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撞破（4000）
两人一同来到美食广场。 随便选了一组空着的桌椅坐了下来。 看着周围往来不绝的人潮，啜饮着刚刚从星巴克买来的冰咖啡。 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麦当劳、汉堡王、松屋、gusto、拉面店……各种各样的餐饮店在这里聚集。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气。 “说起来——” 加藤悠介随意开口问道：“老师您之前提到的，本来跟您是一组的老师是谁？” “嗯？” 莲见佳乃子用吸管搅拌着杯子里的抹茶星冰乐，微微一笑道：“是中村老师喔。” 不等目光微愣的悠介出声询问，她就主动解释了起来，“不过因为他现在还在冲绳，所以还没办法回来。” 隔了那么一、两秒。 加藤悠介才抽动着嘴角说：“……也就是说您其实是单方面被迫落单的吗？这样有点过了吧，对您来说。” “不不～没关系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还有加藤同学陪着一起。” 对方摆了摆手说道：“而且如果换做是中村老师的话，大概就要错过这次的购物了，虽然发生了一点意外，但是我觉得很开心。” 而后又微微向一边倾斜着脑袋，想了想说：“咦？这样想的话，或许中村老师不能回来反倒意外变成了一件好事。另外作为帮忙的礼物，他也说会给我们带当地的土特产回来。” “冲绳的土特产啊。”加藤悠介微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是苦瓜的话，您就全部拿走吧。” “嗯？你的反应是不是太夸张了，加藤同学。” “要说的话，只是对纳豆和苦瓜这两种东西不太感冒而已。” “咦，但是我听说你是带便当来学校的……” “虽然也不是没有，不过我的便当一般都是由女朋友帮忙做的，会不会吃到这两种东西要视情况而定。” “诶——？” “除了刚开始交往的时候，如果后面便当里面出现这两种东西的话，大概就是我有什么地方让她不高兴了。” 说到这里的加藤悠介脸上露出柔和的会心笑容，表情显得十分温暖。 “这样啊……” 坐在对面的莲见老师不由得看他一眼，如葱白般的手指捏着吸管，然后微笑着问道：“你今天怎么没有带女朋友来呢？加藤同学。” 喝了一口红茶咖啡的加藤悠介颔首回应道：“毕竟总归是来办公事的，这样感觉不太好。再加上她性子也比较……内敛，所以就没有一起来了。” 稍稍思索了一下，他最终还是把「害羞」这个词换成了「内敛」。 对于沙优而言，她并不是不擅长与人相处，反倒因为天性……或是成长环境因素的影响。 不仅相当会看人脸色，在感知他人氛围或神情上也有着十分敏感的天线。 所以若是真的有心想要与人交往的话，虽谈不上是长袖善舞那种，却也不会轻易招致他人的恶感。 就像是最初见到悠介时那样，少女属于典型的讨好型人格。 但经过他们自相遇之后近半年以来的日夜相处。 即便是曾经对周遭一切事物都十分冷漠的他，也在对方的影响下慢慢变得明朗起来。 以唇齿相依来形容两人的关系应该不失中肯。 加藤悠介不着边际地想着这些。 而莲见老师则是理解般地点点头，将吸管凑向嘴唇、含入其中。 喀啦喀啦 冰块碰撞着杯壁发出声响，凉凉的抹茶星冰乐通过吸管缓缓吸入了她的嘴中。 “呼……好凉。” 对方「啵」的一声松开吸管，轻吁了一口气。 透明的吸管前段立刻出现了一枚裸色的唇印，与其主人红润唇瓣上的唇膏如出一辙。 莫名的有些小性感。 “不过。” 莲见佳乃子从随身斜跨的小号女士包里取出纸巾，拿出一张擦了擦嘴唇。 苦笑着说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加藤同学他们，该说果然是因为这里离东京很近吗？” 「这个么……」加藤悠介目光闪动了两下，应声说了一句是，最终也没有把假期之前的邀约讲出口。 要说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跟惠一行人撞在同一天，而山竹兄弟也因为某些心知肚明的原因没有特意告诉他这一事情。 是以才会造成此种巧合。 不过也正如莲见老师所说，作为离东京只有40分钟车程的埼玉市。 既然新开了这种大型的购物中心，再加上价格也比较便宜以及正值暑假的关系，自然会吸引人们来此购物。 虽然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不过为了避免横生枝节，加藤悠介还是决定尽早把东西买完后就打道回府。 拿出楼层地图研究了一阵。 考虑到少女们所说要去北侧大街的店，他便决定改变原本计划的同方向店铺，换成去南侧大街的一家综合性商店。 那里的商品虽不如专业的文具店那边种类齐全，不过一些基本款的东西还是能买得到的，就算是有个别买不到的，也大可以留在回东京时再次采购。 于是便准备把自己的想法告知给莲见老师。 正在这时—— “加藤……同学？” 一道温婉的柔和嗓音幽幽传入耳中。 明明声音不大，却是让人不禁有了片刻恍惚。 周围的嘈杂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 “——啊！果然是莲见老师。” 莲见老师的身体不由得一僵，眼中闪过片刻的慌乱，继而又换上一副疑惑中带着些许茫然的表情转头看去。 有些惊讶微微张大眼睛，“咦，姬川同学，还有加藤同学？你们也是来这里买东西的吗？” 那种惊讶后又带着几分好奇的表情丝毫看不出什么异常，就像是偶然的遇到一样。 令目睹这一幕的加藤悠介心中不禁对这份机敏反应暗赞一声。 不过转而一想这里毕竟不同于刚才在试衣间时的那种窘境，就算被人目睹两人在一起也大有理由可以解释的通。 对方会有这种表现也在情理之中了。 随后以比她慢一拍的动作回过头去，映入眼中的景象却让某人的瞳孔瞬间放大后又收缩，心中一阵愕然。 而两名少女正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 一个在亮色系的背心外面披了一件半透明的白色蕾丝短袖上衣，头上轻戴着尺寸稍大的水手帽，从下半身迷你裙底下露出的大腿，更是将白净醒目的肤色直接秀在外头。 显得青春而靓丽。 至于令一个则是身穿印有图案的短袖与牛仔短裤。 不过这却并不是让他感到愕然的原因。 真正让加藤悠介思绪产生停摆的，是前者那一头原本已经留至肩后的乌黑长发，此时竟又变回了最初所见时那样的短发。 心中一阵默然。 然后又迅速调整好情绪。 他以与平常无异的语气对两人问候道：“……上午好，佳子，惠。” 被唤道名字的少女一双乌眸动了动，同样点头回应道：“嗯，上午好。加藤同学。”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段空白的沉默。 双方一时都没有开口说话。 一旁的佳子则是一会儿瞅瞅他，一会儿又看看惠，眉头不由得稍稍皱起，似在思索着什么。 见状，莲见老师便适时插话道：“嗯，既然难得遇见了，要不要先坐下喝点东西？” “谢谢老师～那就打扰了。”佳子十分痛快地回应道，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身边的少女一同在圆桌前坐了下来。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惠被她架着坐在了悠介身边，而佳子自己则是坐在了莲见佳乃子旁边。 加藤悠介便挪动着椅子又往反方向移了一点距离、腾出更多空间，却被她凶巴巴地瞪了一眼。 某人对此恍若不知，只是撑着扶手从座位上起身，“你们想喝什么？我去买吧。” “那我要香草星冰乐。”看了一眼二人杯子的佳子如是说，将目光转向一旁，“小惠你呢？” “嗯，那就一杯摩卡好了，谢谢。” “不客气。”记下饮品后的加藤悠介对莲见老师点了点头，遂向着星巴克的方向走去。 约过了十几分钟以后。 买好饮料的他又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就听莲见老师正这么问道：“说起来为什么加藤同学要剪头发呢？明明长发很适合你的呀。” “果然！就连老师也这么认为吧！？”连连点着脑袋的佳子从旁附和道：“都说你太浪费了嘛，小惠。这样在学校不就又变得没什么存在感了吗？” 而后又似想到了什么的问道：“我说，虽然我在车站的时候也问过你，但是这里面真的没什么理由吗？比如说是因为失恋才……” 边说还边有意无意地朝加藤悠介看出，只是对方却是一副面如平湖的样子，让人难以看透心中所想。 而少女则是摆手回应道：“不是啦。要说的话，只是觉得还是这样适合我一点。” 期间目光并未朝向某人那边。 悠介遂把两人的饮料分给了她们。 “你们的摩卡和香草星冰乐。” “多谢。” “谢谢，那个，是多少钱？”转过身体的惠试图从包包里取出钱包。 加藤悠介对此摇了摇头，“没关系，不用了。” 而后就默默喝起了自己之前留在桌上的咖啡。 只是有人却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那么加藤同学觉得呢？小惠的新发型。”将吸管插进饮料里的佳子直言不讳道。 “这要看加藤同学她喜欢哪种，该说本人的想法才更重要吧？” “啊，这样根本算不上回答吧？那么换一个说法。”对方加以追问：“只从你个人角度来讲。长发版的小惠和短发版的小惠，二选一的话你更喜欢哪一个？” 这种充满了语言陷阱的问法让加藤悠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伴随着此言一出，不仅是莲见老师投来了有些微妙的目光，就连少女本人也不由得望了他一眼，继而伸手拉了拉佳子的衣摆，试图阻止这一话题。 只可惜对方却毫无反应，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悠介，仿佛在用眼神施加着压力。 加藤悠介「嗯……」的沉吟起来，又拿起杯子啜饮了两口咖啡，这才随口说道：“不论是长发还是短发，这种事情都不该是由我来置评的，不是吗？”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起伏，一如那张平静的面孔。 现场出现十到十五秒的沉默。 几人都在心中默默咀嚼这一话语，各有所得。 随后—— “你骗人。而且……”佳子忽然冷笑一声，“最初说过长发比较适合小惠的人不就是你吗？” 加藤悠介不与争执，仅是淡淡回了一句：“就像我刚才说的，这种事情要看本人的意愿，别人的想法并不重要。” “可是你——” “呐，已经可以了吧，佳子？” 一旁的惠插话道：“我只是因为自己想要剪短头发就剪短了，这件事跟加藤同学本来也没有关系，所以不要再特意解读了。” 随后又望向了左侧的悠介，“对不起喔，给你造成了困扰。” 加藤悠介摇摇头，低声说了一句不会。 “说起来。” 坐在对面的莲见老师微笑着开口道：“一直喝咖啡的话感觉也有点单调，不然老师请你们一起吃饭吧？” “诶？吃饭……吗？”听到这话的惠不由得微微偏着脑袋。 “没错，想吃什么的话都可以喔！加藤同学觉得呢？” 惠：“是？” “不，是在叫我吧。” 看了眼手机上时间的加藤悠介说出了少女想说的话：“现在就吃午饭或许有点早了，还是等买完东西后吧，老师。” 说着还给对方展示了一下手机荧幕，上面的数字钟表正清晰的显示着【10:30】这一时间。 而三人也同时看到了锁屏画面上的、属于某个少女的照片。 莲见佳乃子的目光动了动，惠则是很快地移开了视线。 “说起来……” 听到两人熟悉语气的佳子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莲见老师和加藤同学今天会在这里呢？” “……咦？” 莲见老师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饮料，缓声说道：“嗯，其实是因为老师要采购体育祭时所需要的材料，再加上加藤同学也要给学生会买东西，所以就叫他来帮忙了。” “哼嗯……买东西吗？” 视线自然地下移，落在了对方身后的亮橙色较袋上面。 “诶？” 佳子的目光不由得一愣。 莲见佳乃子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还不等她做出反应，像是发现了什么的佳子就连连眨着眼睛抬起头，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那个——！难不成两位是在约会吗？？” 说完又瞬间捂住了嘴巴，一双眼睛大大的瞪圆，像是意识到了自己话语的不妥。 现场霎时寂静如一场大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