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洗车
在蔡校长家吃完午饭，傅松便告辞准备去县城。 “老师，师母，我走了，你们俩注意身体，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们。” “哎哎，老三，路上慢点开。” 开车前，傅松从车窗上朝徐倩眨眨眼，徐倩心领神会，笑着点点头。 傅冬的超市开业已经大半年了，尽管是工作日，来逛超市的人依旧络绎不绝，看起来生意还不错。 刚在超市前的广场上停好车，突然听到傅声远喊道：“傅康，姐！” 傅松扭头一看，傅蕊带着傅康还有宋怡正往这边看。 现在还在放暑假，傅蕊和傅康放假后在沐城住了半个月，然后又来傅冬这住段时间。 只是，三姐家的宋怡怎么也在这？ “傅声远！”傅康腾腾跑了过来，劈头就问：“篮球呢？” 傅声远嘿嘿笑道：“我怕弄丢了，放在家里呢。” 傅康狐疑道：“你不会是吹牛吧？” 傅声远朝傅松努努嘴：“你不信可以问我爸嘛。” “三叔！他说的是真的？” 傅松笑道：“你也想要？等今年寒假我带你去美国看比赛，到时候三叔给你弄十个八个的签名球。” “真的？”傅康瞪圆了眼珠子，“三叔，骗人是小狗儿！” 傅松在他后脑勺上抽了一下：“你个小兔崽子，不想去拉倒！” “想去想去！” “三舅，我也要去美国！” 傅松看向宋怡，笑着问：“你怎么跑这来了？不会是又跟你妈吵架了吧？” 宋怡脸上的笑容一僵，瘪着嘴道：“三舅，我现在无家可归了，只能来投奔我姐。” 傅松：“……。” 好家伙，这娘俩之间的战争烈度又升级了！ 最开始吵完架后宋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跟她妈打冷战，后来则是跑到同学家躲着，现在直接跑县城来了。 宋怡哭丧着脸道：“三舅，你能不能管管你三姐。” 傅松被她气笑了，没好气道：“你妈姓傅，你姓宋，你妈是我亲姐姐，我这人帮亲不帮理！” 宋怡：“……。” 傅松可不愿插手三姐母女间的烂事儿，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敢管，他要是敢在傅香跟前叨逼叨，傅香真敢削他。 所以，对于外甥女幽怨的眼神，他只能装作没看见，转头对傅蕊道：“这次考得不错，想要点什么奖励？” 傅蕊今年中考，毫无悬念地考上了沐城一中，沐城一中是沐城最好的一所中学。 傅蕊笑道：“三叔，我就是正常发挥，要什么奖励？你要是真想给，等我考上大学再说。” 傅松故意看了宋怡一眼，道：“在我这里，考得好就有奖励，你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 宋怡撇撇嘴道：“三舅，你偏心眼儿！” 傅松笑呵呵道：“那你就把学习搞上去，我也不指望你跟你姐一样次次考第一，每门都及格就行。” 宋怡哭丧着脸道：“三舅，你这不是难为人吗？咱能换个要求吗？” 傅松哼了一声道：“换什么要求？比吵架功夫？还是比唱歌？” “比唱歌！”宋怡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三舅，我听说音乐学院收分低，我要考音乐学院！” 傅松敷衍道：“行，等你考上了音乐学院，三舅也给你奖励！” 宋怡立刻眉开眼笑道：“三舅，一言为定！” 傅松呵呵笑了两声，考音乐学院？你先把你老娘的那一关过了再说。 就算过了你老娘那一关，你以为音乐学院就那么好考的？ 音乐学院即便收分再低，凭你这学习成绩，根本就过不了分数线! 实际上，他并不赞成，确切地说是反对家里的孩子考什么音乐学院、美术学院之类的学校。 他不反对把音乐、美术、体育诸如此类的当成一种兴趣爱好，但如果将它们当成一种职业，他觉得是不务正业，走偏门。 所以，他不打算阻止宋怡考音乐学校，她想考就考吧，反正也考不上。 等她被社会毒打了一顿后，自然会乖乖地回到正道上来，到时候三舅会给她安排妥当的。 傅松转头问傅蕊：“大热天的，你们这是上哪去？” 傅蕊道：“我们正要去新华书店看书呢，那里有空调，凉快。” 傅松又问：“你爸呢？” 傅蕊道：“在里面，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 傅松点点头：“行，那你们去吧，我进去看看。” 傅声远道：“爸，我和我姐他们去新华书店。” 傅松笑道：“不去找你二大爷？” 傅声远道：“反正二大爷也跑不了，吃饭前回来就是了。” 走进超市大门，预想中的冷气并没有铺扑而来，吹来的反而是阵阵热风，里面甚至比外面还要热几分。 超市的天花板上每个几米便有一台硕大的吊扇在拼命地吹着热风，地上也是每隔几米摆着一台台成年人高度的铸铁黑色风扇，不停地左右摆着头。 原来这里没装中央空调啊，难怪傅蕊要带着弟弟妹妹们去新华书店。 在一楼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感觉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 当初他建议傅冬把一楼弄成百货商场，或者租给别人，或者自己进货卖，但现在一楼却卖起了蔬菜副食品，最醒目的就是正中间一长溜的四台卧式冷冻货柜。 围在冷冻货柜旁的人最多，或许跟这里凉快有关系，连傅松都忍不住凑过去站了一会儿。 “老三？”傅松突然感觉有人拍自己肩膀，回头一看，不是老二是谁? “我刚才看着背影像你，没想到真是你啊！”傅冬又拍了拍傅松肩膀，“你怎么来了？” 傅松道：“你侄子一直嚷着让你带他去喝羊肉汤。” “这小兔崽子……。”傅冬低头寻摸了几秒钟，“人呢？” 傅松道：“跟着傅蕊他们去新华书店了。你这生意不错嘛，人挺多的。” 傅冬笑呵呵道：“比不上刚开业的时候，不过还成，也就不亏本吧。” 傅松翻了个白眼，指着那四台卧式冷柜道：“一口气买了四台日苯三洋的卧式冷柜，你还跟我哭穷？” 傅冬哈哈一笑：“本来没打算买，后来老张去了一趟琴岛回来，就怂恿我上马卧式冷柜，说是夏天没这玩意儿不行。” “老张去琴岛考察过？琴岛现在有超市？”傅松知道他说的老张是超市的总经理张君元，张君元以前是县电影公司的总经理，去年被他们哥俩儿给忽悠下了水。 “早就有了！”傅冬扯着傅松从人群里出来，一边走一边道：“老张说完后，我过了两天亲自去了趟琴岛，那家超市就在八大关景区的疗养区。 前身是疗养区供应公司，84年下半年开业，比咱这早了八、九年呢。回来后，我就和老张照着疗供把一楼给改造了。” 傅松恍然大悟，问道：“那之前的百货呢？” “百货？”傅冬嗤笑一声，“别提了！从开业到五一，一楼的百货亏得连水电费都填不平。有钱人买东西都去百货大楼，没钱的就去地摊或者赶集，谁特么的来咱们这买？ 跟百货大楼比，咱们这没有货源优势，跟地摊和集市比，没有价格优势，不赔才怪呢！ 我想好了，做生意千万不能胡子眉毛一把抓，没必要把摊子铺得太大，以后就专心做超市，至于百货什么的，等将来时机合适了再说。” 听老二说的头头是道，傅松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实践出真知，也是最好的老师，老二现在可以啊！ 说话间，傅松跟着老二来到他的办公室。 “随便坐。” 傅冬拿起暖瓶沏了一壶茶，给傅松倒了一杯，问道：“你哪天回来的？” “回来快一个星期了，在沐城呆了几天，又回村里住了三天。” “你把你媳妇儿一个人留在美国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也不是她一个人，江璐也在。” 拉了一会儿家常，傅松突然问道：“你和二嫂离了？” 傅冬神色不自然道：“你二嫂说的？” 傅松摇摇头道：“回老家前，我去过二嫂那边，她倒是没说，不过能感觉出来，我也没好意思问她。啥时候的事儿？” 傅冬道：“今年春天，我俩谁也没告诉。” 傅松嗤笑道：“谁也没告诉？我还不是看出来了？要我说，早点挑明了，对你们俩都好，我二嫂还年轻，你也别耽误人家。” 傅冬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没好气道：“啥叫我耽误她？她要是想找就找，我又不拦着。” 傅松斜了他一眼道：“哦，你不会觉得我二嫂耽误你吧？我要是我二嫂，我非耗死你不可！” 傅冬被他噎得够呛，闷声道：“其实我不想离婚的，但你二嫂铁了心要离，我有什么办法。” 傅松：“……。” 算了算了，三弟就别说二哥了，就他一屁股屎，也没脸说老二，反正哥俩儿都不是啥好玩意儿！ 见傅冬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傅松笑道：“是不是后悔了？” 傅冬翻了个白眼道：“后不后悔都已经离了。你二嫂在沐城照顾两个孩子，你……。” 傅松摆手道：“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只认她这么一个二嫂，所以，用不着你操心。还有，你也别往自己个儿脸上贴金，我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知道知道。”傅松苦笑不已，“看在你侄子侄女的面子上，是吧？” 傅松呵呵笑了两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老二只说对了一半，看在傅蕊傅康的面子上只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是他尊敬二嫂这个人。 傅松抬手看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便道：“傅声远先放你这两天，我出去有点事儿。” 傅冬纳闷道：“你上哪儿去？” “嗯……。”傅松被问的一愣，他可不敢跟老二说自己要去跟徐倩幽会，嫌儿子碍手碍脚的，所以留在这，“我去趟芝阳。” 傅冬追问道：“去芝阳干啥？” 傅松随口胡诌道：“沐城汽车厂今年年底之前下线第一辆轿车，我去芝阳看看零配件厂的准备情况。” 沐城汽车集团成立一年多了，现在已经初步完成技改和员工培训，今年下半年的主要任务就是组装第一辆流水线汽车。 沐城汽车集团的组装工厂位于沐城经济技术开发区，但为其配套的各种大小工厂却遍布整个沐城地区，其中接近60%的零配件工厂位于芝阳市。 傅冬信以为真，兴致勃勃问道：“老三，到时候给我搞一辆呗！” 傅松笑道：“沐汽用的是老毛子的技术，我就怕你嫌弃。” 傅冬大大咧咧道：“嫌弃个屁！老毛子的车糙是糙了点，但是耐操，至少比国内的技术强！再说咱哥俩儿谁跟谁，我本来就打算换辆车，买别人的，还不如买你的呢。怎么样，够意思吧？” 傅松道：“到时候给你打个折。” 傅冬哈哈大笑：“那我可当真了！” 傅冬一直把傅松送到车上，临走前突然道：“对了，你去芝阳的话，能不能把宋怡捎上？你三姐天天打电话催我，让我把宋怡押回去。老张前两天出去跑业务了，我这边根本走不开。” 傅松无语道：“我三姐也真是的，她自己就不能过来？” 傅冬撇撇嘴道：“你三姐要面子呗！她要是过来了，不就相当于给她闺女认输了吗？要我说，她就是闲的筋疼，整天跟孩子置什么气！” “她要是想闺女，就让她自个儿来，我才懒得管呢！”傅松断然拒绝道，他都跟徐倩约好了，今晚要去她那吃饭睡觉，如果捎上宋怡，到了三姐家肯定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傅冬烦躁地挠挠头发道：“你说这算咋回事儿？我感觉我现在都快成孩子王了！” 傅松被他逗乐了，老二家的两个，再加上三姐家的宋怡和自家的傅声远，四个孩子确实够老二受的。 也多亏傅蕊这个当姐姐的，能替老二分担一下，否则老二肯定得麻爪。 傅松幸灾乐祸道：“你从小就是孩子王，能者多劳嘛。走了！” “嗨！那是小时候，老子今年都四十了！” 傅松离开县城时，天色尚早，所以他也不着急，一路上慢悠悠的，花了四十多分钟才返回马驿镇。 下了国道，他看到旁边就是一家修车铺子，去年自己开着汽车去学校找徐倩时，汽车在校门口被人放了气，就是在这里找人去打的气。 修车铺子外面还停着几辆大货车，几个货车司机坐在门口的遮阳伞下抽着烟打扑克。 将车开到修车铺子门前，趴在车窗上喊了一声：“有人在吗？” “来了来了。”出来的还是上次那个扛打气筒的伙计，“大兄……，老板，修车？” 伙计本来想喊一声大兄弟，但在看到傅松的车后，硬生生地将大兄弟吞了回去，改口喊老板，一双眼睛来回打量着轿车，皱着眉头搜肠刮肚，却记不起这是什么车。 “不修，洗车。” “洗车？”伙计诧异地看着傅松，这人莫不是脑子进水了，洗车多简单的事儿，在家弄根塑料管接到水龙头上对着车呲就是了，还用专门跑到这来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