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手
今天丰泉起了个大早，打开窗户向东山眺望。这是白牧告诉他的，早晨梅岭东山的紫气有明目作用。 丰泉正专心致志地眺望，东山的紫气润养着他的双目，好不舒服。突然，空中闪过两道高速移动的光束，一绿一紫。它们时而平行快飞，时而纠缠在一起。两道光束上幻化出一道道光圈，光圈在空中相互碰撞，擦出一道又一道火花，铮铮的声响在天际回荡。 空中传来低低的笑声，几阵毒雾从那两束光中散发出来，带着死亡的恐怖气息。与此同时，丰泉看见白牧跃至半空，催动白角兽打开一道莹白的屏障，使梅庄免受毒雾摧残。有了那屏障，毒雾的散发显得更加肆无忌惮。绿与紫两色毒雾在相互挤压，天空也被它们一分为二。在天际之中，光圈的主人似乎仍在斗法。只见一条长龙似的碧绿大蟒，盘踞东山，又见一只遮天蔽日的紫色魔蛛，倒悬于天空。两只巨兽对峙着，身上不断散发亮光，催动蛊技企图占据先机。毒雾碰撞产生的残物撞在屏障上，传来隆隆的声响。梅庄外没有白牧庇护之处，万千毒虫只得自求多福。“师兄，这是？”白牧身边的一些弟子问道。他们平时看惯了梅岭的宁静风光，如今突然有强敌入侵，实在是惴惴不安。“别说话，好生看着，这样的对决，可不多见。” 碧绿大蟒的嘶吼震天动地，庞大的身躯深深勒进山石之中。那紫色魔蛛也是张牙舞爪，贯穿天际的蛛脚迅速挥动，织起漫天由毒雾化成的蛛网。光圈伴随着毒雾不断争斗，两方势力此消彼长。对决有一阵子了，但两位蛊师的气势竟不减反增，可以看出斗法的二人底蕴皆是深厚无比。 空中不断传来笑声与哼声，两道身影在緑紫两色的天幕中缠斗。光圈的范围越来越大，数量也越来越多，满天都是炫目的闪光。渐渐地，那紫色身影身法微乱，反观那绿色身影，周边的光圈越来越圆融，不仅将对方的进攻尽数化解，还能在碰撞后迅速归位，显得毫无破绽。那绿色的天幕气息越来越强，似乎和这梅岭的天地在缓慢相容。刚才还四处躲藏的毒虫们此时纷纷出洞出山，朝向东山的碧绿大蟒和天幕中的绿色身影。 双方同时收手，两只巨兽也顷刻消失，天空重现清爽的湛蓝。两位老者对立于半空，面带笑容。其中一位正是钱老瞎，另一位则是一名紫须老者。丰泉十足激动，今天终于见到师父出手了，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老毒蛛，这么多年，你这蛊功没半点长进啊。” “哼，没长进的是你吧？要不是在这梅岭之内，你能赢我？” 这时众人才松了一气，原来是有高手前来和师父切磋。这紫须老者名曰苗伯年，蛊物紫壳蛛，通天万蛊录排行第二十九，主杀伐。这苗伯年显然也将紫壳蛛修炼到了最强形态，如果不是在梅岭，钱师父真不一定能胜过他。 苗伯年向下方的白牧望去：“通天万蛊录排行第八的白角兽，不错，老瞎子你收了个好徒弟呀。之后的蛊师大会，不用愁了啊。” “前辈过奖，”白牧朝苗伯年拱了拱手。 “老毒蛛，今天来不止想找我切磋吧？还有何贵干啊？” “也没什么事，就想找你要个徒弟。”苗伯年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此言一出，众多弟子的心情都有些复杂。梅岭无疑是极好的炼蛊圣地，钱老瞎也是当世强者不假。，可明白些的人都知道，眼前的苗伯年不仅实力上和钱师父相差无几，还从未收徒，成了他的弟子，恐怕也是受益无穷。钱老瞎脸色微微一变，不过他也不着急：“老毒蛛，不知你看上了我哪位徒弟？” “哎呀，说实话老瞎子你的好徒弟还真多，算上千金，蛊物排行前三十的就有三位······当然我最想要的还是你大徒弟白牧。” 没等钱老瞎开口，白牧先冷着脸拒绝了：“前辈，我不愿意。” “好小子，倒是干脆，”苗伯年也不恼：“的确，你要是跟了我，这老瞎子必和我拼命。” 钱老瞎这时发话了：“徒儿们，你们不必拘谨。想要跟随苗前辈学习的，大可以站出来。成为这老毒蛛的唯一弟子，确实比在我这要吃香。” 听了这话，不少弟子都心动了。他们本就是顾念旧情，或者怕师父恼怒，这下钱老瞎都这么说了，他们心里的负担就小了不少。 “哎哎，我可不是谁都收的，歪瓜裂枣可不要。来，让我看看······” 苗伯年环顾一圈，把目光定格在了丰泉身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丰泉心里一凉，这苗前辈不会是看上他了吧？下一秒，苗伯年便伸手向他抓来······ 钱老瞎倒也不阻止，任凭苗伯年将丰泉拉到空中。丰泉被苗伯年提着，根本不敢往下看，高处不胜寒啊。“嘿嘿，老瞎子，没想着你还藏着这样的好苗子！” 钱老瞎其实也有些着急。这老毒蛛有一点是他一直自叹不如的，就是一眼就能看出一个凡人的体毒。这下麻烦了，他可舍不得丰泉啊，这不仅是他多年来收的体毒第一人，更关键的是，他爹有钱啊！ 众多弟子此时也是重视起丰泉来，本来以为这就是个家里有矿的傻小子，没想到竟被苗伯年这样的当世强者一眼看中。 钱老瞎表情凝重：“老毒蛛，你别把孩子吓着了······” 苗伯年直截了当：“嘿嘿，小子，想不想换个师父？” 刚刚丰泉脑子还有些晕眩，听苗伯年这么问，立马来了劲：“前辈，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可人切不可三心二意，尊师则不论其贵贱贫富，我若此时跟随了您，就是不忠。疾学在于尊师，我连专一于我的老师都做不到，又怎会努力修炼？” 众人就看着丰泉吊在空中侃侃而谈。他们大多没怎么读过书，只知道丰泉是打算一心追随钱师父了，也是有些钦佩。潇潇尤为高兴，这丰泉要是此时趁机跟苗伯年跑了，她还怎么使唤他给她干三件事？ “这么说，你也不愿意跟我咯？”苗伯年这下有些生气了，他千里迢迢赶到梅庄，想着那老瞎子虽然抠门，一个弟子总愿意过继给他吧？没想到人家弟子还看不上他，这可让他很是受挫。 反观钱老瞎，倒是松了一口气。这丰泉虽然文绉绉的不是很爽快，倒也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不过眼下这老毒蛛情况倒是有些不妙。他和苗伯年认识多年，之前虽没什么仇，但他知道此人气量不大，虽说不至于立即撕破脸，但难免留下隔阂。马上就是万蛊大会，这老毒蛛收了弟子势必参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前辈，我愿成为您的第一位弟子。”一阵浑厚的声音从弟子中传来。 众人定睛一看，原是那和丰泉一同参与双毒测验的童虎。苗伯年朝他看去，脸上的阴霾消去不少：“你这小子天赋也不错嘛，可以，就你了。” 苗伯年把丰泉往下一扔，空中传来一声尖叫。白牧眼疾手快，用力一蹬地接住丰泉。 “前辈稍等，我去收拾一下就来。”童虎转身离去。弟子们看着他的目光里，有羡慕的、鄙夷的。钱老瞎心情最为复杂，他也看重童虎的天赋，可若他执意离去，也无可挽留。 苗伯年带着童虎走了，梅岭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嗳，潇潇，苗伯年要把丰泉抓走的时候你是不是紧张的要死啦？”梅庄泻玉阁内，柳青衣正在打趣潇潇。 “哼，才没有呢。我看你才是吧，苗伯年叫白牧师兄时，你可以只盯着他，慌得不行呢。”潇潇反击道。 “哈哈，我喜欢白牧，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快告诉我，有没有喜欢那丰泉？” “没有！” “真没有？真没有？” “没有！青衣师姐，倒是你，白牧师兄一整个铁木头，天天就知道修炼修炼，明知道你喜欢他，就是一点回应都没有。真没意思。” “哎呀，你不懂······” 梅亭内，白牧矗立于钱老瞎身侧。“白牧，想必你也猜出来了，那老毒蛛从不收徒，今天却大费周章来我梅岭，必是为了那师徒同时参加的万蛊大会。他一定知道些我们不了解的，比如，那大会第一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