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交换
燕无锋看了看黄烁，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收了回去。 这很正常，原则上来说，黄烁两个师父，一个最早但有些生疏的师父，萧常念，兜兜转转算是斩孽峰一脉。所以黄烁可以算是斩孽峰弟子，但似乎又不算，毕竟他是兽场收的，也没传授他多少核心传承，总是有点差点意思的感觉，很别扭。 而另一个师父就正常多了，李清泉从一开始就很看好黄烁的能力，不遗余力的栽培。所以无论是外人，还是黄烁自己，都更愿意承认自己是剑庐的人。 所以公事也就算了，有些私下里的话，虽然燕无锋和黄烁已经算是比较熟悉了，但他还是不适合对黄烁说。 黄烁现在也不是愣头青了，更不是上一世那个不擅交际的理工男，管理着一方势力的他，对这些东西也愈发熟练了。似乎看懂了燕无锋的意思，微笑着点头示意，就飞身去了剑庐。 燕无锋暗自点了点头，拎着被黄烁抛下的屠灵剑，领着人回去了。 万没想到，见到李清泉后，这位师父竟然不是久别的喜悦，反倒眉头紧锁，看着黄烁唉声叹气。 “小烁啊，你给我交个实底，你是非要那戒律峰么？你要知道现在的剑宗不同往昔，要在以前，你现在的实力倒也勉强够得上剑主的底线了。但是现在...你要理解，形势紧迫，剑宗迫切需要及时战力。” 黄烁点点头，他明白李清泉的意思，他自己现在就管着一个宗门，同样的群敌环伺。他很清楚剑宗的想法，要是修执宗现在能来一个顶门梁的高手，他也愿意付出巨大代价换取。靠忽悠拖延时间总是不稳妥，要是真有个拿得出的高手镇场，黄烁能轻松太多。 剑宗也一样，一个久负盛名的剑尊，对现在的剑宗来说太重要了。为了留住这么一个高手，区区一个剑峰真不算什么。 而且一个由剑尊驾驭的剑峰才更能发挥出战力，在黄烁手里，实在有些浪费了。 如果换个人，这事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但是大壮能给黄烁传信，叫他回来，十有八九不是大壮机灵，而是王动的授意。毕竟黄烁太了解大壮了，这货修炼起来，两耳不闻窗外事，这类没定下来的八卦消息很难传到他耳朵里。 对于王动和燕无锋来说，黄烁还是有些特别的。虽然在实力上肯定比不上一个久负盛名的剑尊，但是这是自家孩子啊。 在剑宗高层眼力，黄烁的形象其实挺有意思的，和外人眼中一个命好资质差的废物不同。在剑宗高层眼中一致认为黄烁是一个不着调的小屁孩，一个有些跳脱的熊孩子。无论是他之前种种奇思妙想，还是打着试剑为名，一出去就没了消息，在这帮大人眼中，都不过是自家孩子不成熟的任性罢了。 其实从剑宗在最危机的时刻，黄烁逆势而行，毅然返回剑宗，并帮剑宗渡过危机。他在剑宗高层的心目中地位就已经不一样了。他已经是一个经历过考验的，忠诚可靠的子弟了。和这个相比，其他一切小毛病都不算个事。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那一场剑宗的危机，同样也是众多弟子的一场试炼。在极端的情况下，不同的品行，不同的行为，都是那么极端而清晰。黄烁完美地通过了测试，早已被正式接纳入了剑宗的核心。那是在作为未来剑宗的真正高层培养了，所以区区一个剑峰，给就给了，黄烁值。 相比而言，一个外来的剑尊，一个有着自己利益，想法，虽然因为共同的敌人和剑宗走在了一起，但能不能顺利融合都是未知数的剑尊，和一个知根知底，经过了考验的自家子弟，孰轻孰重，这些剑宗高层可真为难了。 为了剑宗的利益，他们不希望看到的就是零和博弈，没必要非要为了一方放弃另一方。算是有些贪心吧，但为了剑宗，他们还是希望有更妥善，两全其美的方案。 所以李清泉因为和黄烁太熟，也就懒得废话，他就想知道黄烁对这剑峰的真实态度。该争就不客气，该让就大气一些，有个明确的态度，才好决定下一步的动作。 黄烁犹豫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 “李师，其实吧，戒律峰我还不看在眼里。” 说着，随手一挥，黑沙瞬间成阵。在李清泉惊骇的目光中，又收了起来。 “我在外边这些日子，有些奇遇，区区一座剑峰真心不算什么。您之前也见到了，那些圣域的天诛战堡每一具都不弱于剑峰，但是那个数量...剑宗偏安一隅，眼界还是差了些。我真正看中的是戒律峰这个牌子，是戒律峰历任前辈树立起来的赫赫威名。这个东西很重要。” “戒律...” 李清泉眼神迷离，呢喃着，似乎回忆着什么。 良久，李清泉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看着黄烁。 “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以前戒律峰在，大家都有些不舒服，感觉这帮狗皮膏药着实烦人。但这一年来，戒律峰无主，背叛让戒律一脉声誉扫地。没了束缚的剑宗，确实有问题了。不过...孩子，这条路太得罪人，你又何必呢？你在炼剑方面的天赋，这剑庐早晚是你的，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啊！” 黄烁侧身，目光远眺，看着剑庐浮空岛下方的昆吾山，目光迷离。 “李师，我这人很懒的，一向不愿意惹麻烦。但是有些事，有些责任，逃不掉啊。剑宗现在内忧外患，随时都可能倾覆。我不忍心啊，师长在这里，兄弟在这里，朋友在这里，这份羁绊斩不断，逃不脱。我能怎么办？再难，硬着头皮也要上。李师啊，这么说你可能听不懂，但我见识过，纪律严明的钢铁之师是何等强大，纪律涣散的废物能有多废物，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到底能发挥多大威力。我见识过，所以更不敢放弃。” 李清泉沉默片刻，突然笑了。 “哈哈，多大点事，虽然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但是我能察觉到你意志的坚定。既然你有选择了，那为师也就只能支持。嘿嘿，我弟子如此大度的让出剑峰这样的重器，总也不能白白吃亏吧？换点具体的权力还是应当应分的。正好，你现在身份不同了，区区妖材司实在掉价。罢了，等着吧，老子去和那帮家伙好好掰扯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