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归来
云城。 一场雷雨正在下。 郊外公园，三生石旁。 萧石站在雨中，雨水从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滑落，他的手上，捏着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雨水中，那一双坚毅的眸子浮现出回忆之色。 四年前，她就站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朝自己丢来一块破石头。 “萧石，在我眼中，你连垫脚石都算不上，因为你根本不配靠近我。” 那一天，凌婉秋成为整个云城的骄傲，她身具天凤血脉，被华夏古武宗门选中，一跃成为凤凰。 她冷漠的转身，给萧石留下一道永远无法抹灭的背影。 自己当时浑浑噩噩度日，却不想让有心人趁机而入，让萧家遭到灭门之祸！ 咔嚓！ 萧石手上的石头瞬间被捏碎成粉末。 闪电划破长空，映照着萧石那一张冷到极致的脸。 “四年了，我又回来了，要不是你们的苦苦相逼，我也不可能被我师傅云霄上人所救，踏上另外一条修仙之路。” 萧石从怀里取出一张照片，照片中，是一位漂亮的姑娘。 她叫楚梦瑶，楚氏集团最年轻的ceo。 楚家在云城富裕程度排名靠前，比曾经的萧家还要辉煌，楚梦瑶，更是云城乃至江南一代不少富家公子的梦中情人。 而她，则萧石的师傅云霄上人要他解救的人。 “我昨夜推演天机，发现降龙之星应在楚梦瑶的身上，我欠楚家一份人情，你替我还了这份人情。” 云霄上人以虚空星盘打开空间通道，送他回到了地球。 “这几年你杀戮之心太重，‘狂人血屠’之名虽然能震摄四方，但于你终究不是好事，回到地球，你会受到界面压制，不过，你修的乃是为师都不曾修炼的无上仙法《玄天九转诀》，要不了多久，你就会解除界面压制。” 萧石抬起手一拍，几米外的那一块三生石，裂开一条长长的缝隙。 “果然如此吗？” 萧石并没有过多的意外，他表现得很淡然。 “即便重新再来，我萧石也不弱于人。” 咔嚓！ 天空的雷雨越下越大，笼罩着云城，黑压压不见边。 …… 观云湖，富人别墅区。 三层独栋别墅。 湿漉漉的脚印延伸进大厅，大门的锁，被轻易扭开。 哐嘡。 美妇手中的咖啡杯掉在地上，一脸惊惧的看着出现在客厅内的年轻人，湿漉漉的头发，一身地摊货衣服，一双快要磨平的帆布鞋，一双冷到极致的目光。 “你……你是谁？” “哦，来看看房子……钟姨，你不认识我了吗？” 萧石大摇大摆的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曾经，这栋别墅属是他母亲买来送给他当作考起云城大学时的礼物，那时，他还是萧家天真无邪的阔少爷。 四年过去了。 除了院门口那一株他亲手栽种的蔷薇花攀爬在墙上盛开得正艳。 物非人也非。 “你……你是萧石？” 钟晴顾不得地面碎裂的咖啡杯，快步走到萧石的面前。 她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曾经稚嫩的面孔，如今多了几分成熟，几乎认不出来，但是，他的那一双眼睛，她记忆太深刻了。 那一场宴会，她永远也忘不了，萧家悲情的夫妻萧云天和程素，以及那个被嘲笑着踩在地上的年轻人。 “你……你没死？你来做什么？” 钟晴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狠狠的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 “钟姨，我来看看自己的房……我刚回来，没去处，钟姨愿意收留我吗？”萧石的表情难得地露出一丝柔和，他不会忘记，自己的父亲倒在血泊里时，眼前这个女人喊了一声‘叫救护车’，虽然只是一句寻常的关怀，但在那所有人都冷漠无情的时候，那是人间最难得的真情了。 不然他也不会改口。 这栋别墅，谁也不能占！ 这是萧石为数不多最为珍惜的东西了。 钟晴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活着就好，不管怎样，先住下来……”钟晴转身走进房间，很快给萧石拿来一套衣服，“这是我儿子的衣服，应该合适，先换上吧，看你都淋湿了，还没吃饭的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萧石多少有些感动，虽然钟晴的眼神更多的是同情， 但这个世上，同情也是一种稀缺的真情流露了。 只是，他不需要这种同情，他只接受这一份善意。 看着沙发上的衣服，萧石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身的确有些寒酸了，原本极为高明的避尘衣，因为穿过空间壁垒而变得面目全非，看起来像是一身被狗咬过的亚麻布粗衣，零零散散的。 萧石拿起衣服，下意识的走向二楼，这里的一切，依旧是那么的熟悉，即使曾经没有刻意去记住，但还是形成了生活的记忆。 二楼转身向右。 就是他的卧室。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芬香如鼻，帷幔遮床，不再是他当年住的那一间充斥着各种电玩的房间。 萧石一愣。 只见衣柜前，一道修长白皙的背影清晰可见，弯腰去取衣服时那微微翘起的圆臀粉裤，更是让萧石莫名的复杂。 鼻子喷血？ 当然没有。 毫无反应？ 那是不可能的。 石更是一种本能。 喜欢才是灵魂深处的境界。 闭上眼睛转过身？ 萧石也不会这样做。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纯粹的欣赏。 他不是偷窥狂，但也不介意多看几眼。 咦，这背影，好像有点熟悉？ 萧石在过去的记忆中寻找着。 是钟小小！ 读大学的时候，总是坐在他前面的干瘦丫头。 这身段，长开了！ “妈，我晾晒在外面的衣服你给我放哪去了？” 钟小小听见了门开的声音，手里拿着一件粉色的罩衣，转过身来。 双目相对。 钟小小愣了一下。 月牙的眼睛瞬间瞪大。 “啊……唔！” 她尖叫起来，手中的罩衣滑落，身前已经解扣的罩衣无情的掉落在地上。 尖叫声一瞬被止住了。 萧石出现在她身后，用手心捂住了她温润的唇。 “是我，萧石，冷静下来，这是一场误会。” 萧石渐渐松开她的唇。 钟小小很识趣，没有尖叫，双手把在胸前，低声的道：“你……你出去，快点！” 萧石点点头，慢慢的从钟小小身边经过，要出门的时候，他回头，笑了笑：“钟小小，你变大了啊。” 慌乱抓起衣服遮挡的钟小小，听见萧石的话，脸一阵青红，咬牙切齿，偏偏露出嘴角可爱的小酒窝。 萧石脑海中浮现出大一时候的美好岁月，调侃道：“小小，裤子掉了。” “啊？” 她低头，哪穿什么裤子，只有一条遮羞的。 被萧石耍了。 她抬头，见萧石看向她胸脯之间的一抹。 双手一上一下。 皆遮挡不住。 好在，萧石只是纯粹的看一眼，就转身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萧石！！” 钟小小气得跺脚。 萧石换完衣服，走下楼梯，钟小小居然比他快。 钟小小正在客厅发火：“妈，你怎么让萧石来我们家？咱们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生活，你想毁了这个家吗？” 钟晴端着一盘菜从厨房走出来，“小小，你怎么这样？萧石是你大学同学，当初我在萧家的公司上班，人家也没亏我，做人不能忘本，他走投无路，来咱们家将就几天而已，又不是长住。” “妈，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他……”钟小小话语一顿，接下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给自己的老妈说身体被人看了？那多羞人。 “萧石，你换好衣服了？来吃点东西，这天下雨，阿姨没买菜，将就吃一点。”钟晴一脸和蔼，招呼萧石，见钟小小在一旁用仇恨的目光看着萧石，她尴尬笑了笑，“萧石啊，一楼还有个房间空着，我给你整理一下，这几天啊，你先住在阿姨这，等你找到工作了又再搬出去。” 话虽然亲切，但赶人的意思还是很明显的，住几天可以，但是几天过后，你得走。 “谢谢阿姨。” 萧石径自坐在餐桌面前，端起碗筷，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对于钟晴阿姨要估计女儿的心情，萧石能理解，冷漠的社会，落魄过后，还有一口热饭吃，一口热汤喝，已经不错了。 这就是现实。 萧石这四年历经数十次生死搏斗，早已看透。 “哼，像监狱里放出来的犯人，几年没吃过东西了。” 钟小小来到餐桌旁，坐在萧石的对面，厌恶的瞪着萧石，她伸出筷子夹菜，盘子却被萧石抬起来，哗一下倒在了碗里，囫囵的吃着。 他并非饿得慌。 而是想要通过吃来证明自己历经的一切是真实的，无论过去，现在和未来。 “撑不死你！” 钟小小瞪看萧石一眼，见萧石穿着一身自己大哥的衣服，显得人瘦衣宽，轮廓分明的脸上，一双眼睛里竟饱含几分沧桑和漠然。 想到他曾经是一个福家子弟，虽然纨绔，在读大学的时候，还帮助过自己，如今落魄流浪到这，实在有些可怜。 “喂，萧石，你打算在我家吃几天软饭？我在楚氏集团营销部当总经理秘书，要不要我帮你找份工作？” 钟小小穿着一身干练贴身的西装，双手抱怀，以萧石的角度看去，很有诱惑力。 萧石停下手上的筷子，双眼在她胸口悬停几秒，对上她的眼睛，她的目光里，充满了骄傲，得意，还有一点点上位者俯瞰蝼蚁的情绪。 钟小小露出这样的表情，萧石并不感到奇怪，云城大学虽然在江南算得上一流大学，但放在整个华夏，并不算名牌大学，在五十名开外去了，作为应届毕业生，不但能进入楚氏集团工作，一年的时间，坐到秘书的位置，只要不是干上去的，说明她还是有些能力的。 “楚氏集团？” 萧石有些意外，这算是无心插柳吗，他正好要去找楚梦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