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劫后余生
“CAO!” 这是我当时唯一想到的,也唯一来得及想到的!身边的本能,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懦弱的闭上了双目...... 要死了么? 后来想想,依然觉得生活总是这么充满戏剧性,我千呼万盼的期待着那人,到的他出现的时候,居然就这么一言不发的想要杀了我,连个留遗言的机会都不给,无异于一个大大的嘴巴,虽不至于一次就把我打醒,至少,让我感到了痛! “砰!”地一声巨响,预料中来临...... 惊吓般的徒然睁大了双目,正好看到飞跃翻滚落在右前方的那辆车,而我们,却毫发无声的端坐在车里。到底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止是我,想来王总,此刻心底也和我有着同样的疑问。 雾,越发的浓稠了,诡异的渗透进车厢..... “阿一?阿一?你还在吗?”王总明显颤抖到极致的声音,很是小声的问到。 “在呢,王总,你开下门,我下车看看!” ...... 听到了中控锁弹开的轻微响动,我打开了车门,再次关好车门后,我才眯起了双眼,小心的踏入了迷雾中。 “砰!” “砰!” ...... 充满力量的撞击声,很有节奏的从雾气深处传来,为什么说充满力量,虽然这么大的动静,要说是人挥拳打击发出的声音,多少有些耸人听闻,可这声音的触感,却分明就是这样啊。 喉管滚动,惊惧的吞咽下一口口水,越来越近了...... 一个接近2米的身躯,隐隐出现在身前不远处,一拳,又一拳的落下,砸在翻倒的车身上。也不知道当时哪里来的勇气,我蹑手蹑脚的靠近着...... 那人砸的不知是兴奋,还是过于专注,直到我走到他身旁不到1米处,都似乎没有发现我,借着车灯隐隐透出的光亮,我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略微浓密的毛发,丝毫无法遮档住它满是爆炸性肌rou的赤裸上身,我实在想不出还有比“完美”更适合的词,来形容如此强健的躯体,只可惜,我看到了他头...... 一个狮头! 没错,就是一个狮子的头颅...... 我死死捂住自己几欲呼叫的嘴巴,生怕发出一丁点儿声响。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正准备缓缓退去的我,突然发现,那狮人再一次挥拳狠狠砸在车厢,让整个车身都瘪奄下去了少许后,泛着阴惨惨绿芒的双目,却转而看向了我...... 想哭的心,都有了。我承认,当时我就怂了,我忍不住的簌簌颤抖了起来,好在有着厚实的衣物遮挡,至少表面看来,多少还留了几分面子。 粗重的呼吸,夹杂着一股nongnong的血腥气,喷吐在我的脸颊上,而我,却一动不动的站着。我想,如果当时能看见自己的表情,一定满是悲哀吧......不是不想到,而是动不了,双腿像注了铅一般沉重,根本动不得丝毫,怂,一怂到底的悲哀...... 血盘大口,第一次身临其境,越发觉得这个词造的好,再也形象不过!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看着这个笼罩了我整个面庞的血盘大口,在眼前晃来晃去,我不知道是否下一秒,就会倾盘落下,一口咬下我的头颅,我真的不愿去这么想,可头脑就是不受控制的想到了这个让我绝望的结局! 丝丝的轻嗅声传来,狮人发出了一声满意的哼哼声,别问我为什么是满意,我当时只觉得他是满意,一定是满意,虽然不明白他究竟嗅出了什么,对什么感到满意,但至少,该不会像对待地上那几乎看不出还是辆汽车的汽车那般对待我吧? 有些希翼,有些祈盼的想到...... 一阵沙哑的笑声响起,几乎缩成一团的汽车残骸,随着笑声,颤动了起来! “你快走!”很是清晰的普通话,从狮人的口中传了出来,而他的双目,再没有多看我一眼,转而微眯,很是危险的目光直视着越发猛烈颤抖着的残骸。 “啪!” 随着第一声爆裂响起,整个汽车残骸,像是点着的鞭炮一般,噼噼啪啪的炸响了起来,一片片残骸滑落下地,那个身着黑色运动服的男子,出现在了眼前。 “走,你们两个都别想走了!” 杀意,随着那男子话语落地,一股赤裸裸的杀意凛冽散开,融入了雾气中,本就诡异的雾气,更是显的阴气森森...... 如果这是一场舞台剧,我只想叫停!我就不懂了,为什么明明是为异类的狮人,像是保护着我一样让我先走;反倒是作为同类的男子,竟然想杀了我! 原来,从第一眼起,他竟然就想杀了我! 雾气弥漫,荒芜人烟,这里果然是个杀人的好地方。说到人性本就自私,多少没错,看,此时的我,不就慢慢向着身后退去么。虽然不明白狮人为什么要保护我,但他既然愿意留下来拦住那人,我又何必假惺惺什么,按他说的走对了! 我慌乱的回到了车身,不待喘口气,便急忙催促道:“王总...快...快开车啊!” “砰”的一声巨响,四周的雾气,都好似散开的不少,我这才看清,身边的人哪里是王总,完全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只是,他再也来不急,也再没有机会告诉我了,一条三寸来长的金属条洞穿了他的颈部,将其钉在了背椅上! 双手死死的握紧自己的脖颈,想要止住汹涌不停的鲜血,他的目光近似哀求的看着我,嘴巴张的很大,努力的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却只是涌出了掺杂着白沫的鲜艳。我愣愣的看着他,看着他逐渐暗淡的目光,看着他逐渐滑落而下的双手,终于,他死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一个人就这么死在了我的面前,我甚至在想,这会不会又是幻觉?真的就这么死了?我小心翼翼的伸长了手,指尖触摸到了冰冷的金属长条,指尖慢慢下滑,触摸到了尚有余温的湿润...... 像触电一般,我飕的抽回了手,兀自颤抖个不停的指尖,点点鲜红逐渐散开,散开,占据了我的整个视野...... “噗通” “噗通噗通!” ...... 越来越快的心脏跳动声,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般,荡起了阵阵涟漪,原本阴沉的雾气,像着四周散去,终于再没有丝毫的遮挡......遮挡住眼前血红的世界,红色天,红色云,红色的晨曦,还有那几团躯体里跳跃的红,都美的如此惊艳,如此让我渴望...... 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心底慢慢腾起。突然,那黑袍男子面色一沉,单手掀起了几百斤的汽车残骸,向着我猛然掷来。心底那种奇异的感觉,也随之一顿,慢慢消泯了下去,世界,再次多彩了起来。 “轰!”无数的汽车零部件,向着四周激射而去,我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闪现在车前的狮人,用他壮硕的躯体档住了一切。就这么一瞬间,我终究还是有些感动,如果能做点什么,也许结果会不一样...... 只是,我不能,面对眼前的一切,除了无力,就是无能,我逃了,我连滚带爬的跌出了汽车,翻过高速路的护栏,冲进了路旁的麦田。身后激烈的轰鸣声,渐渐无力了起来,终于,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这里的麦田,麦苗已经长出了绿穗,青涩的麦芒划得双手隐隐生疼,我向着不远处的芦苇荡疯狂冲去,没多远了,没多远了...... 突然,脚下一空,我跌入了一个飘满菜叶和杂草的化粪池中,应该很有没有用了,再加上本就寒冷的天气,臭气几乎全被禁锢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是以先前并没有丝毫察觉。 现在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部浸泡在里面,泡的早已腐烂的,完全辨别不出到底是是老鼠还是别的什么动物的尸体,几乎就在你嘴巴旁飘荡着,甚至,你可以透过那鼓胀胀的,惨白到几斤透明的肚皮,看到里面一团团乌黑的内脏...... 仰面下沉,我捞起远处的枯枝烂草,遮盖在了自己的脸颊上,除了鼻孔和眼部微微露出水面,整个人几乎彻底潜入了粪池了。我尽力平舒着慌乱跳动的心脏,很是轻微的把呼吸拉到很长,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着...... 每一秒,都几乎让人欢悦,因为,至少我还活着...... 透过杂草的光影,隐隐暗淡了下来,虽然看不真切,但我知道,那个黑衣男子,此时就站在我的头顶。我不知道他是否发现了我,如果发现了我,只怕这粪池再脏再臭,他也有无数的办法,轻易将我杀死,不沾染一丁点儿污秽。 不到10秒,阴影退去,恢复到了先前的光亮度。心底多少生出一丝庆幸,仅仅是一丝,仅仅是庆幸。 果然! 我几乎欲挣跳起来,即便毫无用处,至少死前也要问候他祖宗全代!也不知为什么,就堪堪忍住了那股憋屈,死死的一动不动,仍凭那飞落而来的物体砸中。“咔嚓”一声!我不知道是撞击的物体,还是自己的头颅裂开的声音! 来不急分辨,一阵无法抗拒的疼痛和昏沉感,让我缓缓的向下沉去,意识越来越远,一片黑暗...... “嘶......” “嗯......” 我发出轻微的**,脑袋还是昏沉一片,我轻微的摇晃了下脑袋,却引起一阵阵的几乎炸开的疼痛感。一道黑影“嗖”的从我脸旁跃起,消失在了黑暗中...... 老鼠?!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依然泡在粪池里面,天色已暗,这荒郊田地的,除了偶尔从远处传来的一声声狗吠,再也没有丝毫声响,死一般的沉寂...... 我抬手去攀住池边,却悲凉的发现,身体几乎没有了知觉。不能慌,不能慌,我知道,要是现在爬不出这个粪池,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等到这个粪池再被用来施肥的时候,我才会被发现,发现已经腐烂发臭的尸体,就像那只老鼠...... 手,颤颤巍巍的向前延伸着...终于,抓住了池边的杂草...身体缓缓拖出了粪池,我丝毫不敢停下来,哪怕只是休息上几秒,让自己喘上口气。 我怕,我怕喘口气的工夫,就再也不想挪动一点,太累了...... 边滚边爬,边爬边滚,身体逐渐热乎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冻太久的缘故,全身隐隐有些肿胀发痒的感觉。我全力的奔跑着,奔跑在这个夜色下的荒郊,发了狂的疯喊着,拼了命的狂奔着...... 为什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跳进冰冷的河水中,我飞快的脱下了全部衣服,匆匆揉搓了几下,便扔在了岸边,留下一件背心搓洗着身体。上岸,勉强拧干了衣服,身体再一次几乎僵硬,简单的思索了一下,我向着田野的深处跑去...... 我循着先前隐约听到的狗吠声,向前一路跑去,却根本没有看到一点点灯火,也许夜深人静的缘故,村里人早已熄灯入睡,没有丝毫的指引,四面八方,朝哪看去,除了黑暗,还是TMD黑暗,黑暗...... 真的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垂怜,在我已经放弃的时候,当时确实是放弃了,我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算了,就这样吧,早死早超生。就在我准备闭目等死的瞬间,顺着视线,我隐隐看到了一个房屋! 房屋!原本就是靠着意志支撑着的身躯,随着先前的放弃,早已没有丝毫余力。这个时候,随着强烈的求生欲,我居然再次站了起来,向着房屋跑去。只要有那么一线生机,谁,又真的愿意死呢? 一个简易搭造的,只有一张床板的茅草房,也不知是夏天用来看瓜的瓜盆,还是平时放置耕具的杂房,里面倒是堆置了不少的稻草。我从稻草堆里,拽出摞好的一捆捆稻草,解开草结后,堆砌在了床板上。 脱下全身的衣服,一件件展开,搭在稻草堆上,我赤裸着身体钻进了木板上的稻草堆内,躺下的瞬间,那种暖到心窝的舒坦,一直让我记忆犹新,比起家里几千块买的床垫,都不知要舒服多少倍! 好暖和的感觉...... 很快,我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