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回家
“对。” 施秀雅顿了下，应了下来。 “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束柔再问了句。 “对。” 施秀雅再应了句。 束柔没再问话，施秀雅也没再出声。 周遭，这场骤雨似乎也要到了收场的时候愈加稀落，愈加显得安静。 陈沦眼底依旧平静，目光落在这施秀雅身上。 施秀雅望着跟前，在树下站着，似乎有些出神。 远处，周遭，却似乎有些凄厉的喊声，在弥漫着的夜色中萦绕。 “救命啊，救命啊……” 这是道男声，似乎是个坠落河底男人的垂死挣扎。 “救命……” 这是道童声，还有些窸窣的声响，似乎是个小孩在恐惧害怕。 “……救命，救命啊，救命啊……” 这是个女人，伴随着这周遭还没完全停下的雨声，似乎是个女人在雨夜里的绝望。 施秀雅沉默着，一言不发，朝着远处望着。 陈沦目光落在这施秀雅身上，眼底平静着。 旁边，束柔和饶芳，一个就盯着施秀雅，一个不时抬头不时低头，琢磨着些事情。 “以前，我以为这里会是我的家。” 施秀雅望着那村落里，脸上没多少神情，出声说了句。 陈沦目光平静，落在这施秀雅身上，未曾说话。 周遭，随着那弥漫在夜色中，交杂着的凄厉呼救声，淹没着浓郁的负面情绪， 有些痛苦，但更多的还是绝望。 “我们看到了事情的经过，你变成如今这样的原因，这些会记录在我们所在部门的档案中。” 束柔再看着施秀雅，出声说了句， 诡界中看到的一幕幕，就是这施秀雅意识的映射。 “你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吗？” 束柔出声对着施秀雅再问了句， 现在的施秀雅身上，看不到希望。 施秀雅只是站在树下，朝着那亮着灯的村落里望着，停顿着动作，没答话。 “这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已经受到你的影响，没有遗漏。” 陈沦目光平静落在施秀雅身上，出声说了句。 施秀雅是个天真的人， 会因为喜欢康周全，就跟着康周全从屋里私奔，会以为康周全还爱着她而忍辱负重。 但她并不懦弱。 她不会因为康周全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而自杀，而是会选择在康周全一次酒醉的时候，将他推进河里淹死。 堕落成诡者身上，身体的畸变往往受到堕落成诡者的情绪影响， 身体内长出那么多张发声器官来，就是想感染，感染这村子里所有人。 听着陈沦的话，施秀雅停顿了下动作， “谢谢。” 再出声呢喃着，施秀雅道了一声谢，不知道是不是在谢陈沦告诉她这个消息。 “你想再见见你的父母吗？” 陈沦目光落在施秀雅身上，再出声说了句， 同时有股情绪从陈沦身上溢散出，朝着施秀雅弥漫去。 施秀雅听着陈沦的话，先是止住了下动作，目光先是变得有些恍惚， 紧跟着，再缓缓转过头，望向陈沦，眼底流露出些害怕来， “可以吗？” 眼底害怕着，还带着些希冀，浑身都有些颤抖着，施秀雅颤着声，问了句。 “可以。” 脸上依旧平静着，陈沦应了句， 再是股情绪影响朝冲着施秀雅弥漫而去， “你会短暂清醒，你可以去给你父母通个电话。” 陈沦对着施秀雅，出声说了句。 施秀雅没有抗拒这道情绪的影响，眼底迸发出些强烈的光彩来， 紧跟着，身影消失了。陈沦三人周遭的景象， 也在开始变换。 “还是我出去跟他们说下吧。” 旁侧的束柔看着施秀雅身影消失，出声说了句， 紧跟着，额头上沁出些汗水来，身影也紧跟着消失了。 “……玛斯特儿，你说我要不要也中场休息，去喝瓶可乐。” 旁边，饶常看着束柔暂时清醒，从诡界脱离，出声嘀咕着。 陈沦未曾转过目光，视线依旧落在身前，未曾答话。 饶常嘀咕了声过后，就又再安静下来，抬着头，不知道琢磨着什么。 …… “……陈沦三人的情况怎么样。” “身体状态良好。陈沦都出马了，这回诡事件肯定成功解决。” 礼堂隔断后，盯着监控画面的谭有国不禁出声再问了遍， 旁边的蒲教授似乎轻松着应着，目光也不停朝着监控画面上看着。 就在这时候，一众人耳边再响起声汇报， “医务部门。束柔清醒了。” 隔断前，躺在临时布置病床上的束柔睁开了眼睛就坐起身，从旁边拿过了之前取下了耳塞，放到了嘴边， “堕落成诡者意识要清醒了，让她和她父母通个电话。” 快速说了句过后，束柔便又再往床上躺下，闭上了眼睛。 …… 诡界中。 周遭景象渐完成了变换。 短暂清醒的束柔再被拉进了诡界，出现在陈沦身侧。 未曾转过头，陈沦目光落在身前，身前的景象也自然映在眼底。 这是个乡下有些老旧的房子， 盖着黑瓦，外墙抹着墙灰。 屋顶黑瓦往前延伸出来些，遮出了个屋檐。 屋檐下，顺着敞开着的堂屋门，挨着墙灰已经斑驳的外墙，摆着些农具， 门边钉着个钉子，还挂着件厚实的雨衣。 顺着屋檐下，台阶跟前， 正坐着对老夫妇。 老夫妇中的老人，正蹲在院子边上，墩实着锄头底下的插木，不时再转过锄头来看看，再拿着锄头墩着。 旁边，老妇人穿着身耐脏的长袖衣服，就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正拿着个筛子，簸着筛子里装着些黄豆里裹着的灰渣，不时再伸着手去挑挑拣拣。 陈沦三人，就站在了这院子里，正对着这对老夫妇。 而就在这时候， 墩着锄头的老人止住了动作，缓缓朝着陈沦三人这侧转过了身， 老妇人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缓缓抬起了头。 紧跟着，老人还没动作，老妇人就一把将手里的筛子给放到了旁边地上，连忙站起了身，朝着陈沦三人这侧走了过来， 被搁到地上的筛子里，黄豆溅起来些，滚落在院子里。 “……娃啊，你回来了啊。” 老妇人朝着陈沦三人这侧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佝着腰，红了眼眶，喊着。 老人没说话，沉默着放下了手里的锄头，走在老妇人身后，却也朝着这侧望着。 束柔和饶常相继转过头，朝着身后望去， 陈沦自然转过了些目光，往旁边挪开了一步， 就在三人身后，那施秀雅牵着那两三岁的男孩就在院子边站着。 男孩抬着头，转动着眼珠，好奇着张望着老人和老妇人。 施秀雅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妈，爸，我回来了。” “小中，快叫外公外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妇人红着眼眶，连忙再走了上去，伸着手想要搂住自己闺女，又只是将手抬着，嘴里反复说着， 老人跟在老妇人身后，看着自己女儿，眼眶同样红着，也只是出声说了句， “回来就好……” “外公，外婆……” “欸，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