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
白痴都知道那是龙潭虎穴,可若不去…… 华容听后“唰”地收扇,嘴角上扬,朗声道,“王爷,你忘了还有我。” 韩朗托腮,目光闪烁,喜上眉梢地追问:“你打算怎么帮我?” 华容也迎合地露齿一乐,摇一手指,“我决定每日少吃一顿。” 充帐寂静,他开扇打风,帐外秋虫清鸣,仅此而已。 许久,身旁的人开始发声,音质温柔仿佛在笑,最具独特的是,语气还能略含磨牙节奏,“放屁!你每天才喝几碗稀粥,就算一天不吃,也省不了多少粮食!” 华容听后忙低头拨弄手指,不响了好一会后,最终抬起涨红的脸对韩朗道,“禀韩大人,我努力了,屁实在是放不出。华贵不在身边,没人炒豆子给我吃,所以您怨不得我。” “你……不用时时提那大嗓门”韩朗发急,过去生扯他两边耳朵,前后乱摇,“我现在要你假扮逃出城的皇上,来稳定军心。” 华容半张着嘴,会意后旋即赞叹,“王爷高招啊。” 韩朗眯眼回瞪,骂一句:“人装聪明你装傻,好,你就装吧!”突然坏笑,扯开华容的衣领,舌舔他锁骨,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爷的要求,可是让我提前上任啊……”华容仰看帐顶,效仿诗人抒发情怀的姿态,“提前啊……” “不是迟早要代替你哥哥,二公子?这次全当是练习。” “可之前所有的事,都该王爷自力解决吧。” “条件!” “吾很贵。”华容斜睨。 “华容,你说这世上钱与命哪个重要?” “钱就是命。”华容对答如流。 “我说要你选,你就得选。”韩朗松开自己的长袍,让大家坦诚相见。“你要命还是要钱?”摸着华容腿的手,慢慢上移去,嘴贴在他耳边,低哑命令。 华容妥协,无奈回答,“要钱没有,要命……”说到此处,被压在下方的他半支起身,手勾攀到韩朗耳畔,“也没有。” “银票王爷看着给。至于命……,我家贵人的命,也请王爷留着。”隔了一会之后华容又低语,额头落下一滴热汗。 “很好!”韩朗得答案后,身体顺势下伏,送华容一记力挺。 华容闷哼了声,扣抓韩朗双肩。 “楚二公子,我记得林将军的残手我还没处理掉。” 华容呼吸开始平顺,他掌住韩朗腰,回望。 韩朗森森一笑,“我记得第一次听你说话,说的就是封神榜。不如今天我们也效仿次,喂林落音自己胳膊肉,看他是否圣贤。顺带咱再打个赌,他吃是不吃。” 在韩朗手下当差主要讲究两个字——效率。 此时,白煮的肉汤就已经放到了林落音的眼门前,正腾腾冒着热气,足能体现手下办事的迅猛。 可惜沦为阶下囚的林落音却不合作,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肯喝。 不喝就灌。 “请吃夜宵,还犯脾气?”兵卒东张西望,欲找个合适的家伙,撬开他的牙缝,躬身正寻着冷不防身体被人拎起,甩扔出几丈开外,顿时倒地不起。 落音闻声抬起头,困顿不已。 “对不住,我嗓子不好;不能豪情地说‘住手’二字。” 跟前的莫折信慢条斯理地关上木栏门端详了会林落音的伤势,启筷拨弄着锅里的肉。“为什么不吃东西?我还指望你伤势快好,对杀一次过过瘾。” 被说到伤势,落音抿唇阖眼,不想搭理。 莫折对此报以冷笑,撂下筷子就对着他腹部猛送上几拳。落音张口,鲜血落地。 “你少条胳膊,叫林落音;少两条胳膊也叫林落音;你四肢全没了,只要还有一口人气,还是叫林落音。而叫林落音,就是伤我儿子流年的那位,我就不会客气。”莫折信别有深意地微笑。 “流年是你的……” “虽然我儿子多的是,也不缺他一个叫我爹。但儿子总归是我儿子,都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他败在你手多少让我不舒服。”莫折看着地上的入土血迹,摊手耸肩。 “你想杀就杀。”林落音闷头,反正他早不想活了。 莫折莞尔从腰际摸出酒囊,拔了木塞,自己灌了一大口,将囊口递到落音嘴边,“我生性好战,有仗打就浑身舒坦。我等你伤好,咱们来个马上论英雄。” 落音迟疑,最后还是喝了口酒。黑重铁盔下,莫折信的脸显得异常白皙干净,无比自信的笑容,这才是军者的骄傲。 迷茫中莫折已为落音松了绑,“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当初你从戎到底为了什么?” 莫折信复命时,韩朗正在营边小解。 “他答应了?”韩朗问。 “差不多。”林落音是人才,韩朗头脑热劲一过,又不想杀他了。 “你可真能唬,不过也只有林木头这样的,才相信自己的肉会被人煮着吃。” “就是忒傻!这么热的天,他也不想想,废胳膊能保存几天!”华容就不会。 “你是不是打赌又输了。以后你打赌前,支会我声,我开外盘,准赚。”莫折不客气地点穿。 韩朗凶了他一眼,释放完毕,甩袖潇洒走人。“放手的石灰盒,我交华容自己处理去了。” “哦?” “断就断了,还藕断丝连。”韩朗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抱怨了句。 “攻京城还要过太行山,潘克该和你讨论这一天堑屏障的事。”太行山大小七个道口,虚虚实实进攻,总能得手。的cc 韩朗摇头,“绕开太行,正面进攻。” 韩焉以为韩朗为稳定军心,必然抄近路,必将翻越太行。韩朗将计就计,只放旗手摇旗,穿梭太行山。 趁韩焉调兵而动时候,韩朗杀到京城郭外,兵临城下。 两个月的围城,终于让韩焉气焰殆尽。 韩朗终于下令,全军准备,次日总攻。 启明星亮,将士个个精神抖擞,进帐等令。 入帐前,流云叫住流年,“最后围剿韩焉,我会自动请缨,流年你别与我争。” 流年错愕间,只见流云一手折断箭支。远处的烽火照着两人的脸庞,忽明忽暗。 两个月围城,粮草用尽人心动摇,路到尽头,就连金銮宝殿似乎也不复昔日辉煌。 大厦将倾,这声响人人听见,所以早朝也不再是早朝。 空荡荡的大殿,臣不再臣,君也不再是君。 已经三日不眠不休的韩焉红了一双眼,只好将龙椅拍了又拍:“周怀靖明明在我手里,老二那里又哪来的皇帝,哪来的圣上亲自犒赏三军!” 一旁跟着的还是昔日管家,到这刻还是一如既往低头:“据说那假皇帝不曾露面,只是隔着纱帐发话,但是军内有曾上过大殿的将士,听那声音,还真是……” “真是!莫非这世上还有第二个楚陌不成!” 管家噤声。 大殿内秋日半斜,过得许久,才有太监急匆匆来报,惶恐着打破寂静。 “启禀圣上,攻城号已经吹响,他们……开始攻城了!” 厮杀三日,城破,秋日染血,落地一片鲜红。 韩焉领兵退至皇城。 皇家朱门高逾十丈,但却关不住门外潮水一般杀来的将士。 外城,内城,韬光殿,纳储阁……一层又一层防线被破,韩焉听到那厮杀声越来越近,转瞬就已到眼前。 自家将士杀到只剩三人,而身周敌人如麻,一圈又一圈叠着,是如何也数不清数不尽。 到这时这刻,他只能握紧手里寒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