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两年
“奥哈拉女士，如果你终于有什么好奇的事情想要询问，可以直接开口，我没关系的。” “谢谢你，孩子。可我已经得到过答案了。” “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吗？其实我自己都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让我来到了这个世界，并以某种轮回的形式再次出生。” “是命运，孩子。命运夺走了你曾经的一切，又给了你现在的一切，现在，它又从你的身上彻底消失，让你自己去走自己的路。” “你老是这样说，我都听腻了。命运难道不是一种非常可笑的说法吗？我这张汗巾的主人...唔，忘了梦里无法将它拿出来了。” “我有张神奇的汗巾，它过去的主人是一个叫做陈胜的男人，他和另一个叫做吴广的男人一起发动了推翻暴政王朝的平民战争——” “那可能对悠久岁月本身来说并不重要，但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他说了一句流传几千年一直影响着我们那个地方的话，这句话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没有天生就高人一等的贵族！” “有人接受命运的安排，如你所言，按部就班地沉沦于走向终点的旅程。但有人更会自强不息，打碎试图禁锢住他们的枷锁，走向他们自己选择的未来。” “现在你说，安排一切的是命运，好的是命运、坏的是命运，最后让你升起反抗念头的，竟然也是在背后掌控一切的它，这，这不合规矩。” “孩子，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很可惜，命运就是这样让人讨厌的东西。” “我不相信，我不能接受，人定胜天。” “或许吧，无论如何，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是你的话应该做的到，孩子。” ... “奥哈拉女士，昨天是我七岁的生日，你能...” “利尔曼·阿白。” 海圆历1505年2月6日早，西海，奥哈拉岛。 一晃，两年过去，阿白长高了近二十公分，来到一米三出头的样子，模样没什么变化。 已经习惯了每个月都会带着罗宾一起来到全知之树，接受奥哈拉女士祝福并和对方聊天的他，忽然听到对方这么说。 “我的终点到了。” 虽然我的生日已过，但紧挨着今天，罗宾也要过生日的。 在别人生日的这天就不要说些听起来很丧气的话了。 阿白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终点到了是什么意思？” 岁月如梭。如今奥哈拉女士身上的光芒已经不再耀眼，微微闪烁着在各处，更趋同于夜晚的萤火给人的感觉。 五官仍然模糊，这期间也从未摘下白色的帽子。 她不知想起了何事，沉默许久，才缓缓道： “我在很早的时候就预见了自己将要死掉的事情，和聪明的你猜到的差不多，死于一场大火。” “本已接受这个剧本的我，在和你相遇后发现了有可能的另一种命运，才一直努力挣扎——” “我认为，要是与你产生往来，搞不好自己的命运也会像利尔曼家那些人一样变得模糊，继而躲过‘衪’的审判。” 衪？ 母神亦或是父神？ 奥哈拉女士那伟岸的力量，即便是传输光芒给阿白的那一小会儿，他也感受到了其中无穷无尽的能量。 可即便如此，这两年来，奥哈拉女士对母神和父神的存在一直讳莫如深。 她总是将二者挂在嘴边，当阿白询问时，却始终保持缄默。 好像这是只有她才能提的话，不能涉及到他人或是更多的细节。 这让阿白想起了哲学家尼采非常著名的一句话。 “当你在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不管用什么办法知晓衪的存在，衪也能立即知晓自己的存在吗？ “这两年我做了很多努力，试了很多方法，每次在试图将你身上的祝福加持为永久，继而与你的命运产生联系相互影响时，我都觉察到事情会立即败露。” “没办法了，母神依然靠着诅咒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这诅咒如影随形，要杀死一切不肯服从的生命。” 还是诅咒啊，来自母神的诅咒。 究竟是什么呢，听起来对衪也是很重要的东西。 是原作中出现的历史灯火么？ 是D之一族、是毁灭世界的三个古代兵器么？ 是空白的一百年，或者最终之岛，拉夫德鲁。 “所以我已经打算放弃，等到命运开幕之时，走上设定好的舞台，完成属于自己的戏份。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命运再一次向我抛出的诱饵——” “最近这段时间，我渐渐肯定了你身上的诅咒，确实依附了一个我很熟悉的气息。” “没错，那是光，是海，是养育万物的原始，是一切存在的物质。” “因为‘衪’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五千年了，所以我起先并不敢往那个方向想。” 奥哈拉女士非常坚定。 “一定是不同于母神的另一个‘衪’！那是父神，是父神的气息！” “你的身上有父神留下的痕迹！” 轮到父神登场了，和诅咒我的母神有什么区别？ 亚当和夏娃？ 然后一起生下了乔伊波伊和伊姆大人... “那无所不能的父神，如果是‘衪’的话，一定有办法对抗同为神祗的母神。” 喂，和依靠着诅咒无处不在的母神相比，五千年没有出现过的父神是不是看起来要更弱一点啊？ 还有，沉睡了五千年的衪再次醒来时，真的会愿意去对抗那什么母神吗？ 强强联手不是更棒？ “我决定孤注一掷。” 突然开始梭哈？ “从现在起，我会拼尽全力搅乱原来的剧本，以性命作为赌注向‘衪’发起进攻。” “就算‘衪’不会因此受到伤害也没关系。为了吸收我的一切，‘衪’必然会在一定程度上沉眠一段时间——” “至于这段时间里，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变化，就得看你们的了。” 吸收？ 原作中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 在屠魔令中被毁于一旦的奥哈拉岛，其实真实的死因也是母神吗？ 阿白听得迷迷糊糊，但仍然抓住了对方言语的关键地方：“奥哈拉女士，为什么你非得牺牲性命这么做不可？” “逃跑有时候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如果遇到了完全无法战胜的对手，那跑就是了啊。” 离屠魔令发生的时间还有整整一年，完全还来得及安全迅速地离开啊？ 奥哈拉女士平静地看向他，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般平静。 “一切，都是命运。” “既然死亡已成定局，那么希望必须留下。” 你不是整座岛的化身吗？ 不管发生什么应该都很难完全杀掉你吧？ 心里闪过奇怪念头，和对方已经很熟悉的阿白组织了一下言语，最终还是吐露出自己这两年偷偷做的准备：“你还是别这么做了吧，奥哈拉女士，我有更好的办法！” “本来不想告诉你，但现在看到你忽然视死如归一样...” “其实，我早就在为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计划了。” “我打算悄悄地让一些本来应该发生的事情不发生，改变历史的车轮！” 大概是那些无数次流进体内的光芒太过温暖，也可能是重获一世的孤独感有点发作急于找人倾诉，总之阿白很愿意相信这位不知活了多少年的精灵。 他曾经在对方面前预言过奥哈拉岛上的人会因为几年前，出发寻找世界真相的考古学家船队于近期惊动了世界政府，而被愤怒的后者指示动用屠魔令全部抹除。 最后整座岛剩下来的只有几近完整的书本和他现在最好的朋友，妮可·罗宾一人。 那是阿白熟知的故事，也是这个世界正常运转就会发生的事情。 但，绝对不是什么命中注定、无法改变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