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出山赴约
初夏，晨光熹微。 青青湖边，落花覆草痕。清风徐来，波光粼粼。 一袭白衣的澹台明月蹲在湖边，手中树枝在湖水中慢慢划动，她不时地望向远处。 那里，鬼谷子和苏厉两人并肩慢慢前行。 “十年了，你还是要去赴约吗？”鬼谷子背负双手，远眺着前方的苍山，淡淡问道。 “我还年轻，不试一试怎么死心呢？”苏厉淡然一笑。 “除却洛阳，你更看好秦国？” “是的，秦国早晚一统。” “那你为何非要去洛阳，博取名声？” “洛阳是我的故乡！” “故乡，呵呵！”鬼谷子扭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十年了，他的思想似乎从未改变，十年前便是如此，只是更加成熟了一些。 苏厉嘴角微微上扬，这个时代还没有根深蒂固的乡土家国情节，精明如鬼谷子，怕是也难以理解自己的选择吧。 “所以，这十年来，你一直在研究纵横之术，一直关注列国形势。你想以小博大？” 是的，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苏厉点点头。 “你大兄在燕国，怕也是这种想法。你们苏家兄弟真是有意思，总是不走寻常路，你比苏秦更甚，他看起来还有一些希望，毕竟燕王也算贤能。” 苏厉嘿嘿一笑，“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哈哈，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斗志，永远！” “洛阳不成，你将去往何方？” “弟子从未考虑过。” “哦？”鬼谷子眼中精光暴亮，“像你这么自信的年轻人老夫生平仅见，若不是对你有一些了解的人，定然以为你是自大狂！” “呵呵，只要师父理解弟子便足够了！” 鬼谷子摇摇头，“这世间怕是没有人能理解你的想法，你走的注定是一条孤独之路。” “总会有的！” “那也得你把路趟明白了，那时候才会有追随者。” 苏厉点头称是。这世间，也只有自己还对洛阳抱有希望。 不，这只是我对自己的期望！ 两人走到了湖的另一边，返身往回走。 苏厉看着不时望向这边的窈窕佳人，心头一动，停下脚步躬身向鬼谷子行礼，“师父，弟子有个请求。” 鬼谷子也停了下来，回身看向苏厉，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你所求不小，怕我不答应是吧？” “师父明见，弟子希望师姐能随我下山！”说完苏厉抬头望向鬼谷子。 与鬼谷子的眼神在清风中交汇，苏厉内心有些忐忑，这种基本上算是赔本的买卖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干？ 鬼谷子眼中没有了笑意，他看了一眼女儿。 澹台明月发现父亲看向这边，不由得脸色飞红，有些忐忑，有些期待。 “明月！”鬼谷子喊了一声，并向澹台明月招了招手。 澹台明月赶紧扔下了树枝，小跑着过来。 “父亲。”明月瞥了一眼苏厉，仰头看向父亲。 苏厉已经跟父亲一样高了呢！ “明月，你们师姐弟三人，都是我亲授的弟子。庞煖已经下山辅佐赵雍，苏厉要重整大周旧山河，你呢？”鬼谷子看着自己的女儿，缓缓问道。 澹台明月有些惊愕，父亲为何要问自己这个问题？她看看苏厉，苏厉正低头数着脚指头。 她明了，这事肯定是跟苏厉有关。他想干嘛？ “嗯？”看着心不在焉的女儿，鬼谷子有些无奈，内心叹了口气，女儿的选择她已经知道了，女儿要走的路他也知道了。 “啊！我…我听父亲的安排。”澹台明月低声道，她有些心虚。 其实，从她内心来讲，他不喜欢纵横之术，也不喜欢兵家之术，她这十几年唯一还感兴趣的就只有剑术了。 她有所成就的也只有剑术，苏厉和庞煖没少挨她的揍，想到这里她突然有想笑的冲动，好在及时克制住了。 她虽然纵横之术与兵家之术也有所涉猎，但总归是敷衍了事，所学不深，成不了器。 鬼谷子有些气短，女儿过于单纯了，很容易被骗。想到这里，鬼谷子不由得瞪了方唐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澹台明月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一脸贼笑的苏厉，“师弟你笑什么，父亲怎么有些生气的样子，我说错什么了吗？还是说，父亲觉得我比你俩差太多，他失望了？” 说到这里，澹台明月脸上堆满了落寞之色，蹲在了地上，双手抱膝，下颌抵了在膝盖上，直愣愣地看着地面。 “师姐，我刚才跟师父提了一个请求，师父…答应了！”苏厉笑眯眯看着师姐笑道。 “什么请求，父亲答应了为何不直接跟我说呢？”她仰起俏脸看着苏厉，他笑的样子真是讨厌！ 他什么都知道，但自己却莫名其妙，恼人！ “我要下山了！” “什么！”澹台明月猛地站了起来，大眼睛惊讶中带着无比的失落，“父亲答应了？” 苏厉点点头。 澹台明月突然感到胸口憋闷得极为难受，心像是少了一块，难受地紧，她揪住了胸口的衣襟，颤声问道:“什么…时候走？” “就这几天吧！”苏厉轻叹。 “呵呵，好快！”澹台明月心猛得悸动起来，她想哭，却强力压抑着这种悸动，她扭过头去，不想让苏厉看见。 但这悸动却像行将喷发的岩浆，强烈到无法压抑，泪水在她眼眶打转，倔强地不流下来。 “师父答应让你随我下山！”苏厉嘴角一撇，笑嘻嘻看着澹台明月。 “啊！”澹台明月惊讶得用手捂住了嘴巴，大眼睛瞪着苏厉，看他得意地笑着，晶莹的大泪滴终于止不住簌簌顺着脸颊滴了下来。 “你！恼死人了，为何不早说！”澹台明月薄怒娇嗔。 苏厉刚要说话，就听澹台明月羞涩地说道:“哎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走你的就是，我在山中多自在！”说罢转过身去，看着湖水不知道想些什么。 “哦，这么说师姐是打算就在山中了，那可怎么办呢？我剑术一般，要是下山遇到了打劫的，被劫走了，岂不是再也见不到美丽的师姐了？” “你…你就会嘴上欺负我，”澹台明月眼眶通红，潸然欲泣，“你以后指不定怎么欺负我呢！我还是留在山上终老算了！” 苏厉偷偷一笑，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拽拽她的袖子，在她耳边道:“我让你欺负一辈子好不好？” “哎呀，轻浮！”澹台明月红着脸跑开了。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灵动的身姿，苏厉哈哈大笑。 三天后的清晨，苏厉、澹台明月各自牵着一匹上等骏马，在鬼谷子无限的牵挂中，飞身上马，流云一般飘离鬼谷，飞向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