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 初冬 四
洞xue中终年不灭的地火依旧在火坑里熊熊的燃烧。 李辰安丹田里早已充盈的内力再一次翻腾了起来。 它就像一条火龙一般从丹田里冲了出来,躁动的游走在经脉之中,李辰安极为明显的感觉到了内力涌动带来的刺痛。 这是以往没有的。 钟离若水依旧亭亭玉立的站在那。 他的视线从钟离若水的身上收了回来,脑子里有浮现起了那小黄书中的那些动作。 他收敛了心神,忽然间又进入了那空明之境—— 他的眼里不再有那一簇簇的火焰,甚至已不再有钟离若水。 他觉得自己似乎站在了一片火原之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火。 就连他的身体,似乎也开始燃烧了起来。 于是,钟离若水便看见李辰安的身子冒出了热腾腾的烟雾。 她很是紧张,但想着此前在那水潭之中,他也是被那白雾包裹,似乎这就是修炼不二周天诀的正常的现象。 就算不正常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她只是觉得从李辰安身上传来的温度似乎比这地火还要高一些。 于是,她后退了两步。 李辰安动了起来。 他连续不断的将前八个法式一一演绎完毕却并没有停,也没有新的动作。 他在重复着那八个法式。 动作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流畅,渐渐他的模样已经看不清楚,渐渐如一道影子一般变得缥缈了起来。 那些烟雾越来越浓,却偏偏没有飘散。 那些烟雾也渐渐变红,于是在钟离若水眼里,李辰安仿佛裹着一身的红霞在这宽阔的洞xue中起舞。 不知道过了多久。 李辰安忽然落在了地上。 他身上的红霞渐渐消散……不是消散,而是吸入了他的体内! 他的模样渐渐清晰。 他依旧紧闭着眼睛。 仿佛老僧入定。 他就这么站着,站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 钟离若水不知道就在李辰安的脑海中,那八个法式依旧在不断的演绎。 片刻,他又一次动了起来。 这一次他的动作很慢! 身上也没有了烟雾。 钟离若水极为紧张的看着,李辰安完成了又一个新的法式! 接下来他似乎真的参悟了。 就在数息之间,他又做出了三个新的法式。 他又在原地起舞。 从第一个法式开始,到第十二个法式。 一遍又一遍。 动作越来越快,那股炙热之感再次传来。 钟离若水又后退了三步! 李辰安连续练习了十八次,他又一次停了下来,睁开了眼。 眼里有一抹红色的光芒闪过,转瞬即逝。 “又参悟了四个。” “就差六个!” “可惜,总觉得后面越来越晦涩,就像……就像隔着一层窗户纸,明明可以一举捅破,却偏偏又无法破。” 钟离若水放下心来,她咬了咬嘴唇,羞涩的说道:“不急,毕竟又近了一大步。” “嗯,等这四个法式巩固之后……我想我应该就踏入了一境下阶这一境界。” “得让丹田里的内力完全充盈似乎才能有新的突破。” 钟离若水走了过来,李辰安原本已经平静的丹田,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引力……这或许就是阴阳相吸,他的身子又有了强烈的反应。 “你先出去!” 钟离若水一怔:“怎么了?” 李辰安咽了一口唾沫,眼睛又渐渐变红。 “我要闭关,你快回房!” 钟离若水看见了李辰安的异样,她脸蛋儿又是一红,连忙转身走了出去。 李辰安盘膝而坐,再次闭眼。 数息之后,他进入了忘我之境。 他似乎能看见自己的筋脉变得比以往更为粗壮,就在那粗壮的经脉中,他的内力就像这火焰一样的红! 而他的丹田,已是一片火海。 他的身子也渐渐变红。 渐渐有热腾腾的红烟升起,将他包裹其中。 …… …… 洞中不知岁月。 天山上早已落下了大雪,天音阁的藏书楼中,萧包子手捧一本残卷眉间紧蹙。 她来到天山已经足足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里,她一直在藏书楼中。
她在看书,看那些千年前留下的古籍。 三层藏书楼里的古籍她几乎已经看完,但其中对于不二周天诀的记载依旧很少。 但此刻她手里的这本残卷里却有一段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阴阳相冲化万物,世间万物,皆有阴阳之道。” “万事万物皆有阴阳,阴阳之力可持续、可变化,亦可转化。” “故阴阳本一体两面,彼此互藏,相感替换,不可执一而定象。” “……故曰:阴阳不二,以一而待之。一者太极是也,统领二物,相互作用,运化万千。” 萧包子仔仔细细的读了十遍,将这番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觉得这似乎和不二周天诀有关,却又捉不住那缥缈的一线。 她放下了书,起身来到了窗前。 窗外依旧白雪皑皑,但空中却已飘起了鹅毛大雪。 李辰安修炼的是至阳之力,孤阳则不长……那么他需要至阴来调剂中和。 钟离若水身有寒疾,还是绝症,这便说明她体内的那股阴气极重。 她的阴,能否滋养李辰安的阳呢? 应该是可以的,不然钟离若水那寒疾为何只有李辰安的至阳之力可以根除。 既为滋养,那当然就得双修了。 可为什么在晚溪斋的古籍中却说不二周天诀大圆满之前万万不可同房? 莫非是阳到极致? 不二周天诀的极致当是在十八法式全部参透的那一刻! 那一刻,应该就像是夏日里正午的太阳。 李辰安将在那一刻跨入大宗师的门。 他进了那扇门,就进入了至阳的烘炉之中,这时候若没有阴来调节,他只怕会被那至阳之力给活活烧死亦或爆体而亡。 这时候就需要钟离若水之阴……应该是这样! 萧包子那双细长的眼睛一亮,正准备下楼,却见一白衣姑娘从风雪中飘来。 她是夏花。 冬已至,花仿佛已凋零。 她一脸凄楚的站在了萧包子的面前,“jiejie!” “怎么了?” “辰安他、他进了忘情台!” 萧包子却忽的一笑,夏花顿时惊诧,焦急又道:“jiejie,他、他恐怕出不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