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回 曲线回调
“说真的，我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周全！” 所有人都没了言语，因为大家基本上都在心中计算着陆仁这个人的价值。许久过去，曹cao忽然闷哼道：“迁回来，孤一定要把义浩尽快迁回重职！孤有这么个设想，如果给义浩五年时间，让义浩全力治理颍、许、兖各州郡之农桑，那他会把‘国有九年储’会换成多少年？真要是如此，孤日后征伐又岂会为钱粮担忧？可是……” 这个“可是”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就是现在想把陆仁调回来在场面上是说不过去的，毕竟陆仁被罢去官职到现在才多久？半年多点的时间而已！再者，这也得想想陆仁被罢去官职的罪名是什么。这玩意儿虽说没有什么惯例可言，但总归有者官场上不成文的规则。才半年的时间就把陆仁重新调回来，而且回来就肯定是要当大官，怎么说都会有些说不过去。 郭嘉思索了一阵忽然笑道：“其实依在下之见，要调义浩这小子回来任职，倒也不用顾忌得太多。当然，朝堂之中的言论是不能不顾忌一下，但如果义浩这小子立了点军功，相信那些多嘴之人也会把嘴闭上。” 曹cao马上就明白了郭嘉的意思，这是想让曹cao仅仅是以个人的名义去征辟陆仁，换言之就是让陆仁成为曹cao司空府的幕僚。 这里要说清楚一下，陆仁之前的官职是许都令，虽然听命于曹cao，但就官职地位上来说，陆仁和曹cao其实是同属于朝庭的中/央系统，身份上是属于同事型的上下级。而这也正是不方便把陆仁直接调回到原来的岗位上的主要原因。直接就把陆仁调回到朝堂官员的位置上来，与当时所谓的朝堂官员的规则不符。就算曹cao能够强行实施，那些朝堂官员的嘴都能把曹cao给烦死，要知道现在的曹cao还没有到那种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步。 但如果是曹cao以司空府的名义征辟陆仁，那么陆仁的身份就只能算是曹cao的幕僚，再说得明白一点就是家臣，而朝庭官员与家臣之间的区别其实是很大的。而曹cao如果仅仅是个人征辟，朝堂官员也没什么话可说。 当然，曹cao的幕僚家臣如果没有合适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去处理什么军政诸事。这就好比是政府机构里的小公务员与某个大官家里的大管家一样。小公务员可以去处理公务，大管家却不可以处理小公务员的事务。而陆仁如果成为了一个幕僚，他其实是不具备行政权的。 曹cao调陆仁回来，目的当然是想让陆仁去司管辖下境内的经济生产，但陆仁仅仅是作为一个幕僚的话，是没有相关的也是必需的行政权的。但这不要紧，因为把陆仁征辟为曹cao的幕僚仅仅是一个过渡而已，只要陆仁在曹cao这里立下点什么功绩，那么曹cao就可以借着陆仁的这点功绩正式的上表朝庭举荐，这时就可以把陆仁放到原本应该放的位置上去。说白了就是让陆仁在曹cao的幕下镀一镀金，够火候了就升职。 既然是要镀金，那自然是要给陆仁立功的机会。而自古以来，什么样的事情赚取功绩最快？当然是战功。而现在曹cao正在准备攻打徐州吕布的事，让陆仁跟在军中，让陆仁跟着划划水、打打酱油什么的，赚点战功并不是什么难事。 却说这时众人也都反应了过来，于是纷纷点头称是，但是马上郭嘉的脸却又苦了下来，郁闷不已的道：“不过有件事还是挺烦人的。义浩这小子只是精于农桑政务，随军出征的话，他又能干点什么？主公莫要忘了，义浩虽偶有见识但谋略不足；领兵上阵更非其所能为之事。若是只为一随军参赞……”后面的话没说，不过大家都明白，随军参赞这种文职基本上是与军功无缘的。 这话一说，曹cao也头痛了起来。想了很久，曹cao只能有点郁闷的叹了口气道：“看来只有在在起兵之后，让他去押运一下粮草了……”这可能是文不成、武不就的陆仁唯一能捞着点功绩，又不和其他人争什么的活儿了。 荀彧想了想道：“虽是如此，但义浩不懂军务，就算是押运粮草，也必须调派一将与他同行。” 曹cao冷哼了一声，目光瞪向了曹洪道：“子廉！？” 其他人都以为曹洪会因为丢掉立大战功的机会而不高兴，但曹洪却露出了几分喜色，向曹cao用力一抱拳道：“曹洪愿往！” 众人再度哑然，心说曹洪怎么会这么高兴给陆仁当一回下手？郭嘉都其至在怀疑曹洪是不是想借这个机会又给陆仁下什么套了…… ———————————————————— 中秋欢宴业已散去，曹cao此刻正坐在后院凉亭中纳凉赏月，顺便让已经稍带出几分寒意的中秋晚风吹去几分身上的酒意。 适才的小宴之上，曹cao与荀彧、郭嘉等人初步议定了如何把陆仁调回集权中/央的方法，但在攻打徐州吕布的时机上，荀彧却表示目前并不是出兵的时候，因为根据细作禀报，袁术已经重回了寿春，北面的袁绍也有了那么点动静，所以曹cao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轻易举兵使许昌造成后防上的空虚。 一阵阵的晚风把曹cao的头脑渐渐的吹清醒了许多。抬头望月，曹cao眯起了他的那双招牌细眼，心中在暗暗思考着陆仁的价值到底有多少。 也许在提起曹cao的时候，后世人只会联想起诸如“曹丞相”、“魏公”、“魏王”、“魏武帝”这些高官重职，好像曹cao一登场就是个位高权重的人物，却往往会忽略掉曹cao最早出仕时只不过是小小的洛阳北部尉与顿丘令，换句话说曹cao也是从“基层干部”做起的。但正是因为曹cao曾做过“基层干部”，使其对农桑产业方面的事有着一定程度上的了解。 建安三年的秋收入库不是比建安二年少了七十万斛吗？而这七十万斛是什么样的概念？ 郭嘉在小宴上说今年的粮食减产与天候有较大的关系，这本来在当时人们的观念中是件很正常的事，但有点搞笑的是所有的县乡都减产了，唯独只有陆仁所在的萌村是有增无减，超出了别的地方许多。基于这种先题条件，曹cao更愿意相信郭嘉后面所说的“人性本惰”，即今年的粮食减少是因为周边县乡缺少了陆仁的巡视管理与农业指导。 曹cao很清楚，如果不是陆仁这个异数人物的出现，七十万斛粮米很可能是汉末时期一个中等偏上的州郡在正常情况下一年的府库收入。如果按每人每天三升的口粮来计算，七十万斛粮米已经足够五万大军饱饱的吃上一年有余！一下子就“莫明其妙”的丢掉了一年的粮草，曾经吃过粮草不足的苦头的曹cao心里面会不郁闷才怪了！ 此刻的曹cao心里甚至有这样一个想法，就是如果陆仁没有被罢去官职，那么今年辖下的粮谷收入至不济也该保持着一百五十万斛左右的数字。要是再加上陆仁在萌村搞出的那些农副业来增加税赋……荀彧不止一次向曹cao提起陆仁可比拟汉相萧何，而看到了陆仁做出的实绩的曹cao已经完全认同了这种说法。 以曹cao爱才如命的性格，会放弃一个“萧何”？正是基于这种想法，曹cao才会想把陆仁给尽快的调回来，以至于小宴的前半截曹cao与一帮子人完全就是在谈论陆仁的事了。 只是虽然说定下了把陆仁“曲线调回”的方法，曹cao却又看得出陆仁这家伙对高官厚禄、青史功名什么的好像并不怎么在意……其实陆仁也不是真的就一点兴趣都没有，而是陆仁的脑子里一心只想平平安安的混完这两年多就带着婉儿回现代逍遥自在。 但这一点对于曹cao来说，想完全把陆仁完全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可就不是用高官厚禄就能做得到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曹cao在席间听说有一支吴郡的陆氏子弟来许昌来投奔陆仁，陆仁又欣然接纳时，曹cao都心中暗喜了好一阵子。那个时代的人都重视宗族发展，曹cao当然也不会例外，那么在曹cao看来，陆仁这么做显然是想在许昌这里安顿宗族，而陆仁的宗族如果定居在了许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陆仁就不会跑掉了。 只是此刻更深夜静，晚风又吹去了曹cao身上的几分酒意，曹cao细一思索，却又忽然觉得像陆仁这样“从小就浪迹天涯”的人，用宗族血脉这种事都不一定真能绑得住他。一念至此，曹cao又不禁头痛了起来，因为曹cao不想失去一个很可能会让他再无粮米之患的“翻版萧何”。 就这样在夜幕下，曹cao在静静的思考着陆仁的“软肋”所在。或许对现时点的曹cao来说，唯一能把陆仁这样的人才绑在身边的方法就只有从陆仁的软肋上开刀。 威逼，还是利诱？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就这么思考着，曹cao忽然觉得好像他呆的地方少了点什么似的。愕然不已的想了一阵之后，曹cao才反应过来，就是他呆的地方少的好像是蔡琰的琴声。 “两天前她说会去陆仁那里住几天，看她的样子到是对我吩咐给她的事做得很不错……陆仁，到真是便宜了你这个小子了。” 想到这里，曹cao的心里面也有点酸酸的。不过曹cao毕竟是曹cao，在人才与美女之间，曹cao肯定会选择前者，更何况曹cao早已经意识到了陆仁这个人的价值？ “也罢，明天我也去萌村看看，看看你那个小小的萌村是不是真如奉孝所说的那般富庶。若是事有可为，不妨顺便把该定的事给定下来……” 可能曹cao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其实是作出了一个“长痛不如短痛”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