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假面的盛宴
南城的天与青港还是不同的。 南城下雪了,可是青港没有。 刚下飞机,我就冷得直打哆嗦,不由把围巾往上提了提,遮住了大半张脸。 我想给薛度云一个惊喜,所以没有打电话告诉他我来了。 出机场后,我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别墅。 可是他的车不在,按了按门铃,也没人来开。 他不在家? 按理说,公司应该早就放假了,他大年三十不在家,会在哪里呢? 难道在薛伯荣那里? 毕竟是过年,两父子就算再不和睦,也要在一起吃顿年夜饭的。 我看了下时间还早,就回了一趟宽窄弄堂。 离开将近一年,这里似乎是更冷清了。原本还住在这里的一户如今似乎也搬走了。 由于走得匆忙,我没有带老房子的钥匙,就只在楼下望一望,就离开了。 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简单的午饭后,我突然想到,薛度云一向不愿意在他爸那里多呆,如果是去吃年夜饭,一定不会这么早去的。 他会不会还在公司呢? 打车来到云天国际,抬头望着眼前的高楼。 我本想直接进去的,没走两步我又停了下来,转身走进了对面的一家茶餐厅。 点了一杯奶茶,我坐在靠窗的位置。 如果他真的还在公司里,一出门我就能看到。 没有人会在大年三十还坐茶餐厅的,所以这会儿这里很冷清。 除了我以外,只有一个男客人。 他背对着我坐在对面的一张桌子上,两张桌子隔得并不远。 他的眼前放着一杯黑咖啡,喝了一半儿。 他不时看向窗外,像是在等待什么。 没一会儿,又进来一男的,径直走到他面前,从衣服里抽了一叠照片出来扔在桌上。 “看看。” 背对着我那男人拿起一张照片来。 我的视线随意一扫,却是一惊。 照片上的人是薛度云。 “董哥,是他吗?”那人问。 “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认识。” 那个被称作董哥的人说话时隐隐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意味。 拿照片来那男的拖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先是警惕地扫了一圈儿,最后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端起奶茶来喝了一口,却发现自己双手在颤抖。 我从包里掏出耳机,赛进耳朵里,眼睛看着窗外,假装在听歌。 那人这才收回目光,问道,“那打算怎么办?” “干!” 董哥只说了一个字,却听得我暗暗惊心。 “今天晚上是个好机会,我让你搞的票你搞到没有?” 董哥又问。 对面那男人拍拍胸脯,“我奎四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啊?” 说着他从衣服里摸出几张票,在指尖展开。 董哥点头,“告诉兄弟们,今天晚上都给我打起精神,谁他妈误了老子的事,老子砍死他。” “放心吧!”奎四说。 董哥扭头看向云天国际,阴冷地说,“我要让他姓薛的跨不过这个年。” 我咬着吸管,不动声色,实则心里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那个奎四看向我,就连董哥也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电话是薛度云打来的。 我强自镇定地接听,把听筒音量调低。 “老婆,我想你!” 电话那端传来薛度云醇厚磁性的嗓音。 我捏紧手机,望着云天国际的大楼,手心已全是汗。 “我也想你,回来陪我跨年,好不好?” 薛度云沉默几秒说,“老婆,对不起,今晚有很重要的事,不能陪你跨年了。” 两个男人没有再说话,安静的茶餐厅里,只有轻缓的音乐声和我讲电话的声音。 我颇带着怨气地说,“大年三十,公司应该早就放假了,你有那么忙吗?” 薛度云语声带笑地安慰我。 “乖,等我处理了手头上的事,我一定来青港陪你和孩子,现在打开视频,我想看看孩子。” 我用余光看了对面那两个男人一眼,说,“他们睡了。” “哦,那下次吧,我这会儿有点儿事,先挂了。” 我急忙说,“注意安全。” 话音刚落下,电话里传来了嘟嘟的挂断声音。 大概五分钟后,薛度云从云天国际的大门出来了,跟在他身边的人是老杨。 “出来了。” 那个叫奎四的低声提醒董哥。 薛度云和老杨径直朝着车库的方向走去。 董哥也起身离开,奎四匆忙地收起桌上的照片和那几张票。 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几张票恰巧飘落在了我脚边。 奎四低头去捡,目光从我穿着肉色裤袜的腿滑过,顿时露出一脸猥琐的笑。 “美女,身材不错。” “走了。”董哥头也没回地催他。 奎四赶紧捡起地上的几张票,跟了上去。 待他们离开茶餐厅,我才弯下腰,把腰底下踩的那张票给捡了起来。 梦幻游轮跨年狂欢,假面的盛宴,主办方是奥美百货。 关于这家公司我知道,几年前名气还是很大的,但它一直保持着老一套的经营理念,导致后来被新崛起的百货公司抢走了很大的市场。 照理说,奥美百货现在应该处于困难期,可它竟然在大年三十举办这么大的party。 以前我没创业的时候,很多东西不懂,但如今倒是懂了一些。 他这么做,多半是为了笼络人际关系,拉赞助投资。 我紧接着给薛度云打电话,可是他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了。 又看了眼手上的票,我当即作下了决定。 收好票,我去了一趟百货公司,买了一条修身的纯黑色及膝长裙,一件白裘的披肩,一双水晶鞋。 又去南城最顶级的造型屋里做了头发,化了个浓艳的妆。 倒饬好自己,我站在镜子前,此刻镜子里的自己真的连自己都认不出了。 眼看天黑了,我打了个车来到海边。 出租车停下,我透过车窗望着那艘灯火辉煌的游轮,有音乐声从游轮上传出来。 “小姐,您还要去哪儿吗?”司机见我不下车,就问我。 我从包里拿出三百块钱递给他说,“我等会儿再下车。” 司机拿到钱,爽快说“好”。 海岸边,陆陆续续来了很多的名车,越来越多的人上了游轮。 不一会儿,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停下车,薛度云和老杨从车上走了下来。 薛度云穿着一身中长的灰色大衣,扣子没扣,下车后点起一支烟,举手投足都散发着独有的男性魅力。 随后他和老杨快步走上了游轮。 没一会儿,我看到了今天在茶餐厅里见到的那两个男人董哥和奎四,他们身边还跟着几个人。 他们比薛度云后一步上了游轮。 灯光华丽的游轮上,看似一派详和。 然而我却觉得暗夜笼罩下的气氛莫名诡异,似乎隐隐流动着阴谋和血腥的异味儿。 我下了出租车,朝着游轮走去。 将票递给入口处的人,男人恭敬地说了一声“欢迎您”,指着放着的一箱面具。 “小姐,选一个您喜欢的面具吧。” 我扫了一眼,随手取了一个紫色的面具。 这面具像是很多的紫色碎石镶成的,金光闪闪,上面插着几支紫色的羽毛,看起来很具梦幻色彩。 戴上面具,我拿着包,抬头挺胸地走进了船舱的大厅。 这会儿舞会已经开始了,音响播放着舞曲,一对对在跳着舞。 灯光偏暗,只有五彩灯光在随着音乐的节奏闪烁。周围不少人拿着酒杯在三三两两地寒喧。 大概因为我是一个人,有许多男人都在有意无意地瞄我。 我环视一圈儿,很快捕捉到了薛度云的身影。 他没戴面具,安静地坐在大厅左侧角落的沙发里,捏着酒杯盯着舞池,像是有什么心事。 再一转眼,董哥和奎四也进入了我的视线。 他们坐在大厅的右边,离薛度云的位置较远,这令我暂时放下心来。 当我准备朝薛度云走去的时候,一个男人突然朝我走来。 “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我一扭头,看到的是一张白色幽灵面具。 我怕引起什么麻烦,勉强笑了笑。 “当然可以,不过我跳得不太好。” “小姐,你谦虚了。”男人笑道。 我与他一起入了舞池,心不在焉地跳起了舞。 跳舞是薛度云教我的,除了他,我还没和别的男人跳过。 我刻意与这男人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而这男人偏偏故意往我身上靠。 “小姐,你身上真香。”他说。 我跳着舞一直注意着薛度云和那两个男人,所以对待眼前的男人很是敷衍,他跟我说话我都只是简短回答。 突然,我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走到了薛度云面前。 随后薛度云放下酒杯,牵着女人的手进了舞池。 这个女人个子不高,应该不是南北。 董哥和奎四的注意力也一直在薛度云的身上,而且他们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小姐,不如我们出去找个地方,玩更刺激的?”男人突然凑到我耳边,暧-昧地问我。 我退开,勉强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累了。” 刚好服务员从我面前经过,我端起一杯酒,一口气喝干,随着朝着董哥和奎四的方向走去。 奎四正好起身,我假装不经意地撞到他,他伸手扶住了我。 我揉了揉太阳穴,假装醉薰薰地说,“不好意思,喝多了一点。” 奎四嗅了嗅,笑得猥琐。 “没关系,小姐,我扶你坐下吧。” 我“嗯”了一声,指着角落的一处空位。 “去那儿吧,这儿太吵了。” 奎四把我扶过去,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放我坐下的时候,他人都快贴上我了。 我的手指无意擦过他的腰身,竟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