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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0.第1410章 下雪了

    刀光剑影很快就涤荡开了小雪,横扫了周边的一切,将两个人包裹在了其中。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魏忠贤静静地看着就在旁边发生的这场搏斗,既无法干涉也不想参与,他抬头看了看阴沉沉地天空,任由小雪落到他的脸上、落到他的眼睛里,最后化为水滴。

    他终于得知到了自己最近所遭遇到的一切的根由,但是却再也兴不起别的兴致了。这一切到底何苦来哉大明眼看都没剩下几天了,他们这些人还是改不了旧日的积习,还是要为了名利争来夺去,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他只想着快点把一切都结束掉。大明朝廷给了自己荣华富贵,自然也可以收回去,这条命既然现在天子想要,那留着又有什么用

    毕竟之前受了伤,齐望和刘松平都有些虚弱,在这种毫不留情而又配合紧密的围攻之下,很快就又重新受了伤,鲜血再度淋漓。

    齐望睁大了眼睛,血性重新占据了他的头脑,他毫无保留地挥动手中的刀,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伤势,只想着向别人砍过去,反正现在逃不掉的,多撑一会儿少撑一会儿又有什么不同只要自己比三叔先死就好了。

    他想要呐喊,但是却什么都喊不出来,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里,闷得十分难受。这股气,曾经支撑着他在大明最艰难的时候仍旧忠于大明朝廷,也支撑着他走过了最危险的时刻,然而现在却只是郁积在他的心里,让他难受到了极点。

    他顺着敌人的刀势闪开,然后他以刀往下一挥,隔开了两个攻向自己的人,然后曲腰又躲过了横斩过来的一刀,接着顺着这一刀砍了回去,兵刃的交击声响个不停,他始终无法脱离敌人的围攻,只能在这种网中消耗自己的气力。

    就在这时候,他斜眼一看,发现三叔在和陶彻的交手当中已经满是下风,心里不由得更加焦急了。

    “你真的很不错,受了伤还能支撑这么久。”在刘松平再度勉强被挡住自己的一刀之后,陶彻微微地点了点头,好像在赞许这个敌人,“可惜,锦衣卫,又不是靠着身手就能出头的地方。”

    “这我十几年前就知道了。”刘松平低声回答。虽然他语气平静,但是内里的虚弱却是怎么都掩藏不住了。“这世道不就是这样吗”

    “没错,世道就是这样”陶彻大喝了一声,抬起刀来往刘松平重重一斩,“所以我是千户,叫你死你就只能死。”

    刘松平横刀挡住了这一刀,但是因为陶彻的气力实在用得太大,他只能勉强地抵挡住,眼睁睁地看着刀一点一点地往自己的头上压。

    “三叔”就在这时,他耳边传来了一声大喝。

    不好刘松平心里一惊。他想要抽身离开,但是伤还没好又陷入苦战的身体,却怎么都没有办法挪开。

    旁边袭来一刀,就这样捅进了他的肋部,然后重重地拔了出来。

    剧痛刺激了他的神经,让他突然不知道哪里生出一股力气,重重地一推陶彻,然后急速往旁边退了开去。而齐望则怒吼着,不顾一切地向他这边冲了过来,一刀挥砍,砍伤了这个偷袭自己三叔的敌人,而代价则是他的背上再挨了一刀。

    “三叔,你没事吧”齐望一把扶住了刘松平,眼含着眼泪问。

    “没事。”刘松平的嘴角渗出了血来,然后吐到了地上,“傻孩子,你早走了该多好”

    “啊”因为实在激愤到了极点,齐望仰天大喊。

    他心中郁结的那口气,好像也随着这一声大喊飘散到了空中,接着,他的视线重新放到了自己的敌人面前,眼睛也因为充血而微微发红。

    他再度大喊了一声,然后毫不顾惜自己生命地朝他们冲了过去。

    他没有顾及挥向他的兵刃,只顾着朝他们挥刀,发泄自己的怒火,这种毫无章法的打斗,并没有给这些锦衣卫带来什么伤亡,只是为自己的身上再加上了几道伤口而已。

    慢慢地,齐望开始感觉身体越来越冷,他每走一步,好像都要花上比以前多几倍的力气,勇气和愤怒,终究代替不了血液。

    就这样要死在荒凉的野外,被埋葬掉,然后成为路上不计其数的遗尸中的一句吗

    至少死在三叔之前就好了。他心中暗想。

    刀越来越无力,敌人越逼越紧,但是他直到死的那一刻才会停下。

    “轰隆”“轰隆”

    天边传来了一阵轰鸣,像是天空当中正在雷电交鸣一样,但是现在哪里会是打雷的天气

    很快,齐望就发现,地面也在微微颤动着。

    又来了一帮新的追杀者了吗他正这么想的时候,突然发现他面前的敌人们也满面疑惑,动作也渐渐慢了起来,惊疑不定地望着远处一个方向。

    不是他们的人。齐望瞬间明白了这个事实。

    因为这些人身上都穿着红色的棉袍。

    这些骑手分布成整齐的行列,以极小的间距向这群人涌了过来,宛如一堵会移动的墙一般。远远看去,他们身上的棉袍和红褐色的马混成了一种颜色,在雪白大地的映衬下,犹如红色的洪流一般,势不可挡地向这边涌了过来。这股洪流的沿途,黑色的泥白色的雪混杂在一起四处飞溅,轰隆轰隆的声音鼓动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虽然之前从未见过这种阵势,但是齐望瞬间就明白了这些骑士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普天之下,难道还有其他地方的人会这样打扮难道还有其他什么地方的人可以有这种气势吗

    赤色的奔流一往无前向这边冲来,陶彻先是一愣,而后终于反应了过来,然后大喊“上马”,自己也向旁边的一匹马冲了过去。

    他虽然并非朝廷军将,但是多少也知道一点战阵之事,在奔袭而来的骑士面前,如果不是列阵以待的步兵的话,站在地上接敌无异于自取灭亡,往旁边躲开也来不及,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先上马,然后再行接阵迎击。

    在他的鼓号之下,其他人也马上反应了过来,纷纷向远处的马跑了过去,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再去顾齐望和刘松平的死活。

    这时候,也许是因为开始加速的关系,马蹄的轰鸣声已经更加细密了,这团洪流也越来越近。在锦衣卫们的注视之下,对面的人影已经越来越清晰。

    这群红衣骑士都身形健壮的面孔十分严肃,眼神犀利,犹如是一个模子里面浇筑出来的一样,一座座铁塔盘踞在马背上一样,给人以震撼无比的气势。

    也许是到了接战距离的缘故,他们已经扬起了马刀,马刀的锋刃在并不明亮的日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骇人的光泽,令他们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恐惧感。

    他们没有时间排除掉这种恐惧,甚至连整队迎击的时间都没有,这群红衣骑士以可怕的速度风卷残云一般地冲了过来,在冲到了锦衣卫的面前时,一支又一支的马刀挥舞,然后落下,整齐化一的队列稍稍有了一点变化,仿佛洪流遇到了几块礁石,然后因此而稍稍出现了一些波纹一样,然后,两队人重新分开,红衣的洪流卷过了这一群人。

    到处都是马刀砍入人体时所发出的声音,血花四处迸射,一具具尸体从马背上或者地上栽倒了下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次第响起,有的人直接倒在地上再也没发出呻吟。有的人肩膀或者腹部出现了长长的伤口,到处鲜血淋漓,洒落在白茫的大地上,留下了刺眼的猩红。

    接战只花了很少的一点时间,在马的冲击下,两拨人很快就分开了,红衣的骑士冲了出去,到了另一边之后才慢慢勒住马,调转马头重新整队,准备下一次的冲击。

    而锦衣卫这边的人则已经在第一轮的接战当中就伤亡惨重了,这一队红衣的骑士,犹如天兵天将一样,竟然让这群人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腾起一股无以为抗的感觉。

    受到震撼的不仅仅是这群首当其冲的锦衣卫,还有站在不远处见证着这一切的魏忠贤。

    当这群红衣骑兵发动冲锋的时候,他尤其感受到了那种震撼,好像是朝他压过来的山岳一般。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赵家军的表现,而这一次的表现就已经让他心生畏惧。

    “进退有度,悍不畏死,纪律严明难怪难怪”他睁大了眼睛,喃喃自语,“难怪啊”

    大明的军荣他是见过的,哪里及得上这群士兵的十分之一难怪王在晋只是接战一次之后就已经心志为之所夺,再也没有和他们交战的勇气了难怪就连女真精锐也打不过。

    这还只是不到百人的冲击而已,赵进却已经有了千军万马,有千千万万如同这种虎贲一般的军士为之效死

    大明亡了大明亡了大明亡了

    这一声声叫喊,轰雷一般在他耳旁响彻。

    “可可是徐州的军爷”看着不远处的红衣骑士们,陶彻颤声问。

    他的脸色苍白无比,在突如其来的接战当中,他费尽全力才从好几支砍过来的马刀当中躲了过去,现在还心有余悸,虽然己方在这仓促的接战当中损失惨重,但是他一点报仇的想法都没有,只想着退掉这群瘟神,保全自己的性命。

    “当然是徐州军了。”片刻之后,阵中有个军官模样的人回答,“除了徐州,天下可还有如此强兵”

    尽管他的态度倨傲,但是没有一个人哪怕在心里反驳他的话。

    “这位军爷,如今如今徐州已经与我大明签订了和约,彼此互不相犯,为何为何还要越境”陶彻压住了心中的惊骇,以自己最和缓的语气问,“军爷如果是私下行动的话,不怕惹得上面不高兴吗”

    尽管这群人越界犯事,还杀死了自己一些手下,但是他连斥骂都不敢,只敢用这种方式来和他们申辩。

    “和约我们只管奉令行事,谁管什么和约”这位军官毫不客气地回答,“越境就越境了,这天下迟早是我们进爷的天下,怎么了你若不服,那就再打一场啊”

    说罢,他和其他骑士又扬起了手中的刀,马也被勒得微微动了动。

    锦衣卫这边连忙也拿起了自己的刀,但是惊骇之下有不少人在微微发抖,显然已经毫无战意。

    陶彻看了看旁边,又看了看对面的赵家军,他自己也没有了再战的勇气。“军爷有话好好说,莫要伤了两家的和气”

    “好好说没什么好说的”对方的军官抬起手来,“把那个人交给我们,然后你们就可以走了,否则就再来战一场”

    陶彻心里咯噔了一声。

    这群赵家军,果然是为了魏忠贤而来的。

    没想到没想到魏忠贤居然真的勾结上了赵进

    之前他们收到密报的时候,还有些将信将疑,毕竟魏忠贤一直以来对大明忠心耿耿,而且和赵进仇深似海,应该不会去投靠赵进,没想到没想到

    “魏忠贤,你身为大明的内臣,却投靠了赵进,你可还有一点廉耻”心里激愤之下,他一下子也没管那么多,直接冲魏忠贤大喝。

    魏忠贤也呆了呆,他没想到这群人居然是为了抓自己而来的。陶彻的喝骂他原本想要反驳,但是突然觉得自己说什么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

    “现在离开,你们还可以留条命在,要是再不走,那就别走了”军官有些不耐烦了,举起刀来,直指着陶彻,“我数三声,三声之后你们还不走,那就别怪刀剑无情了三”

    他后面的红衣骑兵们也举起了自己的马刀。

    陶彻的心跌落到了谷底。

    他没有什么选择可言,原本两边人数就差了一大截,而且刚才那一番交战,自己这边伤亡了一片,对面竟然无一人伤亡,这种战力上的差距也是相若天渊,就算勉强抵抗,也不过是自取灭亡而已,于大局无补。

    “二”

    毫不留情的呼喝声,催促他马上做出选择。

    “一”

    当听到这声呼喝之后,陶彻再也没有犹豫了。“且慢两家既然已经有了和约,那自然要以和气为主,不能妄动刀兵既然军爷想要带走他,那就带走吧我们再不干涉”

    “你倒是识时务”军官冷笑了一下,然后放下了自己的马刀,挥了挥手。

    红衣军阵当中,立时就分出了几骑,慢慢地跑到了魏忠贤的旁边。

    看来是逃不了这一遭了,终究还是躲不过。

    不过,也罢。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害怕的

    魏忠贤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颤颤地抬起了手来,指着蹲在地上的齐望和躺倒着的刘松平两个。

    “你们要带咱家走,可以,但是你们要帮咱家留下这两个人”

    听到了他略微有些尖利的呼喝之后,军官微微有些吃惊。

    “嗯”然后,他又打量了一下那两个浑身浴血的人,沉吟了片刻。“把他们两个也留下,你们走”

    “军爷,这是我们锦衣卫自己的人我们”陶彻有些急了,连忙跟他解释。

    “把他们两个留下赶紧给我走”军官又抬起了马刀。

    他的语气不留任何余地,但是陶彻哪怕心里再怎么怒火万丈,却也不敢发作,赵家军的威名他们早有耳闻,如今又亲眼见证了,哪里还有勇气再来一场

    “就按军爷的办。”他咬着牙低下了头,然后朝后面挥了挥手。

    锦衣卫的人重新整队,然后勒马准备离开,比起一开始的气势汹汹,他们现在已经丧气了许多,再也看不见方才的飞扬跋扈了。

    “魏忠贤,你你现在是得意了”也许是因为心有不甘的缘故,在临走的时候,陶彻回头咬牙看着魏忠贤,“但是你如此辜负君父,天下人都看着,老天也在看着,你必定不得好死”

    魏忠贤只是微微一笑。到了现在,别人再怎么说他也不会在乎了。

    恨恨地瞪了魏忠贤几眼之后,陶彻带着人转身就走,声势就和来时一样急促。

    而魏忠贤也没有再多看他们一样,走到平躺在齐望手上的刘松平旁边。

    “没事吧”他低声问。

    “怕是怕是活不了了。”刘松平一边咳血,一边笑着回答,“只是,不痛。”

    “不痛就好,不痛就好”魏忠贤摇了摇头,将自己的遗憾和悲伤完全隐藏在了平静的面孔之下,“这世上,能不痛地走,已经难得了”

    “三叔,三叔”齐望没有管他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看着刘松平流泪。

    “别哭啊,孩子,我我都这岁数了,死了死了有什么可惜的”刘松平艰难地看着齐望,“倒是你,你还能活着那就一定要好好活着啊别再做傻事了”

    齐望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一滴一滴地落到了刘松平的身上,混着血水又都流到了地上。

    刘松平打量着自己的侄儿,心里并没有临死的恐惧,反而只有欣慰。侄儿总归有了个归宿,而他,也可以安心地离开了。

    “好好照看自己”他一边鼓起最后的力气说,一边想要伸手抚摸一下侄儿的面孔,但是却怎么也抬不动,手越来越沉,最后颓然落到了地上。

    “三叔三叔”齐望狂乱地大喊,却怎么也叫不醒他了,他的哭声越来越响亮,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死者已矣,节哀吧。”在他嚎啕大哭的时候,魏忠贤拍了拍他的肩膀,“人终归有这么一天,哭又能怎么样呢你三叔跟我要的东西,我都已经给了你了,好好拿着,去江南安顿好自己吧,这世道,不是你这种人可以出头的时候”

    说完,也不等齐望回应,他就径直地往红衣骑兵那里走了过去。

    “你们要带走的就是咱家一个吧那走吧,别再难为他了”

    军官笑了笑,然后挥了挥手,一个骑兵翻身下马,把魏忠贤扶上了自己的马,然后自己有上了马,牢牢地抓住了魏忠贤。

    就在这时,军官突然朝旁边一个人拱了拱手。

    “你回去告诉白先生,他果然算无遗策,魏忠贤被我们逮着了。”

    “小的等下就去换身衣服,然后回去复命。”马背上的人连忙躬了躬身。

    “白先生立了这样的功劳,上面是不会忘了的,虽然现在没法恩赏,但是终归是少不了的。”军官再说,“请白先生多多保重吧,毕竟是在大明的官衙里面,平素要多多小心才好。”

    “这个倒不用担心,现在广平知府听他话的很,几乎事事从命,衙门好像都是白先生在管一样。”那个人连忙回答,“据白先生说,那个知府其实心里早就知道他是徐州这边的人了,只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反而故意不说破,现在天天唯白先生之命是从,唯恐得罪了徐州这边”

    “哈,这些大明的官儿倒真是个个精乖”军官大笑着摇了摇头,“就没有几个有气节的吗”

    一边嘲弄,他一边转向看了看魏忠贤,然而魏忠贤的脸却完全还是如同刚才一样平静,既看不到惊恐,也看不到有什么对未来的恐惧。

    这个人,终于可落入到我们的手里啦军官心里突然一阵窃喜。

    因为屡次三番和徐州作对,还几次组织围剿徐州,所以魏忠贤在徐州自然是十分招人恨的,尤其是在赵家军里面,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听到自己的任务的时候,他才会那么高兴。

    等到了徐州,就有这个老阉货好受的了,进爷究竟是会将他五马分尸,还是会千刀万剐呢他心里暗想。

    天下之大,再也没有什么人可以阻止进爷了,大明权势熏天的魏公公,关外据称万不可敌的建奴,如今却只能一个个俯首在进爷的脚下,再也无法动弹。

    这天下,马上就要姓赵了

    看了看苍茫的大地,这个军官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与有荣焉的豪情。

    接着,他挥手示意,这一群骑兵也令行禁止,跟着他一起转向,向着徐州的方向纵马疾行。

    雪依然在下着,齐望仍旧呆呆地半蹲在已经死去的刘松平旁边,茫然看着他已死的躯体。

    他的注视当然不会得到回应,白雪慢慢飘落,一点一点地累积在地上,垫起了薄薄的白幕,四周寂静无声,就连鸟鸣都没有,天地之间孤零零地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三叔死去了,而且是被大明的人杀死的。死并不可怕,这么死去却让人心中痛彻心扉。

    齐望终于发现,他之前的意气风发,如今看来却成了一个笑话。大明要的不是忠心,也不想要忠心,他想要救大明,但是大明想不要要他来救呢

    他再也不想回京师,也不想要洗刷自己身上的冤情了。

    但是天下之大,又有多少地方可以容身呢

    他抬了抬头,天空黑沉沉的,让人难以相信它居然能够孕育出那么洁白的雪花。

    “啊”他蓦地张开了口大喊,将心中的所有不解、痛苦、郁愤,通通地喊了出来。

    自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