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女和剑术
多米利克率领卫队，缓缓进入临冬城。 他这次应北境守护——史塔克公爵的召唤，前来临冬城，就“与卡史塔克家族的纷争”一事，接受审判。 说是审判，不如说是调解。 毕竟波顿家族和卡史塔克家族，同为艾德·史塔克公爵的封臣，他有义务调解下属封臣的矛盾。 城门两边是成群的乞丐、游荡的妓女和叫卖的商贩。 清晨的空气中锤声激荡，大批违章的建筑物紧贴城墙。 活像附在船身上的贝壳，其中有米仓、食堂、仓库、商铺、酒馆，以及便宜娼妓的勾栏。 多米利克记得上次见到临冬城的情景。 它不若赫伦堡那么荒诞地庞大，也不如风息堡那么坚不可摧，但石墙里自有一股蕴涵的力量，让置身其中的人觉得安全。 还有史塔克家族的神木林，高大的哨兵树以灰绿的松针作铠甲，还有大橡树、山楂树、铁树、岑树及士卒松。 心树挺立于核心，好似冻结在时光之中的白巨人。 那片树林纵然白天，亦是阴暗。 …… 城堡外。 前来迎接的是史塔克公爵的长子，罗柏·史塔克。 蓝色的眼眸，红褐色的头发，身材壮硕，虽然只有14岁，但隐隐有“少狼主”的风采。 罗柏身后带着的侍从，送来了面包和食盐。 这是维斯特洛大陆传承了千年的一项神圣契约——宾客权利。 当宾客来到主人的屋檐下做客，接受了主人提供的面包和食盐，宾客权利立即生效： 双方不得加害对方，违者会被新神旧神所不容。 根据传奇故事，长夜堡的一名厨师，为了向国王复仇，烹煮了国王的儿子做成了一个大馅饼，呈给国王吃。 诸神把厨师变成了一只老母猪般硕大的白老鼠，只能吃自己的小孩。 从此以后，鼠厨师就在长夜堡内游荡，吞食子孙，但是饥饿感永远无法满足。 “一个人有权利复仇，但杀害自家屋檐下的宾客，践踏宾客权利，诸神绝不原谅。” 这是维斯特洛大陆所有贵族的共识。 多米利克捏起一小块面包，蘸了点食盐，送入口中，随即单手抚胸，微微躬身道：“罗柏阁下，感谢你的热情招待。” 罗柏脸上洋溢着无比真诚的微笑： “多米，欢迎来到临冬城！” …… 艾莉亚的缝衣针又歪了。 她懊恼的皱起了眉头，看着手里那团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又偷瞄了自己的jiejie珊莎。 每个人都说珊莎的针线功夫，完美无瑕。 “珊莎织出来的东西就跟她人一样漂亮，她那双手既纤细又灵巧。” 艾莉亚瞧了瞧自己的活儿，想找出个补救的法子，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待会免不了被修女骂了。 她沮丧的看着自己的jiejie，珊莎一边巧手缝纫，一边和管家的女儿说着悄悄话。 “你们在说什么啊？”艾莉亚凑过去问。 管家的女儿咯咯笑了起来。 珊莎则是一脸羞赧，面红耳赤。 “我们在说多米利克爵士的事，他来临冬城了。”珊莎说，声音轻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 艾莉亚自然知道多米利克是谁，恐怖堡伯爵的继承人，前不久他还送给自己一把百锻钢的细剑。 “多米利克爵士刚刚送给你jiejie一块白色的宝石，说是他母亲的遗物，只送给他最喜欢的女孩……” 管家女儿的语气中带着自豪，仿佛故事里的主角是自己。 “真的？”艾莉亚有点不愿意相信。 “嗯。”珊莎很有礼貌的脸红了。 艾莉亚有点不太高兴了。 上天真是不公平，凭什么珊莎就拥有一切？ 艾莉亚出生的时候，珊莎已经两岁了。 珊莎精于缝纫刺绣，又能歌善舞，她会吟诗作词，又懂得如何打扮，她奏起竖琴拨弦婉转，摇起钟铃悦耳轻灵。 更糟糕的是，她还是大美人一个。 珊莎继承了母亲徒利家族的玲珑颊骨，和浓密的枣红色秀发。 艾莉亚则更像她的父亲史塔克公爵，发色深褐，脸型细长。 管家的女儿老爱叫她“马脸艾莉亚”，每次遇上她就学马儿嘶叫。 如今连多米利克爵士，也只给她的jiejie送礼物，而忘了自己，想起这些，艾莉亚更加难过了。 “多米利克爵士现在在哪？”艾莉亚问道，她想当面质问他为什么没给自己送宝石。 “他们在校场，你哥哥罗柏想要和多米利克爵士来一场比武。” “不如我们去看看？” “现在就去。” …… 临冬城，校场。 这是一场比武。 身穿护具的罗柏，双手握持木剑，身形压低，呼吸绵长悠然。 而他的对手多米利克并没有穿护具，只是手持木剑，眼神平寂，目视前方。 一众人在不远处围观，有高大威武雪白胡须的教头，身穿黑色紧身上衣的席恩·葛雷乔伊，白港家族的文德尔爵士……还有她们不认识的骑士。 他们個个屏息凝神，生怕一瞬间的眨眼就错过了什么。 盛夏的北境带着一丝凉意，不远处神木林里散发出沁人心扉的幽香，场面显得极为肃穆。 若不是知道这只是一场比试，双方手中持的又是木剑，那现在的氛围简直像是战场上骑士的狭路相逢。 剑术的比拼并非是搏击那样的你来我往，胜负往往在一瞬间内，以春雷炸响般尘埃落定。 相持不下的局面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年轻的“少狼主”罗柏率先按耐不住，发出一声狂吼，向多米利克冲了过来。 罗柏的这声“狂吼”不仅有提神恐吓的效果，还能震住敌人使其露出破绽，然后抓住机会一口气击败对手，有点类似游戏里野蛮人的“战吼”。 这是一招临敌对战中，非常有用的技能。 然而，他的对手，不是一般人，多米利克前世就是一名兵击爱好者，穿越这个世界的三年里，不仅打过野人，车翻过山地氏族，还跟卡霍城的老卡史塔克干过几场硬战，这点小场面在他面前实在是不够看。 只见他微微挪动步伐，咫尺之间做着些许的调整，以最合适的迎击姿态应对来袭的攻势。 空气被木剑搅碎，下一刻便是击打的沉闷声。 “咔嚓！” 木剑断裂，人影飞出。 若不是罗柏身穿厚厚的护具，又或者多米利克手中握着的不是木剑，那眼前的场景可能没有这么和谐，而是血腥无比。 一场僵持了十多分钟的战斗，在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里结束。 场外响起来雷鸣般的掌声，以及一群……小孩子的欢呼声。 以多米利克的心理年龄而言，身边的这几位确实都是小孩子。 “多米利克爵士，请用。” 珊莎悄悄递过一条毛巾，女孩枣红色的秀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有几分发白，白皙精致的面孔显然画了淡妆。 “谢谢，美丽的珊莎小姐。” 被多米利克直视了一眼，珊莎脸色通红，飞快的跑走了。 多米利克无奈的笑了笑，这位“三傻”和自己单独相处的时候，不仅大胆还有说不完的话，但在人前却没说上一句话，脸就红了。 “父亲大人说的没错，你果然是北境最强的剑士。”脱去防具的罗柏走了过来。 他虽然不愿轻易服输，但作为对手，罗柏能感受到多米利克在剑术上的高超造诣。 在木剑接触的瞬间，他感觉自己撞到了山岳，力量如天倾般的向他袭来，木剑瞬间断开，下一刹那他就胸口一闷，飞了出去。 而且罗柏感觉在最后一瞬，多米利克明显收了些力，否则他就不只是简单被打飞了。 即便穿着厚厚的防具，他也会受到重创，肋骨断上几根是避免不了的。 “艾德公爵缪赞了，维斯特洛大陆实力比我强的大有人在。”多米利克谦虚道。 “可是，为什么你拥有这么强的力量，却一直隐瞒呢？” 在罗柏看来，成为像“白牛”杰洛、“拂晓神剑”亚瑟，以及“无畏的”巴利斯坦这样强大的人，是每一位骑士追求的至高荣誉。 如果罗柏本人有这么强的实力，早就跑到王都君临，四处找人单挑，扬名立万了，哪里会这么藏着掖着？ “可能我本人比较低调，不喜欢引人注目吧。”多米利克笑着解释。 “那你为什么答应和我比武，轻易的暴露了自己的实力？”罗柏虽然还不满15岁，但敏锐的观察力却异于常人。 “因为凛冬将至！” 多米利克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