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弱点?” 越亦晚扶着他坐起来了一些,在肩后又加了一个枕头垫着。 “需要我去找什么人吗?” “不……回宫里取一样东西就好。”花慕之看向他道:“你知道密库的指令和入口,我也早就把你的虹膜和指纹录入进去了。” 越亦晚愣了一下,意识过来什么:“古董?” “嗯,孤品紫砂壶。”他笑了起来:“有人垂涎这东西很久了,可惜一直都找不到。” 这在官场上也好,在生意场上也好,其实都跟打游戏差不多。 单人对线发育只要有脑子其实都不算很难,怕的不是自己不会经营,而是猪队友太多。 如果运气不佳的话,自己这儿顺风顺水大杀四方,结果愣是被坑队友搅翻全局惨败收场,这事儿也算不上稀奇。 而政党往往由许多人组成,这些人本身可能资质上佳,有出色的能力和资历,但抵不过身边有父母妻子老公帮忙瞎出主意或者乱收礼物,一旦被瞧见了什么破绽,可能就满盘皆输。 花慕之刚好就知道这么一个人。 B党如今准备竞选元首的人姓白,名字叫白渊,如今正在各地进行巡回竞选演讲,各种参选广告也投入了颇大的力度。 他本人倒是谨慎又小心,除了在镜头前笑的一口白牙之外,在民众之外的人面前总是一脸冷漠和深不可测。 收礼收人情自然是不可能的,老婆和孩子也极少参与私事,连住所都隐藏的非常好。 但架不住他有个附庸风雅的岳父。 这位岳父姓孙,是个大学教授出身,平时不抽不赌偏偏就喜欢玩紫砂壶,收集各种料子和各种好茶,光是茶宠都养了不少。 好些人就看准了他这癖好送国内国外的各种名品,老头儿虽然知道女儿女婿不喜欢,却也忍不住收,后来这白家夫妇和他大闹了一场,还是没拦得住这老人家——他索性出去独居,就守着各种名品过日子。 “但是……这种人离白议员那么远,不一定知道什么消息吧。” 越亦晚迟疑道:“万一送他之后什么都没套出来,搞不好被坑的是咱们。” 花慕之也不急,耐心解释道:“他虽然没住在女儿身边,可也知道这些年里与白元首私下往来最密切的人选。” 明面上的熟人,和私底下的深交,可未必是同一批人物。 越亦晚应了一身,又亲了亲他的脸颊,握紧他的手道:“护士和医生都筛查过了,安保也布置了好几层,你晚上好好休息。” 花慕之低头吻了一下他的手背:“再过三天我就出院了,你也好好休息。” 事到如今,帝后夫妇明面上仍然要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只装作是无事发生,该参加的宴会访问以及慈善捐助一样不少。 而花庆之则请了一个长假暂别大学,一面是在宫里自学,一面是在帮着长姐打点各方的关系。 越亦晚回到溯明廷之后,只感觉这宫里一下子寂静了许多。 从前有四个孩子嬉笑跑动,有许多的宾客往来,现在这溯明廷当真成了一座空城,静默的仆人们如同木偶一般,而且其中也许还藏着谁的眼线。 他回到宫里,一个人去了东宫鸟园的水池旁边,抬手转动了一处八角宫灯,远处有几块石阶便落了下去。 他走了几步进了密库,伴随着脚步声响起,两侧萤蓝色的灯光也随之亮了起来。 ——这里原先是几百年前躲避宫难的地方,如今已经被后人改成了秘密储存东西的暗室。 对过指纹,对过虹膜,还要再输一道指令。 越亦晚从前只是在入口听花慕之谈论过这些,并没有真正见过里面的样子。 等他走进去的时候,却还是有些讶异。 居然……藏了这么多东西? 这已经不能算是密室,而得称之为地下基地了。 开门以后是一条长廊,远远地看不到尽头。 左右两侧都有许多扇门,而且都是用篆体进行了区别和分类。 他一个人在这儿站了半分钟,总感觉会有女鬼扑过来索命,或者是一扭头就看见个什么红衣小女孩在那拍皮球—— 事实证明鬼片这种东西真的要少看,容易脑补过度。 花慕之提前跟他解释清楚了该怎么走,越亦晚便循着记忆里的路线不断深入。 这里阴凉而干净,没有灰尘也没有人看守。 但还是能闻到淡淡的尘土味,简直如盗墓一般。 他经过了摆放着据说几百个花瓶的瓷门,也走过了存满象牙雕件的铜门,最后停在了一个幽深而隐秘的地方。 就是这里。 墙面上有一幅画,仿的是富春山居图。 越亦晚伸出食指在右侧空白的墙面上划了一个三角形,那图便缓缓地向上下分开,露出了内藏的暗匣。 匣子一打开,里面静静卧着温润又沉静的一柄壶。 ‘栗色暗暗,如古今铁,敦庞周正’。 这是由已故大师在两百年前留下的春壶。 轻薄明润,色沉浑圆,壶把上的半枝梅花古朴又生动。 越亦晚叹了口气,心想这真是便宜那老头了,伸手把这壶小心的装好带走,离开了密库。 花慕之出院的那天,他们一块回到了溯明廷,也就在同一日,这壶被他人成功的送了出去。 送礼的人自然是和花家越家都不能有什么关系的,那人原本就巧舌如簧,加上这珍品名不虚传,茶汤一浇更是有无穷的妙处,老头看着都痴了,什么都肯跟他聊。 这七弯八绕的盘了几个小时,还真就打听出来了些蛛丝马迹,一路可以层层推断到他们最关心的核心问题上。 ——白议员背后的最大金主,不是冶金化工那边的人,而是麻纺和毛纺的巨头张氏。 也就在那一天晚上,越家父子那边也进了一趟宫,跟他们把张氏的产业链和近况全部盘了出来。 越亦晚不声不响地听完各方人汇报的所有内容,扭头去看花慕之的神色。 对方抿了一口茶,淡淡道:“可以动手了。” 八天之后,张氏产业园忽然就起了一场大火。 这大火实在烧的突然又可怕,虽然没伤着多少人,但直接造成多个车间紧急关停,而且还引发了连环的爆炸。 据说是有个员工打着瞌睡时额头碰着了阀门杆,不但引爆了小库房不说,还直接造成多个生产间连环起火。 光是因为被烧掉的货物以及关停生产线所造成的财产损失,就已经达到了上几十亿元。 听说那大火如同烧山一般来的壮观又惨烈,员工们全都开着车狂奔不止,没人在乎和想抢救那些材料和文件。 张氏的股票在第二天开盘时一路狂跌不止,相关消防部门也过去问责和要求更大规模的关停整改。 据说因为这场大火造成的事故问责,可能让张氏的负责人都被拘留入狱。 也就在同一时刻,本应被烧毁如灰烬的几份文件和报表被送到了朝明殿。 花慕之低头翻了两页,笑的慢条斯理。 “可以闹出更大的动静了。” 距离竞选还有一个多元,但某人的竞选资金都断了,恐怕这会儿也不太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