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结论

    随着钟馗战力超过了邪魔，甚至超出了不少，否则这个级别但凡不想死，打不过还是能逃的掉的。当场斩杀，只有一种可能，起码差了近一个大境界。

    但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这些邪魔都是什么境界？半步超脱，半只脚已经踏出去了，可以说是这灵气长河可以承受的最顶级的境界了。所以这些邪魔虽然实力上有些微差别，但更多体现在阴谋诡计，智慧计谋上，硬实力大家差的很是微弱。哪怕战力不完全等同于实力，还需要考虑灵宝之类的外力，但也相差不会太大，毕竟都是巅峰人物。

    这就相当于魔兽，剑网三一类的游戏，大家都是满级，基础装备也都毕业了，能差多少？除了个别土豪装备外，比的不过是技术，意识和操作。

    所以黄烁现在已经可以确认了，这钟馗虽然出自自己之手，但怕是早就被灵气长河天道接管了，成了一个专职清理超脱者的存在。

    只有天道的插手，才能解释现在钟馗那不正常的实力。

    对于天道的行为，黄烁可以理解。超脱者是什么？如果灵气长河是一个人体的话，超脱者就是癌细胞，一边疯狂的吸取养分，壮大自身。一边毫不在乎生存的这个环境，丝毫不在意造成的破坏。所以超脱者是病，是要彻底抹除的顽疾。

    但是理解归理解，问题是屁股决定脑袋，黄烁自己就是个意图超脱之人。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可能地减少和灵气长河的关联，提前断开一切牵扯，就算超脱也尽量不伤害灵气长河，不沾因果。但是放弃超脱是绝不可能的。

    这也是黄烁要找个替罪羊放在明面的原因，且不说和自己创造的生命交手多别扭，最关键的是可能打不过。不过现在黄烁已然和灵气长河脱离，原则上来说，所谓的上限对他并没有限制。但是因为没有参考，黄烁甚至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用以前的力量体系看，自己现在法力层面已经恢复到了元婴水平，剑法水平早就超出了剑宗的极限，按照这个世界的划分，应该可以算是剑神了。

    剑神是这个世界剑道发展到极致的一种特殊存在，和剑尊那种依旧依附于天道规则的程度不同，在这个世界有资格称为剑神的，都是能用手中剑创造规则的存在。

    黄烁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他现在确实用剑创造出了一种独属于他自己的规则，但是缺乏对比，缺乏一些基础情报的判断，黄烁还不能肯定。

    剑道即人道，正常的剑道都是用剑来演化存在的规则，还是一种模仿，没有脱离大自然的局限。只有当剑道就是纯粹的人道，不再演化模仿自然界中的任何规则，进而创造出一种完全属于人的规则，才有资格被称为剑神。

    黄烁也是从魔种中获取了这个世界的剑道后，才有了这些认知。然后他就意识到，剑尊是个坑，一个天道给出的诱惑，断绝前路的阴谋。

    权柄太好用了，以至于没人能拒绝权柄的便利。就连黄烁，也是下意识的，一身力量，对规则的领悟都是围绕着权柄展开的，无论是大日之道，还是黑暗法则，本质上来说，都是他的权柄，对光的掌控延伸出来的。

    直到接触这个世界的剑道前，黄烁也都没感觉自己的剑道有什么问题。但当真正领悟了自己的剑道，才知道剑尊这个坑有多大，几乎遏制了剑修的上限，彻底断绝了剑修中再出超脱者的可能。

    黄烁也才意识到，自己这个超脱者凭借的却根本不是自己自以为是的剑道，反倒是炼体这个纯粹出自自己之手的力量，把他提升到这个境界的。

    这个世界的剑道，通俗些说就是很唯心，走的是心剑之道，这也是当年那位超脱者的剑道。所谓心剑其实黄烁适应了很久都没习惯，这东西怎么形容呢？就是只要自己坚信，就可以完全无视现实世界的既有规律。说得更明白一些，有力量支撑的心剑那叫剑道，没有力量的单纯心剑，还有个名字，就叫精神病。

    让黄烁一个理工男，信仰科学的人，去无视现实规律胡思乱想，即便他知道了原理，也实在过不去自己那关。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悟了，要说自己相信而存在，却又极不科学的东西，自己又不是没拥有过。还有什么比系统更不现实，不科学呢？

    所以黄烁用剑道，把曾经的老板系统给演化了出来。虽然当初打工人系统对他帮助最大，但是以黄烁现在的实力地位，他显然不会再给任何人打工了。反倒是作为一界之主，老板系统明显更合适。

    至此，黄烁也终于明白了之前那位超脱者到底是怎么把规则写入灵气长河的天道中的了。只能说是神经病无可阻挡，意志改变现实的升级版罢了。

    现在黄烁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这条前人的路还能走得通么？天道有没有把漏洞堵死？

    而这个不确定，在钟馗变态的实力出现后，反倒让黄烁确认了，此路可行。

    如果真的漏洞被堵死了，那天道就没有必要对这些半步超脱这么在意了。直接像对幽冥那样，直接拍死就好了。只要死的多了，后人也就没胆子如此前赴后继了。

    恰恰是天道这种又是囚禁，又是借机杀戮的行为，反倒让黄烁觉得超脱之路并未堵死，天道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宁杀错不放过的清理一切超脱者。

    隐约间，黄烁似乎已经摸到了那条路的边缘，但却咫尺天涯，似乎还是缺了什么。所以现在黄烁对其他的已经不感兴趣了，他需要时间，因此才要避开钟馗。

    只是他也清楚，这个时间争取不了太多。半步超脱的邪魔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以钟馗现在这样的杀戮效率，迟早有杀完的一天。现在的天网反倒成了那些邪魔的催命符，除非完全断开和天网的联系，否则迟早被钟馗找上门。

    在没了重宝镇压的天网面前，钟馗这个纯由信仰之力构成的神灵，天生有着最高的权柄。他现在某种程度已经算是这个世界天道的具现实体一般的存在了。再加上灵气长河的小动作，那叫一个如鱼得水。

    但是黄烁并不后悔创造出钟馗，如果能重来，他还会这么做。只不过可能会有意识的给灵气长河埋些雷。毕竟这种不告而取的行为，实在让人恼火。

    席量死了，饶是这里已经是边缘偏僻的地带，也不过多活了两年，还是被钟馗这个索命鬼找上了。

    战斗的过程黄烁很好奇，但强按住自己的好奇心，深深的躲在百米深的地洞中，尽一切可能收摄自身的一切能量波动，以求混过去。

    并没出什么意外，黄烁最终还是安稳躲了过去，毕竟他早就断开了和天网的联系。而钟馗寻找目标，目前习惯于了通过天网被控制的痕迹，反向追踪。这才让黄烁逃过一关。

    随着席量的死，一个残酷的现实摆在了黄烁面前，邪魔们所剩无几了。连这最偏僻的地方都被找上门了，说明这次灭杀超脱者的行动已经临近了末期。

    而黄烁在等，等一个全新的变化，一个必然的变化，此事的后续才决定了他的动作。

    这个变化来自于中州，随着邪魔逐渐减少，八州的大部分地区都处在了一种无人管理的混乱状态。中州见状，动心了。

    毕竟曾经一个强盛的皇朝，被迫固守一隅，任何一位高层和修行者都有着强烈的欲望，收复失地，重铸光辉。谁有能耐做成此事，必将流芳千古。

    但是小鼎已经被毁，即便现在的天网因为钟馗的存在，缓和了不少，但是各地群雄蜂起，百姓的生活依旧水深火热，甚至更艰难熬。冲天的怨气，让这八州的天网依旧是相对独立的存在。

    中州人虽然能够通过主鼎，重新炼制八鼎。但是现在民怨如此沸腾，即便有了小鼎也没用。

    中州希望八州安定下来，民心恢复积极。但是习惯了通过九州鼎控制百姓的模式，他们只有在控制了天网权柄后，才有办法让社会恢复平静。这就出现了一个悖论，没有小鼎他们就束手无策，无力结束乱世。但正因为乱世，民怨沸腾，他们却不能连接小鼎，进行控制。否则通过九鼎的联系，这股怨气很有可能侵袭中州。

    之前切断主鼎和八个小鼎间的联系，让中州闭关锁国，就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而现在这些刚炼制，还不成熟的小鼎，中州已经没有能力切断其和主鼎的联系了。

    所以中州干脆装聋作哑，任由八州混乱下去。

    对他们来说，这些怨气深重的凡人，怕是已经不是人了，死绝了才好。

    世界的变化，对钟馗来说冲击很大。他经过这些年的走南闯北，早已不是那个只有知识，没有常识的菜鸟了。他一边杀戮邪魔，另一边却把大量的精力用在了对周边的观察上。

    但是邪魔是死了，百姓们的生活却没有丝毫改进，反而更难了。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钟馗原本坚定的道心，有了一丝怀疑。

    天道只能影响个体做出选择，并不是操控。钟馗始终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只是在天道的引导下，诞生出了种种念头，最终汇聚成了现在的性格和认知，进而做出了决定。

    而这一切，都源于钟馗最本源的认知，也是黄烁在造就他时，为其注入的。

    当初黄烁在造就他时，为其注入了两条最核心的行为准则。一个是高调，毕竟黄烁需要他汇聚信仰之力，成为百姓口中的传颂的神话。所以行事高调，恨不得天下皆知是必须的。而另一个，就是守护人族了。

    这一条是黄烁无意间的，也是自身情绪波动，下意识注入的。当时妖族的作为让身为人族的黄烁感同身受，哪怕表面平静，心底深处那种对人族的责任，对妖族的痛恨还是不经意间流露而出，成为了钟馗的核心准则之一。

    所以钟馗一切的行为都是有迹可循的。初期的杀妖是受黄烁影响，后来杀邪魔是天道引导，但目的是明确的，为的就是杀出一个朗朗乾坤，杀出一个人族的未来。

    现在妖杀了，邪魔杀了，怎么反而这世道更乱了？他是信仰之力构成的，那冲天而起的怨气首当其冲的就在冲击着钟馗的心灵。这也是黄烁哪怕擅长，也始终不愿意把信仰之力纳入自身力量体系的原因，太不稳定了，一不小心就会反噬。

    随着钟馗自身的迷茫和怨气的冲击，他那本就不算成熟的心志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负荷，结果只有一个，他...有了心魔，入魔了。这种心魔和什么域外天魔没有丝毫关系，换个说法也可以说是钻牛角尖了，越想不通，越极端。

    而这似乎也是在天道的引导下，逐渐走上了天道需要的方向。当钟馗入魔后，想法越来越极端，再加上天道的暗中引导，最终一个貌似可以自圆其说，逻辑自洽的想法逐渐冒了出来。

    人族...也许死绝了，就没那么多纷争，没那么多怨气了。

    就像科幻作品中经常提及的，原本设定来帮助人类获取更好生活的人工智能，一开始思考，就会得出灭绝人类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最终方案，从而成为反派一样。钟馗在天道的引导下，在自身的迷惘下，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

    这变化是黄烁始料不及的，但却又是合情合理的。

    对于灵气长河而言，怕是早就对人族深恶痛绝，欲除之后快了。毕竟一个超脱者就算了，还敢在走前，修改规则，把人族的必然发展刻进了规则中。这对于天道，是何等无法容忍的行为。但是很可惜，这天道似乎真是正经的天道，自身无法出手，只能暗中影响。

    所以建木大世界那种从天道到妖族对人族的厌恶和恨意，恐怕源头就是灵气长河了。

    于是，钟馗和中州开战了。

    黄烁无奈的离开了隐居之地，他清楚，自己躲不下去了，这最终的战斗逃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