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搜查
周五傍晚，加藤家的老公寓。 房间里面回荡着断断续续的水声，在客厅与浴室之间建立起一条纽带，将两片空间连接起来。 明亮的灯光下，诗羽坐在办公桌前，身体后仰靠着椅背，双腿自然交叠在一起。 她单手环胸，右手支在耳侧，朱唇轻启，对着手机另一边的人说： “嗯，悠酱他现在在洗澡，听不到我们的谈话，你可以放心。” 慢一拍的—— “那个……现在已经是九点四十分了，霞之丘学姐你不打算回家吗？” 对方询问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试探，令诗羽的嘴角微微上扬。 “咦～～我没有和加藤同学你说过吗？我今晚要在悠酱这里过夜啊～” “……哦～～是这样啊。” “羡慕～？” “咦……为什么我要羡慕学姐？” “嫉妒～？” “没有哦，我不会那样想。这是霞之丘学姐和悠介之间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所以我不会自找麻烦。” “呵呵～你的话变多了哦？加藤同学。” “……” 惠干脆不说话了，隔了一会儿以后才问道： “……那个呢，霞之丘学姐，考虑到我们现在的合作关系，学姐能否别再说这些火药味十足的话，把注意力放在正事上面呢？” 诗羽玩味地舔了舔嘴唇，脚尖在地板上轻点，慢悠悠地来回旋转转椅。 “啊啦，真让人为难，我还蛮钟意你失态的样子呢～～唉，总之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吗？” “也算不上是重要的事，我就是想问下霞之丘学姐，你是怎么看待沙优小姐那天来工作室的事情的？” “怎么看待？”诗羽漫不经心地玩弄指甲，思索着陈述起来。 “小佳乃不是都把详细经过完整告诉我们了么？那女生大概是想借着协会在悠酱面前表现自己吧。” “单从结论来说我认为还不错，至少悠酱身上的压力会小很多，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真像自己说的那样，让协会实现独立了。” 惠没什么情绪地问：“换句话说，霞之丘学姐是支持这件事情啰？” “嗯哼～至少这样总比那个女生天天缠着悠介好，而且我们也不必烦恼她有没有可能进入工作室了。你不觉得吗？” “嗯，或许就像学姐说的一样，这应该算是好事吧，就目前而言……” 诗羽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什么，问道：“你似乎有不同的意见呢，加藤同学？” “我总觉得，对方应该还会因为协会的事情，而跟悠介常常来往。”惠不无顾虑地轻声道。 诗羽想了想，又问：“难道你想完全杜绝他们接触？” 几个呼吸以后，听筒中响起一声轻嗯。 “——是。” 诗羽轻笑一声：“哦～居然直接承认了啊？” “因为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不该对彼此有所隐瞒，对吧？” 没有等待回应，惠以沉着的口吻接着往下说。 “而且，自从上次跟新条同学聊过以后，大家应该已经达成了共识，明白沙优小姐就是给悠介带来创伤的诱因才对。” “所以呢？加藤同学你对这种情况有什么高见？在瞒着悠酱的前提下，我们行动起来也有很多限制，总不能直接像对方那样上门示威吧？” 诗羽有些伤脑筋地说道，略微感到棘手。 她们这边看似人多势众，然而却远不如对方自由，不好主动发起进攻，只能被动防守，天然就处于不利地位。 “可以的话，我尽量不想让事情变得太难堪，那样不论是大家还是悠介都会为难。” 惠不急不缓地说道，随后话语一转。 “话说回来，其实我打算在周日约悠介一起去采购，霞之丘学姐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嗯？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唔～也算不上突然吧？大家之前不是约好要轮流吗？而且这样也会减少悠介跟沙优小姐接触的机会。” 简而言之，亦即所谓的人海战术。 诗羽理解她的意思，沉吟着问：“小佳乃和泽村那边怎么说？” “我有提前询问过她们两个，但她们似乎没有打算约悠介的样子。霞之丘学姐你呢？” “——那我明天要和悠酱约会。” “嗯，我知道了，那我等下也跟莲见老师和英梨梨说一下，大家商量下之后的时间安排吧。” “可以。” 诗羽简单答应道，伸手从桌上拿起马克杯，慢慢啜饮着咖啡，思考起哪家书店适合约会的事情。 她不像电话对面的人那样擅长厨艺，能牢牢抓住男人的胃，但至少可以通过自身的学识获得男人的认可，做一个才貌双全的女朋友。 “对了，霞之丘学姐。” 惠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问：“你觉得沙优小姐私下里有去过悠介那边吗？” 「没有。」——诗羽刚想要否认，话到嘴边时又突然止住，不自觉皱起眉头。 “……这么说来，我之前在悠酱这边见过一块手帕，他的反应有点奇怪。我怀疑那可能是那个女生送他的东西。” “为什么霞之丘学姐会这么想？” “悠酱他当时说那块手帕是别人借他的东西，没找到机会归还，但我后来问了一圈周围的人，没人借过他。” “那块手帕现在还在吗？” “不清楚，他收在衣柜里面。” “那么，可以麻烦学姐确认一下吗？啊，如果方便的话，还请拍张照片给我。” 诗羽不满地发问：“我又不是什么搜查老公出轨证据的私家侦探，你自己怎么不做这种脏活？” 惠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要是霞之丘学姐不愿意的话由我来做也可以，但我没把握能做得像学姐那么自然，可能会留下一些马脚，而学姐就算被发现也可以轻易地应付过去。” “……加藤同学，你这是在拍我马屁？” “不，我只是在客观分析大家擅长的事情。必要的时候，霞之丘学姐也可以指挥我。” 稍微犹豫过后—— “……知道了，那我先挂了，有什么情况我等下发在群组里。” 诗羽说完挂断通话，而后起身走向房间挂有和弓的那一侧，在衣柜前停住脚步。 侧目望向走廊。 浴室的水声仍然在响，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黑猫宛如一只忠犬般趴在浴室门口，守候着主人洗澡，并用窥探的眼神观察着她。 诗羽被那双绿幽幽的猫瞳看得有些不自然，将视线从黑猫身上挪开，动手打开衣柜，抓紧时间行动起来。 按照之前的记忆拉开下方的抽屉，里面的光景随即出现在视野之中。 打开那个印象深刻的小盒子，一股若有似无的柑橘便溢散而出，其中装有两块纯白色的手帕。 诗羽沉默了一会儿，视线重新投向抽屉。 一捆用橡皮筋扎起的信封，正整齐地叠放在角落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