克忍不住趁其不注意,轻轻捏了一把。 凯特琳夫人似乎以为多米利克是无意的,没有太在意。 多米利克身手灵敏的从船头,跳到岸边的石阶上,将母女俩放了下来。 凯特琳夫人走过去拥抱了自己的叔叔。 “亲爱的叔叔。”她哑着嗓子。 “黑鱼”布林登·徒利,维斯特洛大陆顶级的军事将领,年轻时,曾在“九铜板王之战”中一战成名。 但布林登与兄长霍斯特公爵不睦。 如果不是这次兰尼斯特围攻奔流城,徒利家族惨遭覆灭之祸的风险,“黑鱼”估计还呆在谷地当“血门骑士”呢! “凯特,你来了。” 布林登爵士的声音嘶哑,面容饱经风霜,满头灰发,胸甲上尽是战争遗留的刮痕和凹陷,披风沾染了血渍与烟尘。 他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推崇司法公正和家庭团结,对徒利家族的孩子们,甚至包括养子“指头”培提尔都很友善。 叔叔的模样精疲力竭,因为一连串的战争、压力而显得憔悴不堪,脖子上受赡地方还绑了绷带。 凯特琳紧紧地搂住他,忍不住诉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 “凯特,我和你一样难过。” 布林登爵士无奈道,“当我们听艾德大人出事的时候……兰尼斯特家会付出代价的,我对发誓,一定为你复仇雪恨。” “可那不能让奈德活过来!” 凯特琳夫人摇头,现在她无法去想与奈德有关的事,也不愿去想。 因为她必须坚强! “这些以后再,我要去见父亲。” “夫人,霍斯特大人卧病在床。”一旁的奔流城总管解释,“他吩咐我立刻带您去见他。” “请带我过去。” ----------------- 奔流城,大厅。 巍峨的城墙,高耸于头顶。 布林登爵士将多米利咳一行贵族,迎进奔流城的大厅。 他推开一道由两名头戴鱼纹盔的卫士把守的门,朝着多米利克鞠躬施礼:“首相大人,请!” 侍者很快送来各种食物和美酒…… 多米利克一点也不饿,对这些食物自然不感兴趣,何况奔流城被围多日,除了面包都是咸菜咸rou,谈不上美味。 他将布林登邀请到一处平台。 从这里可将奔流城的城墙、堡垒和对面河流交界处尽收眼底。 趁着四下无人,多米利克借机询问:“霍斯特公爵,他的情形怎么样?” 布林登·徒利看了多米利克一眼,神情严肃道: “学士他在人世的时间不长了,病痛时常发作……而且相当厉害。” “诸神真是不公!” 多米利克略带遗憾的感叹一句。 按照剧情里,霍斯特公爵应该活不了几了。 如今奔流城的合法继承人——艾德慕·徒利还在“弑君者”手里。 整个奔流城暂时处于无主之地,自己如何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将这个地方对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呢? …… “多米利克大人,恭喜您在屈膝之栈击败了泰温和‘弑君者’!” 就在多米利克沉思的时候,布林登爵士突然举杯道。 “……击败了泰温和‘弑君者’?” 多米利克突然意识到了。 因为打仗不带直播的,战场外面的人通常只能从谁先跑路来分析胜负。 谁先逃跑,通常会被判定失败。 而没跑的那一方自然就是胜利者,可就能大吹大擂了,比如另一个世界“赤壁之战”里的孙刘联军。 泰温率领兰尼斯特军撤退,避联军锋芒,无疑是明智之举,大大保存了兰尼斯特军的实力。 但在七国其他贵族看来,他就是失败者!
想通了这一点,多米利克考虑要不要找几个吟游诗人,将他的“事迹”好生歌颂一番,最好能谱下一首曲子,流传百世什么的…… ----------------- 主堡,卧室。 霍斯特·徒利公爵年轻时高大魁梧,步入老年后则显得有些臃肿。 然而如今的他看起来却似乎有点萎缩,全身肌rou都融进了骨头,脸庞是那么干瘪。 凯特琳夫人上次见他时,他的头发和胡子还是棕褐里带零灰,如今却整个变成了雪白。 听到女儿的声音,霍斯特公爵睁开眼睛。 “凯特,”他的声音细,充满痛苦,“我的凯特。” 凯特琳夫人跪下来,握住父亲的手。 那手从前虽大,如今却显得枯槁,皮肤松垮垮地覆盖着骨头,早已丧失了所有的力量。 “您当初生病的时候,早该跟我的。”凯特琳夫人,“派人送信,或是叫信鸦……” “使者会被抓,被严刑逼供,”霍斯特公爵回答,“乌鸦会被射下来……而我不想让兰尼斯特知道我的病情,然后趁虚而入。” “父亲,您请放心。” 凯特琳夫人,“我们已经击败了泰温、击败了兰尼斯特军,奔流城之围已经化解了!” “我的孩子,”霍斯特公爵声,“可是你弟弟艾德慕……” “我们会把他赎回来的。”凯特琳的口气坚定。 “还有莱莎呢?”父亲的声音成了微弱的呓语,“诸神保佑,你meimei……她也回来了吗?” 霍斯特公爵的话中充满希望和渴盼。 凯特琳夫人要出meimei莱莎公爵夫人已死的真相,实在困难。 “没有,我很抱歉……” “噢,”霍斯特公爵脸色一垮,眼里少了些许光芒,“我本希望……我本想再看看她,然后才……” “她在鹰巢城守着她儿子,过得很好。” 凯特琳夫人赶紧补充道,顺带岔开了话题:“对了,我把女儿珊莎带过来了,她跟我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您要见她吗?” “你时候?” 霍斯特公爵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玲珑脸蛋、清澈蓝眼睛和浓密枣红秀发的女孩。 “让我好好瞧瞧。”霍斯特公爵虚弱地点点头。 “我这去叫她。” 凯特琳夫人轻轻吻了他,整了整父亲的头发,把他留在自己城堡的阴影里。 凯特琳夫人还未离开书房,霍斯特公爵便已入睡。 当她回到下层庭院。 一群贵族们正在举行一个型的宴会。 只见文德尔伯爵正站在临水阶梯上,鞋子淌水,一边和奔流城的侍卫队长交谈。 “俺可没看到珊莎姐。”他粗声粗气道。 “她应该同琼恩大人一起到大厅去了。”有人。 于是凯特琳夫人来到城堡大厅。 琼恩·莱特坐在奔流城大厅的板凳上,一手拿着麦酒杯子,一边跟身边的一名野人女子交谈着什么。 “琼恩,”凯特琳夫人打断他,“我女儿珊莎到哪里去了?” “夫人,珊莎好像跟多米利克大人去了神木林……” 于是,凯特琳夫人来到神木林。 四周满是大红杉和老榆树,与儿时记忆中一模一样。 一时之间,所有的回忆排山倒海般向凯特琳夫人袭来。 当年父亲正是在这片树林里教她骑马,弟弟艾德慕曾经从那棵榆树上摔下来,跌断了手臂,她和莱莎还在那片树荫下与培提尔玩亲吻游戏。 她已有多年不曾回想起这些事…… 神木林中央是一棵纤瘦的鱼梁木,刻画其上的脸庞多了几许哀伤,少了几分坚毅。 这些是北境人信奉的古老诸神。 凯特琳夫人突然忍不住问自己:如今的自己究竟信奉哪个神? 却找不到答案。 噢,诸神慈悲! 凯特琳夫人终于在绿叶编织的树篷下,找到自己的女儿。 然而此时的珊莎,不着寸缕…… 一席黑缎星纹的披风,垫在她白皙无暇的身下。 珊莎面前是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他有着让所有贵族都羡慕的苍白皮肤,以及深邃如海的眼眸…… 凯特琳夫人只觉得不应打扰他们。 诸神行事,自有其理由…… 即便是从她手中夺走奈德,夺走父亲大饶生命,亦或是让她看见眼前的这一幕…… 于是凯特琳夫人静静等候。 河风吹动树梢,她看到右边远方的水车塔,上面爬满了长春藤。 风中传来女儿珊莎的低声轻吟…… 那声音越来越大。 凯特琳夫人伫立原地,有点脸红,自己一直按照贵族姐培养出来的女儿,竟然会叫出这种不堪入耳的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