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现在，我知道了。”温蒂将脸转向前方一边继续走一边说道，“看来我当时被人在暗处窥视的感觉果然没错，我希望你只是在确保我能安全到家，而不是你有什么奇怪的嗜好，克瑞格朋友。” “这是当然，在首都使用那种魔法是很危险的，一旦被魔法师议会的人侦测到我会吃不了兜着走。”克瑞格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似乎我确实有些低估了你的敏锐和智慧。” “克瑞格，我们可是把森林中最狡猾的捕猎者当做家徽绣在旗帜和衣袍上。”温蒂看上去很轻松的在前面走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今晚朦胧的星空。 “有时你的一些举动和我平时见到的贵族有些不太一样，会让我忘记你是来自艾维利亚领的弗洛斯特家族。”克瑞格说道。 “你刚才有说人是多面的。”温蒂转身看着他，从她的眼神中克瑞格可以看到一丝复杂的情绪，“克瑞格，我听到了你的一些不好的传闻，我不相信那是真实的你，我希望你能如实相告。” “我知无不言。”克瑞格停驻脚步。 “你们真的……”温蒂停下稍加思索了一会儿，接着说，“只要报酬合理，你什么事情都会做？哪怕是超出底线的事情？” “哪些事是属于超出底线的事情呢？”在回答温蒂的问题前，克瑞格反倒向她提出了一个疑问。 “在我认为，无理的伤害他人或者夺取他人生命是最出格不能理解且无法原谅的事。”温蒂回答道。 “从理论上来说，是的，我会去做这些事情。”克瑞格直言不讳的说，他注意到温蒂脸上的神情从忧愁变成错愕，但是他确信他接下来说的话能让面前的女孩安心许多，“但是我从来不认为有人能出到我们认为足够夺取他人性命的筹码。” “所以还真有个数？”温蒂的皱起的眉头虽然稍有缓解，但是她还是很难理解克瑞格的说法。 “万事万物皆有相应的价码，女士。”克瑞格说，“而有趣的是每个人对它们的定价却又各不相同。” “我还是不能理解……”温蒂这回事真的疑惑了起来。 “这样说吧，曾经有一群农民找我们寻求解决土地干旱无法种植作物的问题，猜猜魔法师议会干这活会索取什么回报？而我们最后得到的是什么？每个月收到来自那块变得肥沃的中最产出的最差的一筐东西，比方说酸掉牙的青苹果、烂掉的大蒜、又硬又苦的胡萝卜、你从来没见过能小到那种程度的土豆或者被虫蛀的番茄。”克瑞格提到魔法师议会的时候总会有一种对他们嗤之以鼻的意味。 “所以……你们把道德底线称之为价码？”温蒂只能从她的角度来理解克瑞格说的这个小故事。 “我很赞同你对魔法师议会在道德上的一些谴责。”克瑞格走到温蒂身边，抬手示意他们继续往前走，“但是当这群农民无法在那块土地上生存下去的时候，道德会变成不存在的东西，他们会成为你们最为厌恶的强盗、暴徒、窃贼，或者被绝望蛊惑成为异教徒。” 温蒂一时语塞了，因为克瑞格说的没错，她确实很厌恶他说的这些人，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掠夺村庄和赶路人带来不幸，而是她的哥哥正是因为这些人才到现在为止还昏迷不醒，生死更是尚未可知，这让她感到非常痛苦，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学会并适应如何把那场不幸的打猎事故在脑中淡忘掉。 “让一个受伤昏迷了大半年的人苏醒，需要多少钱？”温蒂忽然有了一个试一试的想法。 “并没有这种魔法或者炼金术，或者我还没有发现它。”克瑞格遗憾地说道，“如果我找到了方法，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并且不会索取任何酬劳，我向你保证。” “克瑞格，我选择相信你是个忠诚的朋友，而且言出必行，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两人转进了一个向上的拐角，前方道路通往的地方的灯光明亮耀眼，看来克瑞格并没有带错路，能在道路错综复杂的下城区找到方向感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温蒂小姐，您今天回来的比平时晚了很多。”在门外看上去有些焦急的老管家亚瑟在看到温蒂之后可算松了一口气。 “抱歉，亚瑟，我去拜访了一下新朋友。”温蒂低头略带歉意地走到管家身边。 老管家侧身看向温蒂身旁的年轻人，“感谢你把弗洛斯特小姐安全的送回来，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克瑞格。”术士回答道。 “啊，克瑞格少爷，你先前安全的把温蒂小姐送到首都来，我还没来得及登门道谢呢。”亚瑟眯起眼睛细细的端详了一番克瑞格，“人不可貌相啊，克瑞格少爷，真是叫人百闻不如一见。” “叫我克瑞格就好了，我不是什么少爷。”克瑞格谦逊的说道。 “无论如何，作为答谢，请进来休息一下吧，我让下人为你准备一些食物怎么样？”亚瑟用很友善的语气说道 “不必了，谢谢，我这就回去。”克瑞格说道。 “那要不我给你一些钱币作为报酬吧？”亚瑟提议道，“这应该是你们最喜欢的东西了……” “真的不用。”克瑞格开始对这个硬朗的老人有些反感了。 “看来伊诺少爷和理查少爷对你的评价有误嘛。”管家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至少让我们……” “亚瑟，别说了，他是我的朋友。”温蒂悄悄拽了一下亚瑟的衣袖，然后对克瑞格说道，“谢谢你送我回来，克瑞格。” “那么我这就回去，晚安。”克瑞格向两人躬身行礼。 “晚安，克瑞格，有时间我还会再去拜访你的。” “永远乐意为您效劳。” 当克瑞格回到默灵酒馆的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或许是他有意放慢了速度，又或许是他在路上捉弄了一下乞讨的小孩，不得不说他觉得他非常喜欢跟这些脏兮兮的小穷鬼玩游戏，他会先把钱袋举到他们够不着的高度，观察着他们就像一群渴望食物的小狗一般的可爱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