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名为战斗的约会，名为胜利的礼物
湮灭，赵樱空的心灵之光。 与副人格的心灵之光双人之镜不同，主人格的心灵之光是湮灭，一种可以湮灭掉其他所有心灵之光的心灵之光。如果要在四大元素里分类的话，应该是分在能量类的心灵之光里。 简单来说，心灵之光这种东西其实也分三六九等，从最低级的念动力，到At力场，再到赵缀空的寸步，郑吒的潜龙变，复制体郑吒的戾炎，李连的震荡，最后则是辛必安和龚叶羽的紫色清光，以及裴骄的中央戊土杏黄气…… 虽然包括人皇伏羲在内的所有人都在说，没有废物的心灵之光，只有废物的人，但谁都知道这话仅仅是说说而已，心灵之光就是有高低贵贱之分……同为能量类的心灵之光，龚叶羽的紫色清光就是比普通的能量类心灵之光更强，伏羲的中央戊土杏黄气就是比普通的物质类心灵之光更强，就是这么简单！ 而赵樱空的湮灭，根据杨云所掌握的情报，这是可以无差别湮灭掉其他属性心灵之光的一种特殊心灵之光。在最终主人格赵樱空与赵缀空的决战之中，她就是以此为依仗湮灭了赵缀空的寸步，彻底封锁住了对方的机动性，令其无法自由进行空间移动，从而让副人格的赵樱空完成了最后的绝杀一击。但此时的赵樱空，则是表现出了这心灵之光的另一种用法来……湮灭能量！ 不管是雷电，生命能量，还是真元力，在接触到赵樱空身上那层漆黑纹路的瞬间，都被尽数抵消且湮灭。 再强的招式，失却了由“能量”作为的推动力，威力也会下降到一个极其微小的地步。而没有经历过第四阶的基因优化，仅凭本身rou体打出的力道尚且不足以威胁到赵樱空的本身，即便她的rou体已经退化也是一样。 所以场上的局面倒转了——赵樱空可以不需要顾及到自身的防御，对杨云穷追猛打；而杨云反倒要专心致志的躲开她的每一招每一式，以免缠绕在散夜对剑上的黑色光芒直接捅破他的头颅和心脏，抵消他的治愈能力，对他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你只会逃吗？” 赵樱空的身形飘忽不定，刺客世家的秘传步法，配合上《分身化影》，被她硬生生用出了多重影分身的效果，场上竟然有十余个幻影同时出现：“刚才的嚣张话，跑到哪里去了？” 主人格的赵樱空，不愧是刺客世家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在她醒来的这短短十几分钟内，便将副人格苦修了许久的分身化影推动到了更高的境界，不仅分身的数量远远超出，而且这分身还能做出不同的动作迷惑杨云。若不是杨云的感知能力在超能力进化后又有长进，此刻早已被赵樱空那十根缠绕着湮灭光芒的手指，以及两把通体纯黑的双刀捅成了筛子。 “你那引以为傲的防御和恢复，现在完全派不上用场。” 藏在猫头鹰战盔下的笑容愈显神秘，刺客少女在一瞬之间骗过了杨云的感知，在男人提防她的指甲与武器时，却忽的一个转身，锯齿状的裙摆如同最锋利的刀轮，在那强韧的rou体上炸开了绚烂的血花。 “是不是，以为我只会使用双刀和指甲？” 杨云身形疾退，但赵樱空犹如一个不依不饶的舞者在追逐自己的搭档，要邀请他完成这一支死亡之舞。上下翻飞的裙摆之间，夹杂着接连不断的猛攻，少女身上的每一处，都似乎成为了武器。 飘扬的黑发，在第四阶基因锁的控制下迅速生长，又化作了细如牛毛的飞针，扎在杨云的身上。 闪耀着黑光的记忆金属丝，刮去了杨云胸口的一块皮rou。 战靴的脚后跟伸出刀刃，在杨云的身上再次留下了伤口。 “刺客世家走出的每一名刺客，都可以将自己身体的每一处都化做最凶残的杀人兵器。” 十指一挥，再次在杨云的身体上留下十道抓痕，赵樱空的身形一闪，躲过随之而来的反击，笑吟吟的道：“而我的心灵之光，则可以突破你的防御，在彻底湮灭掉你血rou的同时，还能够盘踞在你的伤口部位，更进一步的湮灭你用于治愈身体的生命能量。” 刺客少女望着鲜血淋漓，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rou的杨云，潇洒的摆手一甩裙摆，精准的入微之力甩去了滴落的血珠，令得这一身守望者战甲依旧光洁如新：“现在的话，你还能够嚣张的起来吗？” 场面上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将杨云打成了这副凄惨的样子，这本是赵樱空扬眉吐气之时，但杨云只是放下遮挡住头部的双手，用一种难以言明的眼神望着眼前的少女：“其实，我很失望……因为我觉得，你原本会更强。” “如果真是全盛时期的伱，那么此刻应该以一种暴风雨般的连击将我彻底杀死，而不会拉开距离，给我喘息的机会。想必你自己也很清楚，对我造成的伤害都只是些皮外之伤，没有伤到我的内脏，也没有捅破我的心脉，割断我的主要血管，甚至于连插爆我的眼睛，捅聋我的耳朵，都没有做到。” “那也没办法啊，谁让现在处于沉睡之中的小苹果，潜意识中不想让我杀了你呢？” 赵樱空轻笑一声，她的手指从下往上，最终停留在了自己的双唇之上，做出了一个充满着诱惑力的姿势：“不管是同为中洲队的队友，还是身为受伤后能够治愈伤口的医生，你都是她心目中那个比较特殊的存在。” “而作为她的‘jiejie’，我自然也要考虑到不成器meimei的感受，毕竟我要再沉睡一段时间，现在的身体还是需要她来掌控……故此，我可不能把关系搞得太僵啊。” “你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自己身为女人的武器。” 赵樱空的身姿着实令人怜爱，但杨云目不斜视，甚至连目光中一丝一毫的动摇都没有。因为这个男人的心里已经尽数被即将到来的恶魔队充满，再容不得他物：“你自己刚才也说了，每一名刺客都可以将身体的每一处都化做最凶残的杀人兵器，而言语之利更甚于刀锋……恰好，我比较擅长这一方面。” ——她在撒谎。 如果是猛鬼街时，见过赵缀空，已经与中洲队的所有人并肩生死多次的那个赵樱空，或许我还会有所相信。但现在这个刚从沉睡之中醒来没多久的赵樱空，我一句话都不会信。 在刺客世家十数年中的记忆与养成的习惯，没有那么容易去改变，而刺客的要旨，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对手。 所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眼前的这个赵樱空，心灵之光并不足以对我造成致命的伤害，现在我身体的情况，就是最好的明证！ “这点小伤，还没办法让我屈服。” 杨云浑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因为他已经习惯去拼命，燃烧自己的生命来获得胜利：“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如今你的心灵之光，居然衰弱至此，连对我造成致命伤都做不到。” “不过这也难怪，心灵之光终究是属于‘心’的力量，会随着意志的力量逐渐衰弱，也会随着犹豫与迷茫逐渐退化，不复之前的锋芒……倒是与你这个接受不了事实，只能够躲在属于自己的小黑屋中，创造出一个第二人格来帮你爱与被爱的小女孩非常相配了。” “……再衰弱的心灵之光，也终究是心灵之光，最起码杀你是足够了。” 杨云的这句话无疑戳到了眼前之人的痛点，看穿了她的虚实，她的本质，使得赵樱空的额角不由得爆出一丝青筋。 赵樱空的身形一晃，再次将自己的身体藏于十数个幻影之间，仅留下少女带着怒意的轻笑：“既然你这么会猜女孩子的心思，那么你猜，我的心灵之光总量究竟还剩下多少？会不会在下一次攻击中，将蕴含着心灵之光的散夜对剑捅入你的心脏？” ——心理战，只可惜，你找错了对手。 “那就来吧。” 杨云毫不在意的张开了双臂，露出了一直以来严密防护的胸前，让自己的要害部位空门大开：“我赌你的下一击，没办法捅穿我的心脏。” 同样是心理战，原样奉还，杨云的这个举动，几乎是完全无视了赵樱空手中的刀刃，无视了赵樱空引以为傲的刺杀技术，无视了赵樱空的心灵之光。 没有一个刺客，会在刺杀目标主动做出这种动作时放过这个机会，即便那可能是陷阱。因为这个举动，已经踩到了他们身为刺客的底线。 刺客，是藏于暗中的职业，但这个职业在寻找到了刺杀的机会时，从来都不会缺少勇气。 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 连一句话都没有，一句回复都没有，幻影消散无踪，随之而来的是纯粹的速度。 十分之一秒？百分之一秒？甚至更短？ 超越想象的速度，带来的是庞大的动能，而这股能量又结合了名为湮灭的心灵之光，在赵樱空发挥到极限的入微之力下，被凝聚成了一个小点，凝聚在了散华的刃尖之上，凝聚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点上！ 黑色的不详光芒，摧毁一切，刺穿一切，湮灭一切。 即便是超感状态下的杨云，也没办法完全看清赵樱空这必杀的一击，她几乎是放弃了自己一切的防御，将入微之力灌注到了手中的武器中……而为了最大化提高这一击的杀伤力，她甚至没有用一直以来最趁手的夜叉，而是选择了专注于破甲的散华。 死。 在这一刻，杨云仿佛看到了名为死亡的景象，看到了自己的心脏被捅穿，看到了自己的伤口无法治愈，看到了自己甚至连走出不远处的房门，呼唤主神的治疗光柱都来不及，下一秒便被赵樱空刺穿心脏，又是反手一刀劈飞头颅的场面。 ——但那只是幻象，或许是无数条世界线中可能会出现的一条，绝不是当下。 无论是杀意，是精神攻击，还是别的什么，都影响不到我。 赵樱空很强，出乎我意料的强，虽然及不上芦屋道满的大规模破坏与超强的再生能力，但在人与人之间的战斗中，她的杀伤力还要在其之上。毕竟夺走一条生命，一直以来都不需要那么复杂。 但正因如此，她才是我必须要跨越过的障碍。 况且，这种生死之间的突破，主动暴露出心脏的策略，不正是我所主动采用的吗？ 下一刻，无形的灵子光芒化作了银白色的甲胄，将红色的散华拦在铠甲之外，唯有凝聚在一点的黑色心灵之光穿透了防御，向着杨云的心脏直冲而去。 但那只是十分之一的量，而早知道刀尖所指方向的杨云，已经提前一步做好了准备。体内的真元力与生命能量早就拦在了黑芒的行进路程之上，设下了一层又一层的关卡。 或许赵樱空的“湮灭”真的能够湮灭一切能量，甚至连他人的心灵之光也无法免俗。龚叶羽那吞噬一切的霸道紫色清光，尚且可以被罪孽抵消侵蚀，那么赵樱空的湮灭又怎能免俗？ 从来没有心灵之光才能处理心灵之光的道理，冲入杨云体内的黑色光芒或许能够冲破一道关卡，冲破十道，二十道，三十道……但是更多呢？没有后续补充的心灵之光只是无根之木，终将在真元力和生命能量的围追堵截下难以为继。 所以当名为“湮灭”的最后一丝黑色光芒，也被湮灭在绿色的大海之中，便宣布了赵樱空的失败。 “你输了。” 散夜对剑掉落于地，赵樱空的这一击是真真正正的必杀一击，将自己体内的所有能量，包含心灵之光全部灌入到了散华之中，没有给自己留下第二击的力气……而正因如此，这一击的威力才会如此之大，在被削减到了十分之一的程度下，也依旧触及到了杨云的心脏，甚至割断了他的几根心脉。 ——然而，这种伤势，还不足以让杨云倒下。 铁钳般的右手掐住了赵樱空的脖子，将其提到了半空之中。就算被这一击削开了半个心脏，杨云的意志与手腕，也不会有一丝动摇。 败局已定，赵樱空也没有做出难看的挣扎，她知晓杨云不会杀死自己，故此继续用那种妩媚的表情道：“没有想到，你居然还藏着这种底牌……不过这一次，你可是狠狠的毁灭了一位少女的少女心啊。” “收起你那无谓的演技，况且我也不觉得，你的少女心会留给其他人。”杨云冷漠的回答。 “或许我不会，但是你更熟悉的另一个赵樱空呢？你觉得，经历了如此之多的事情之后，她会不会对你产生些许的感情？” “真是可惜啊，杨云，我原本以为这会是一场约会，你知道吗？其实当赵樱空打开房门发现是你的时候，她的心里也有着那么一星半点的雀跃。” 即便生死系于他人之手，赵樱空也还是没有放弃自己脸上的那抹轻笑，就仿佛笑容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一般：“或许你不知道，她一直对你心存感恩，甚至在你到来之前，她还在想要拿什么给你作为回礼……” “战斗，就是最好的约会。” 杨云不解风情的，直接将赵樱空可能会说出的暧昧话语全部堵回了喉咙里：“而一场胜利，就是我能收到的最好礼物。” 下一刻，伴随着颈骨折断的声音，无情的铁手将眼前的少女重重的砸入了地中。 ——也宣布了战斗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