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教
宥维的血液guntang如熔浆,全身热量升高不退,大量的水从身上流下,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水,泛着闪闪金光。 人们似乎从夜晚的噩梦中醒来了,纷纷打开窗和门走了出来,彼此沉默地看着对方,有的泪痕已干。 地面逐渐结冰了,周围房屋上倒立的冰锥慢慢长大,不远处白茫茫的一片冰雾正缓缓飘来,人影逐渐消散。 “古里的气息,彻底消失了......”宥维心生遗憾却也无奈,看这样子,古里的诅咒应是反噬了自己,这种情况还真从未见过,若是所有诅咒者最终都将如此下场......宥维摇摇头,径直向那高塔走去。 “宥维!” 远处小破屋,一男一女从里跑了出来,两人近了才发现是格伦和尤里卡。 “你们没事吧,洛尔呢?” “洛尔还没有出来。”尤里卡看了眼屋里,又回过来继续道:“起先我预感到了房屋里有能量运转,就提前和格伦进入梦境,但是格伦没成功进去,等我醒来,周围已经没有人了,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格伦,就看到窗外一阵风雪,格伦就出现在路口。” 格伦咬咬牙道:“我想是因为我身上的诅咒带来全身的痛苦,所以我才没能进入梦境吧。”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呢?”宥维问。 格伦想起当时恐惧和痛苦折磨着全身,他的面前是一个仿佛能盖过天般大的球,那颗球反映着他小小的身影,格伦抬起头看着它,它好像也在看着格伦,一颗偏离中心往下坠的黑色珠子颤动着,漫天的星辰倒映在巨球上。 黑色的珠子破裂开来,无数飞行的生物飞升至空中,如同黑色的浪潮冲天而去,它们的模样无法看清。 接着,一坨稀烂的rou碎掉在格伦的面前,那坨rou碎上点缀着两颗光滑的眼珠,它们慢悠悠地转向格伦,倏地,强烈的紫光从眼珠的瞳孔里迸射而出,待到格伦再睁开眼时,那一群飞天的魔物已经不见了,眼前只有漆黑的天花板。 “有诅咒的眼珠,还把你送回来了?”宥维问。 “是啊,我也觉得有点奇怪,那对眼珠比烂rou还有生命力,而且......应该是人吧,那些骨架还有白花花的头骨......” “洛尔吧,还有谁的诅咒在眼睛上......”尤里卡颤声道。 宥维其实也已经猜到了,但当她说起洛尔这个词时,他还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看。 “话说起来,那个古里也没说他是什么诅咒。”宥维道。 “对啊,古里他人呢?”格伦问。 尤里卡摩擦了几下手掌,紧紧抱住双臂道:“我没出去找他,实在太冷了而且这路也不好认,万一你们在这里回来,我又不知去哪了......” “没事,我就这么一问。”格伦勉强地冲她笑了笑。 “还有谁来着,一二三四五......”宥维数道。 “还有林瑞和墨黎。”格伦道。 没想到格伦的记忆力还挺强,宥维挠了挠头,道:“他们这么久没出来了,恐怕也是。” 大家沉默了一会,天气开始恶化,暴风雪变得越来越大。 “镜,十连转。”宥维抬起手,雪地上连着升起十个镜面,镜面之间相隔十米,接着连续传送百米。 也许是太久没有使用这项能力,镜在暴风雪之下变得很脆弱,好在威胁并不大,破裂开来的碎镜仅仅划伤了脸和手。 尤里卡眉头紧锁地拍了拍宥维,道,“怎么不走了?” “我在想能不能用碎镜传送我们的rou块,再送到那塔上重生?”宥维若有所思道。 三人沉默了一会,格伦见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便道,“要么走,要么一起割头。” “割头?不要吧。”尤里卡捏紧双手,道。 “你......算了,那你呢,格伦?” “我都可以。” ...... 于是,两具无头尸体就这样躺在了身边,镜面破碎弹射而出,碎镜正好落在高塔之下,镜中的深渊之力让他们可以无视镜通道的大小传送,两个头颅就这样在雪地上长出完整的身体。 俩人开了塔下的门,里面比外面看起来的还要宽敞,忽的,有个人拍了拍宥维的肩。 宥维回过头,惊讶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外面冷是真的冷,但是刚刚那段路也是真的短......”尤里卡道。 三人接着便继续往楼上爬去,倒是楼道里不断传来的钟声惹人心烦,时而又震耳欲聋。 “真是越来越亮了,难道上面挂着大灯吗?”宥维内心自问道。“这片光亮似乎来源于太阳,不过容我提一嘴,你这样不饮血,血咒会放不出来的。”墨黎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着,不知是住在了他的内心,还是以灵体的状态同他说话。“有时候真觉得吸收灵魂和吸血这些事,真是麻烦,我仿佛是个寄生虫。”宥维道。“那倒是,你就当做是人正常地进食。”“这还正常吗,吸自己同伴的血和灵魂?”“等等,有另一种血的味道,浓厚而且污浊。” 墨黎话音刚落,一个极快的匕首飞了过来,宥维用镜把它收了进去。 “宥维,等等,这是血质武器。”墨黎道。 “啥,什么武器?”宥维一时冲动,把问话说了出来。 只见那蒙住双眼的女人道,“血爆。”倏地,宥维身体被炸裂得粉碎。尤里卡当动用诅咒即将那女人拖进了梦境,但很快,她又回到了现实,倒是尤里卡醒不来了。 一道白光闪过,女人的长发耷拉在格伦的双肩上,格伦强忍着身体被利刃捅破的痛苦,俊美的脸庞也变得狰狞。 格伦握住她的手,继续把剑往自己的身上割,他们一同尖叫着,一同感受着痛苦。 “这是你的诅咒?!”那女人咬牙切齿道,“血咒,芳华。”格伦被剑捅破的身体顿时炸裂开来,散发着点点火光,宛如一朵芳华正茂的花朵。 血落了一地。宥维趁机拖着残缺的身体,在他断裂的rou体上舔舐着鲜血,那满脸享受的表情仿佛是在品尝什么仙露琼浆。 晕倒在一旁的尤里卡此时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见那女人离自己并不远,便起身冲过去施展第二个咒术,她的口中再次念到“空”。“空”正如字面意思上说的那样,完全虚空,整体虚构,其中的一切事物都由梦主创造,正如第一次对那女人用到的那样,虚空之中所有事物都可以改变,尤里卡幻想无数不可见的武器刺向那女人,然而那女人的实力深不可测,当她展开术式的时候,她两臂张开两手放空,双腿并拢悬于空中,平静地接受那些武器的伤害,随着术式完成,顷刻间整个梦境遁入血红色的星空,尤里卡低头看见这星河都在脚下,周围是茫茫无尽的星辰大海,顿时以为自己才是那被放逐于虚空的人。 虚空之境中,她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尤里卡。” “我叫伊卡洛兹,你的能力很有意思,可惜了。”洛兹言罢,挥起手中的长剑向她刺去。 尤里卡手中咒力涌现,一把长剑出现在她手中,尽管力量上不敌,但反应迅速地挡下了多段攻击。 洛兹熟练地cao着手中剑,进攻的势头没有丝毫懈怠,尤里卡本身并不会挥动武器,平日没有任何的训练,此时却打得有来有回,毕竟她所顾虑的是能否持续地取得洛兹的信任,只要能让她相信周围的一切是真实的,那么胜券便仍握在手中。 “血咒之镜,风暴。”宥维双手附着血咒的法阵召唤出无数破碎的血镜,血镜无法对洛兹造成伤害,它们如同落雨一般迅速地在洛兹脚下拼凑出了新的法阵,法阵召唤出了深渊的力量,黑暗侵蚀着洛兹的rou体,她全身上下在黑暗中迅速的溃败,如同枯萎的落叶。
血咒和血祭都是见过的,因此宥维也能将他们在梦境里联动,法术生效之快堪比剑术,毕竟梦境里一切事物的速度都由自己的意志掌控,唯独梦主可以选择限制或是放大梦境中个人的能力。 然而洛兹到底是见过血神的,临死之际的愿望,便是再见一次造物主。 楼道里顿时血海潮涌,所有人来到了一个崭新的台面上,却立于血海之中,无际的天边是一片朝霞,造物主曾告诉她,这里即是万物的起源。 梦境开始破碎了,尤里卡再也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恐惧,那是来自内心深处被遗忘的恐惧,地面开始晃动,巨大的嘴巴将他们一并吞入,无数尖牙落下,就在那一瞬间,尤里卡解除了梦境,他们回到现实中大口地喘着气,那尖牙离自己只有几公分的画面仍然历历在目。 格伦率先站了起来,他眯着眼睛,摇摇晃晃地伸出了手,向头上指着,道,“诅咒之柒,囚笼!”。 起初无事发生,宥维几人刚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全身如刀在割,如有上万只虫在啃咬,宥维疯狂地撕扯自己的衣服,试图抓到身上的虫子,然而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刚刚抓过的伤痕。 “不对,不对,格伦已经分不清现实了。”尤里卡一边忍着不去抓身上那些看不见的虫子,一边抬起软绵绵的双手试图摇醒格伦,但那全身撕扯的痛感让她不得不想把指甲插进自己的rou里,再把那些细小的虫子从血管里一条一条拉出来。 梦境已经无法再释放了,就算再次释放,在场所有人当天的抗性都已经处于高峰,对他们来说已经无效。 “镜雨,影雨!镜花!”宥维一声令下,碎镜和暗影如骤雨般向洛兹袭来,几只由镜组成的花朵飞向洛兹,又在她身边炸裂开来,高速飞行的镜片划过她的身体,另有几片插在了伤口上,宥维感受到了那些触碰到她血液的碎镜,便趁机唤出下一招式,“血咒之叁,脓果!” 什么鬼名字,墨黎咕哝道。 洛兹的身上迅速生长出了许多吸食血液的果实,红彤彤的引诱得宥维直流口水。 “血咒?”洛兹淡淡地笑着,身上的伤口逐渐愈合,果实破裂而出的血液都游到了她手中,“血影。”手中的血液交织成细而看不见的网向宥维一行奔射而去,众人眼中只能看到空中的残影,一瞬间,台面四裂,墙壁倒塌,大伙被血影切割成几块掉落在地,格伦的囚笼诅咒也因此而解除。 洛兹看了眼上方破碎的天花板,又看了看地上血rou模糊的三人,道:“真是麻烦呐,根本就不可能把这么多人一个一个带上去啊。”洛兹顿了一会,又道,“芳华!” 他们的身体二次爆裂,好像生怕他们再站起来。 “维里!维里!你快下来!”洛兹仰头吼了几声,楼上才隐约响起走路声。啧,这么大声还装听不见,什么破事都是我来,他就收个尾,凭什么?洛兹越想越生气。 维里从缺口跳下来摔了个狗吃屎,“呀呀,真疼。”维里摸了摸额头道。 “那地上三个,快去,别让他们又起来了!” 维里连忙跑过去,眼见这地上眼珠都数不清几对的份上,叹道,“你可真是恐怖,这地上一坨稀巴烂的,我还以为是一群人。” “怎么那么多废话?” “行行行,我马上。”维里又翻出身上带的书,看了第一页道,“献祭之伍,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