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为君舞动
李明顺的师傅，也就是当初和李父一起从美国到韩国的那个老人。 李二狗，这就是老人的名字。很土，李明顺也就前世在电视剧里见到过这样的名字，至于其他的地方，基本没见过这样土得掉渣的名字。 名字带着一股乡村的土气，用老人的话来说，是父母给取的，就算不爽，按照他出生的大环境，能保住一条小命，活下来就算是不错了，还去在乎这个。 李明顺默然，那个烽火连天的年代，一个小孩想要安安稳稳地活下来，确实是一种奢望。 好在，老人活下来了。但一直照顾他的师傅和师兄弟们，却大多葬身在那段岁月中，就算有剩下的几个，无疑不是投身军伍侥幸活下来的狠人，但不久后就埋葬在了运动中。 国家四分五裂，外敌入侵，就连他们这些平时自称“方外之人”的道士也不得不脱下道袍，抵御外敌，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 老人师门很有特色，就连前世李明顺也有所耳闻。 茅山道士。 这四个字，只要一提起，不少人头一个念头就会想起香港的僵尸片，想起林“九叔”。 但毕竟这个人物只是人们的幻想，而且据老人诉说，整个世界基本也找不出几头僵尸、恶鬼。 他们这些道士从古至今，仅仅只是作为世上飘荡游魂的沟通者，当然也是对于一些意外产生的僵尸、恶鬼们的终结者。 对于古代的环境，老人知道的不多，仅仅知道那个时候修炼不像现在这般艰难。不过到底有没有仙、神、妖、天庭和地府，这些他都不清楚，当是对于鬼怪，却极为肯定。尤其是在那个烽火的年代，天地间几乎充斥着游魂，不断有自然消散在天地，也会有新的游魂产生。完全不像现在，平时只有医院、墓地和一些人死后的眷恋之所，才会看见一二。 李明顺作为一个难得出现的天生阴阳眼拥有者，老人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强行帮他开启了灵窍。 世间万物，无论人、动物、植物哪怕是一块臭石头，都会有自己的灵窍，只要能打开，就能吸纳天地间的灵气，进行修炼。 李明顺不知道这算不算小说中的修仙，但看老人一副白发苍苍的样子也知道，这玩意不能长生不死，而且老人教会他的术法，威力也没没有电视剧、电影以及小说中那么离奇和强悍。 简单的说，就是这玩意对人，根本就没多大作用，一个带着冰火属性的术法，仅仅也只能让人感到微微不适，或突然打个冷颤，在或者感到闷热而已。 至于李明顺怎么会知道，完全是通过自己的实验得出的结论，初中时，因为受不了某人的嘚瑟，所以…… 总之概括两点，这些术法没多大作用，只能对付一下天地间的游魂，至于成气候的鬼怪、僵尸什么的，李明顺在韩国生活了近二十年，完全就没碰到过。 而且心法也不能长生，充其量能增加自己一点寿命，至于那个老人为什么会走得这么早，完全是在那个年代受了致命伤。 想着，想着，李明顺开始望YY方向发展了，要是这玩意能向小说中那么牛逼，他还用为最近的生活担心，成千上百万，不是分分钟的事嘛！ “公子！” 就在此时，父母和老人遗像旁，一块古玉渐渐颤抖起来，紧接着，一阵只有李明顺能看到的阴白雾气渐渐涌现…… “请爱惜自己身体，难道公子忘记老夫人的交代了么？”一位古装丽人飘在半空中，对着正半眯着眼的李明顺行了个古礼，柔柔声音劝说道。 “是丽娘呀！”李明顺灌了一口酒，脸上突然露出狰狞之色，大声咆哮道。 “不是说了，以后不准你从玉佩里出来吗？”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用不着你来多嘴！”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这样！”李明顺紧紧握着拳头，红着眼眶，怔怔看着眼前的这个游魂。 丽娘，也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应该说是女鬼，是李明顺在师傅去世后，意外在一家古董店内发现的。 当时李明顺感觉她寄生的古玉有些古怪，就拿出全部的零用钱买了下来。 法器！封印！ 李明顺折腾了半天，最终搞明白古玉上的铭文是什么东西，很是好奇查看了老人留下的书籍，费了好大劲才将上面的封印解开。 因为这玩意是古时候一位道人养鬼的法器，从那天起，因为李明顺就多了一个半仆、半友的女鬼，每天只要一到晚上他就会痴痴看着对方翩翩起舞，渐渐的…… 相濡以沫！ 一人一鬼超越了主仆之间的关系，更多的…… 似一种‘人鬼情未了’一般的样子。 人们想象出来的故事终于降临到李明顺身上，虽然他连丽娘的本名都不知道，而且这位不能暖床、洗衣、做饭，但是这并不妨碍对这个古典美女的痴迷。 那种只能在古人身上看到的气质、形态，尤其是舞蹈，深深让他痴迷，痴迷到自己去学习古典乐器，为的就是两人之间能像古人一般…… 可一切注定不会长久，一直到去年李明顺终于渐渐发现丽娘的身影正在变淡，当时他就懵了，完全不能接受。 一个游魂身体一但开始变淡，那就预示着这个游魂体内的阴气正在渐渐消散，这是即将回归天地的预兆。 母亲住院、工作没了，现在连每天夜里能陪伴自己的丽娘也即将消散，李明顺当时就差点崩溃了，拼命开始查找师傅留下的书籍和资料…… 终于在一本破烂的古籍上看到了相似的东西，也知道了古玉的由来，正确的是这东西并不是玉，修道人称这样充斥阴气的玉石为玄阴石。 玄阴石，最主要的作用就是炼制属阴的法器，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就是养鬼。 天朝古时候，修道主要分为两个大类，命术和术法。命术，主要指，堪舆风水相士这一类;术法，则是指，遁甲奇门道法等。 两者方向不同，但大多修命术者会兼修法，但修术法者则少会触碰命术，原因很简单。 修命术者，大多能力都是通晓命理、预测未来……这样的能力也造就了这群人的特殊命理。 五弊三缺。 所谓五弊，不外乎“鳏、寡、孤、独、残。”意思就是老而无妻、老而无夫、老而无子、幼而无父、身体残缺不全。 三缺又有人称之为三弊，两者所指各有不同。三缺，简单的说就是缺钱、命、权这三样;三弊，指亲情、友情、爱情这三样。 正是这样的命格，少数命术、术法同修者因为老年孤独，会养上一两个游魂，来陪伴余生…… 当然这样的举动令很多人不耻，而且养鬼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游魂一般都是依靠阴气存活，而人则不能长时间接触阴气，就算他们这些修道者也不例外…… 都说人的智慧是无限的，人鬼难以共存，就被一位高人用玄阴石炼制出的法器给解决了。 从那以后，几乎每个同修者都会养上一两个游魂，但玄阴石不是万能的，一般只要炼制二十年，这样的法器就会渐渐失去效用，里面寄居的游魂也会随之慢慢消散。 李明顺手上这个法器少说也有两百多年，里面的丽娘能存活下来，完全是因为上面封印和埋藏地的原因。 所以，被盗墓者挖出，封印被解开，加之李明顺每天一到晚上就会让丽娘出来，玄阴石的阴气更是成倍消耗，仅仅不到七年的时间就到了干枯的地步。 “妾身原本就是已死之人，如果不是当年家父执着，早已消散在天地间。” “而今有幸得公子解救，引为知己，已是三生有幸……” 丽娘柔柔的声音，就像一根钢针狠狠插入李明顺胸口，好疼、好疼，但却无力去阻止什么，因为他完全没有能力或者是完全不会炼制养鬼的法器，而且还有一点，最重要的是…… 玄阴石！ 这样东西，李明顺从将丽娘放出来后，就一直没停下过寻找，可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几乎没人知道有这玩意存在。 “就让妾身再为公子……”说着，丽娘身体开始规律飘动起来，四周一直围绕的阴气渐渐开始散去…… 梦幻般的舞姿，以及越来越透明的身体，李明顺心里一痛，却没有阻止的意思。两人相交六年，丽娘连自己身边的阴气都散去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右手将葫芦放下，李明顺默然从一边的箱子内抽出一根碧玉的笛子，双眼紧紧凝视着不断转圈的身影，浑然不在意自己飞速流失的法力，优美的曲调开始渐渐围绕着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