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薇尔菲德
“海风变冷了。” 望着不见边际的海面， 薇尔菲德·曼德勒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略带遗憾地说。 “因为‘凛冬将至’嘛！” 她身后是胖胖的、秃头、满脸油腻的财政总管： “虽然这里比较靠近南方，但终究属于北境，史塔克家族的那些家伙总是嚷嚷着夏日将尽，凛冬将至……” “嗯。”薇尔菲德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白港城整齐地坐落在白刃河的东岸，宽敞笔直的大街则是用大卵石铺成的，便于行人寻路。 房屋则是用洗白的石头修成的，并铺上了暗灰石板作为屋顶。 城市弥漫着一股夹杂鱼腥和海洋的刺鼻咸味。 白港被形容为“北境的嘴巴”，它是一个不冻港，在严冬时也能开放。 “我们的船队在冬天会受到洋流的影响，会延误交货的日期，所以趁着还是夏天，加大舰队的货运量。”薇尔菲德吩咐道。 “如您所愿，我这就安排。”财政总管回应道。 薇尔菲德回过头，“父亲的舰队出去多久了？” “一个月零三天，”财政总管毫不犹豫地说，“如果不出意外，威里斯爵士他们会在三日后返回白港。” 薇尔菲德点了点头，“希望一切顺利。” 财政总管望着眼前从容优雅的女子，心里感慨万分。 薇尔菲德那头长长的、编成许多条辫子的棕色头发，在秋日阳光下折射出丝丝亮光。 她的眼珠呈浅绿色，眼角狭长，盯着人看时有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或许是在海边待得久了，薇尔菲德的皮肤略显粗糙，并不如其他贵族女子那般白皙。 但在财政总管眼中，薇尔菲德所拥有的气质，足以令任何美貌都黯然失色。 和那群近亲交配出来的贵族蠢驴们不同，薇尔菲德是真正的商业天才。 她有着贵族的智慧和骄傲，却又不像普通贵族那般恪守常规，更重要的是她有极为敏锐的商业头脑。 没有哪个贵族会拥有像她这样的高度和视野，就连白港的主人、薇尔菲德的祖父——威曼伯爵，在她面前也显得短视近利。 白港如今的繁荣，来自三年来就开始的“铁器贸易”。 早在波顿家族的孤山领地还未筹建起来时，薇尔菲德就投入了大量的金龙，义无反顾的支持孤山领的矿业开采、铁器锻造，这几乎耗尽了白港所有的贸易收入。 而自家金库里不留一枚金龙，光这一点就是那帮守财奴远不能及的。 “这些金龙藏在金库里没有任何意义，不用时它就跟石头一样。 只有当你花出去，它才能体现出自身的价值。关键在于，花掉它不等于失去它，只要使用的当，你获得的回报将远超它自身。” 这句话常常挂在薇尔菲德嘴边，几乎是醍醐灌顶般，冲破了财政总管脑中日久以来形成的固有金钱观念。 比起那些整天数着自己积蓄又增长了多少的贵族领主们，财政总管觉得这才是统治者的风范。 “铁器贸易”，给白港带来了巨额财富。 薇尔菲德没有将这笔财富用来建设城市或拓展陆路贸易，她只是又把它们投入到造船场，继续建造更多的大船。 在这几年中，白港舰队获得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获得了大批经验丰富的水手，训练有素的战士，还有越来越大的船只，和万千领民的拥戴。 如果薇尔菲德不能继续执掌白港的商业贸易，恐怕所有的领民都不答应。 于是他义无反顾地投入薇尔菲德麾下，替她打理产业。 “回屋里吧，风越来越大了。”薇尔菲德偏头说。 薇尔菲德的行政大厅，位于白港最南端的港口之上。 这座塔式的建筑犹如驻扎在海岸边的守望者，塔顶端是片圆形露台，视野开阔，可以鸟瞰整个港湾和来往于此的商船。 如今经过三年的快速发展，白港的贸易已经翻了一倍，舰队的规模也越来越大，船坞每隔一个月就会有一艘三桅帆船下水。 趁着薇尔菲德的心情看起来不错，财政总管犹豫着问出了长期以来心中最大的疑惑。 “薇尔菲德小姐，长久以来，我有一個小小的问题想您解惑。” 财政总管关上门，将呼啸的海风隔绝在屋外。 “你说。”她微笑着点头。 “为何您当初选择了与波顿家族的多米利克爵士合作，要知道那时候他的孤山领地，可无法盛产优良的铁器，只有数不尽的石头。” “我选择了他？” 薇尔菲德露出一副好笑的样子，“我可从来没有想到一块小小的孤山领，能够生产七大王国半数的铁器？ 准确的说，是他拿着一张羊皮纸，找到了我，并说服了我。” “呃，但是……”财政总管有点无语，这跟他想的不一样。 “毕竟当初被他的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一时冲动将把家族所有的钱财，都投给了他。” 薇尔菲德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当初想着如果他的领地开拓失败，那我们就欠下一屁股债了，没准得私奔到狭海对岸的厄斯索斯讨生活。 话说，当初我连私奔的船都准备好了，可惜没用上，哈哈哈……” 什么！ 在财政总管眼中，具有传奇商业眼光的贵族天才，竟然只是个被恋爱冲昏头脑的女孩？ 心中的信仰突然崩塌。 财政总管惊讶得长大了嘴，真相总是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看到财政总管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薇尔菲德笑了，“还有我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也是他告诉我的。” “那多米利克爵士为何在各大贵族中，找您作为合作伙伴？” 财政总管有点不甘心，他不想心中的信仰崩塌，这位伯爵孙女肯定有过人的天赋，不然也不可能被多米利克爵士选中。 “这个倒是不清楚，” 薇尔菲德耸耸肩，“可能我当初年纪小，容易糊弄来着……毕竟那时候我才十五岁，一见面，就被帅气逼人的他迷的走不动路了。” “啊，原来是这样。” 财政总管连忙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薇尔菲德小姐，信鸦带来了您的信件。”一名侍从匆匆赶来。 “谁的？”薇尔菲德打了个哈欠。 “来自孤山领的多米利克爵士。” “这家伙这么久了才想到给我写信，不会是忘了我吧！” 良久。 “哼！” 薇尔菲德将信纸揉成一团，气得直咬牙。 但下一刻，她忽然又失笑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怎么了？” 一旁的财政总管看着又气又笑的伯爵孙女，好奇地问道。 “还不是那个多米利克，他居然写信来，说铁器要涨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