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恐怖三桅帆船
夜幕朦胧，天仍然没有亮的迹象。 阿提拉感到一丝倦意，正想回到床上睡回笼觉，有水手前来报告远处发现了巨大的阴影物。 难不成是这条航线上花了不少功夫沿途设置的补给站到了？ 这个时间点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下令放慢速度了。 阿提拉大感疑惑，接过双筒望远镜来到甲板观察了一阵，发现遥遥天际线处确实出现了一团漆黑朦胧的阴影物。 因为距离太远，换算比例的情况下对方整体轮廓的高度和宽度甚至都大大超过了海军军舰，所以阿提拉虽然看不太清，但还是笃定对方的本体是一座小规模的岛屿。 这个地方不应该出现岛屿才对，只能是偏离航线了。 一路上没遇到什么恶劣的天气，怎么会呢？ 他吩咐人去船长室看看情况，并和一直守在旁边打盹的吉布打趣道：“看你脑袋都快歪到胸口上了，回去睡会儿吧。再过不久船上的其他人渐渐醒了。” 没想到吉布居然立刻打起精神，拍拍胸脯拒绝了。 他慢吞吞地擦了擦嘴巴边的口水，露出憨厚的神情：“阿提拉先生不必在意，吉布是完全没有关系的。像这样站着咪眼睛也是种享受。” 哪能有床舒服，真就睁眼说瞎话。 阿提拉无奈抬起头看着这位当年在中间人的介绍下一眼相中，随后花了不少口舌和贝利才让其放弃赏金猎人的生活，转而选择来到利尔曼家担任侍卫统领职位的小巨人： “吉布，你身上又没有巨人族的血液，到底是怎么长到这个个子的？” 其实阿提拉问过很多次吉布这个问题，可他总因为商业上繁琐的事情忘记。吉布也回答了他许多回一模一样的答案，不过这次依然和以前一样很有耐心： “阿提拉先生，老实说，吉布自己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吉布虽然从小饭量就很大，身高却一直很普通。” “双亲离世后，吉布为了填饱肚子跟着一名路过村子的赏金猎人出海，渐渐靠着辛苦捉获的海贼换来的贝利大吃特吃，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天啊，普通人真的能光靠吃就长到你这么高吗？” “那可不一定，所以吉布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血统究竟纯不纯粹了。没准就像阿提拉先生所说的，吉布可能是巨人族的后代，或者说至少有一点关系。” “听起来很有意思，这个问题值得让阿白那个自称为学者的小鬼去研究研究。” ... 突然吹来了一股清凉的风，阿提拉感到十分惬意。 他和吉布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倦意不知何时消失了。 天空也不知什么时候悄悄透出隐约的白，仅止于隐约，却让人欢喜。 离平日完全亮起来的时间只有一个来钟头了。 又是新的一天啊。 现在去把药吃了吧，不然赫拉一会儿起床发现了又得挨骂。 阿提拉想了想，下意识拍了拍吉布的肩膀，转头准备返回船舱，余光却在这一系列动作中捕捉到一个庞然大物。 是刚才水手们发现的岛屿吧？视野稍微好一些之后才发现那座岛屿规模一点也不小呢。 刚才和吉布聊天的时候还有人来汇报说航线没有偏离，开什么玩笑，难道那座岛屿是凭空而现的？ 阿提拉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于是他停下脚步，缓缓将目光投向侧前方那座巨大的岛屿。 在视野中，朦胧的它比刚才又大了一点。 对。与其说它像曾经的吉布一样莫名其妙的长高变大，倒不如说是好像因为利尔曼号正在更加接近它，所以它才会在视觉中越来越大。 不，也不完全对！ 不是利尔曼号在接近它！因为自己早就命令船长室绕开这座岛屿，航行的方向根本和它没有任何交集，所以不是利尔曼号在接近它。 在接近的，是它！ 是它在主动接近利尔曼号，它正在移动! 没错，难怪自己疑惑为何这里有一座凭空而起的岛屿。 阿提拉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叫人打上灯光照过去—— 是了，在光照下它的模样瞬间变得清晰，基本看得见了。 “它”根本就不是什么岛屿亦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它是一艘正在移动的巨无霸船舶！ 它在冲向利尔曼号。 更要命的，它甚至是一艘阿提拉认识的，大名鼎鼎的海贼船！ 不会错的，那面遮蔽天空规模已经超过整个利尔曼号的巨幅海盗旗越来越近，那个图案的样子象征着阿提拉在三年前刚来西海时，就被海德深深提醒过要绝对提防的目标之一。 戴着三叉冠的骷髅头两旁有像是披风一样的印记，更外围则是一对对称的翅膀。 他知道那艘船的名字了。 恐怖三桅帆船。 那艘看起来和岛屿差不多的巨舰之拥有者，也正是臭名昭著的西海海贼，影影果实食用者，月光·莫里亚！ ... 阿提拉已经很久没有和海贼打交道了。 年轻的时候虽然没少干，但那都是被逼无奈之举。 没办法，若不是为了生计，他一点也不想和那些刀尖上舔血的亡命之徒做生意。 那些人老jian巨猾、诡计多端，老是换着法子让你得不到公平的交易。 比如交换的物品缺斤少两。那都是常事了，二十斤的鱼类硬是能被他们说成三十斤，等到真正买卖成功时还偷偷摸摸顺几条回去。 比如夸大自己商品的价值。这个比较可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什么也没有的贝类，他们非要说里面藏着什么价值连城的珍珠，逼你在交易的价格上增加几成“挖宝费”。 最关键的，还是通常他们都残酷冷血，一点都不近人情。 哪怕你和他们做了无数次令他们心满意足的交易，你们之间也完全没有任何友情可言。 一旦他们认为你孱弱可欺，想要从你身上获得更多，那么在不提前通知的情况下悍然向你发起袭击，这在大海上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 偏偏作为商人的阿提拉以前雇不起自己的护卫，所以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也因此，事业有了起色之后阿提拉才会一直很关心安全这个问题，明明小儿子阿白提出了完整的一条产业链构想，他还是选择了步步为营这种最稳妥的办法，取消了对北海和南海的直接进攻，转为这几年海德在背后的暗中渗透。 莫里亚海贼团很久没有消息传出了，出于谨慎，还是直接躲开吧。 向着反方向躲开，利尔曼号应该只是正巧在它的前进路线上，不起眼地躲开就好了。 他带着吉布亲自来到船长室指挥水手们全速规避对方。 尽管那个嘴巴样子的城墙像山一样围过来，但那种程度的船行进速度是不可能超过利尔曼号的。 如他预想的一样，恐怖三桅帆船靠近利尔曼号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双方的运动方式不再是接近，而是远离。 没错，就照着现在这样航行，天已经开始发白了，再过一炷香，一切都会光明起来—— “嘿嘻嘻嘻嘻...” 耳边隐约传来尖尖诡异的笑声。 阿提拉迷惑地看了一眼四周，又再次拿起双筒望远镜确认了恐怖三桅帆船在视野中开始拉远。 不是成功了吗？ 正当他这样想时，甲板猛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刀剑碰撞声与求救的呐喊，阿提拉听得分明： “为什么攻击我？别这样，啊...” “不是我在动，快跑，快！” “你们不要互相攻击了，我，离我远点，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似乎那边发生了自相残杀的事情。 而阿提拉，对这一切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