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章 兵败如山倒
实话实说，张溪并没有对这些羌人败兵的来袭，有太大的担忧。 两汉以来，大汉周边的异族们基本都被揍了一个遍，哪怕是曾经在西北肆虐一时的羌人，也不过是趁着东汉朝廷内斗，无暇顾及西北的功夫，还得是以多打少的围殴，才闹出了一定程度的威胁。 当朝廷真的腾出手来收拾这帮异族时，除了才迁徙过来没多久的鲜卑族外，没有哪个异族没挨过汉军的揍。 因此，当羌人败兵浩浩荡荡的杀到西县城下时，张溪根本没有半点担忧。 没办法，这次是真正的“优势在我”！！！ 从战力上来说，张溪率领的是北军精锐，虽然人数很少，但占据了西县，有守城优势。而这些羌胡联军，自古至今，都不擅长攻城。 从心理上来说，汉人自打孝武皇帝以后，在平地上作战都不怕羌胡异族，相反是这些异族胡人一见到汉人，没开打气势就得弱三分。 一汉敌五胡，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而是异族的公认。 更别说他们如今还是新败之军，连个像样的军阵都摆不出来。 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天时站在张溪这边。 连着四天大雪，如今的西县城外荒野已经全都铺满了积雪，人行走都非常不便，你还想攻城？！ 还是骑着马攻城？！ 想美事儿呢你。 还没等你们的大军克服行动不便的劣势靠近城墙呢，就已经被守城汉军的弓弩给射的差不多了吧！！！ 这帮胡人本来就是新败之师，撤退到西县，发现后路被断，本来就慌乱不已，如今再遇到这样困难的气候条件，能打的赢才怪咧。 张溪曾经带兵平定过南中，也算有过跟夷人打交道的经验，也知道夷人个体战斗力不错，但作战意志和纪律性真的够呛。 简单来说，就是“顺则浪，逆风投”。 很明显，现在的情况，怎么也算不上是顺风，如果不是羌人骑兵主力还在，说不得那些普通羌人士卒，直接就投了。 如今的局面，是当初羌人五部首领制定进攻计划时，也没有想到的。 眼看着败退下来的羌胡联军越来越多，而西县被汉军占领，不突破西县，在这样的天气下就算能撤回草原去，损失也必然惨重。 别的不说，劫掠来的财物和军粮，以及一些部落随军携带的妇孺牛羊，都必须要通过大道才能运输行进。 走山野小路，这些东西根本带不走。 因此，羌人五部首领最终还是选择了硬攻，希望能凭借人多的优势，耗死西县城内的五千汉人守军。 这方略吧，不能算错。 如今西县城外已经聚集了五六万羌人联军了，兵力对比已经达到了十比一的地步，哪怕羌人再不擅长攻城，用人命堆，也不是堆不下西县来。 这里面唯一有个问题——就算用人命堆，那也需要时间。 而羌人根本没有时间。 别忘了，羌人是从冀县败退到西县的冀县的诸葛亮，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群羌人败走，必然安排了汉军尾随追杀。 这点，不仅张溪知道，连羌人五部首领也很清楚。 因此，当羌人五部首领发动攻城不到半天的时间，他们的身后，就出现了大量的烟尘。 在积雪的土地上，骑兵奔跑造成的动静特别大，一跑起来那个积雪纷飞的，就跟有千军万马似的。 而此时的羌人，本来就是惊弓之鸟，一看到后面汉军追来胡人军队组织度和纪律性的问题，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就四个字——四散奔逃。 一开始，是一些在联军后翼的小部落，一看情况不对，立刻抛弃牛羊辎重，四散奔逃。 而羌胡五部的首领一开始还在约束，但后来发现，不仅他们约束不住这些中小部落的人，连他们的本部人马，也开始出现了混乱sao动。 这种情况下，羌人五部首领也不想再约束了，在约束下去，自家部族就得直面汉人的追击围攻了。 羌胡联军根本无心作战，而眼看着身后的雪花烟尘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羌人五部首领一咬牙，下令全军转向。 放弃西县，从旷野小路突围。 简而言之一个字——跑！！！ 而这个军令一下，原本还算有点建制的羌胡联军，就彻底乱了套了。 此时城内的张溪一看这个情况，也没客气，亲自率领三千北军，打开城门，向正面的羌胡联军发动了反击。 张溪一向挺惜命的没错，但这种情况下，敌军阵型已乱，正在四散崩溃之中这么好的战机要是不把握住，那张溪这些年的仗，就算是白打了。 羌胡联军一看，身后汉军主力追来，正面的汉军又主动出击.两面夹击之下，跑的是更加积极了。 兵败如山倒之下，没人会去冷静思考，也不会有人认为可以凭借五万余已经没有战斗欲望的羌人，可以战胜眼前的三千汉军了。 但实际上，当羌胡联军四散奔逃，张溪领兵追杀一阵，跟后方来援的汉军汇合后，他才知道，其实真正追杀过来的，不过是庞德率领的三千骑兵而已。 真正的汉军主力，如今还在身后四十里地的地方，能不能追过来，也不确定。 没办法，天气实在恶劣，积雪严重拖延了汉军的行军速度，想追击，也快不起来。 张溪跟庞德一碰面，在了解了实际情况后，顿时也不敢在率军继续追击了，立刻要求庞德跟自己一起收兵进城，守住西县为要。 目前出现在西县的羌胡联军，不过是五万余人，而根据情报，这次进犯冀县的羌胡联军，兵力在十五六万左右就算刨去一些充数的羌胡百姓，那起码还有数万人的部队没有过来。 真不好说下一批羌胡联军来袭是什么时候，还是先守住城池为好。 顺带的，张溪也主动的向庞德询问，冀县战事，到底是怎么赢的。 这一点吧，张溪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诸葛亮制定的作战计划，真的算不上多高明，不过是前面一拦，后面一堵，侧翼袭扰而已。 诸葛亮能赢，这个张溪是不意外的，但羌胡联军输的这么干脆，也确实有些太出乎张溪的预料了。 再晚个半天攻取西县，说不定张溪还真的拦不住这群羌胡败兵。 羌胡联军，败的也太快了一点。 而庞德呢，其实他知道的也不多。 毕竟，庞德和张溪一样，都是有额外任务在身的，他们俩并不知道太多冀县城内的事情，庞德只是表示，他看到了羌胡联军开始撤退，他就按照预定计划开始尾随追杀羌人在冀县怎么败的，庞德还真的不知道。 不过没关系，很快的，马岱率领着三千北军精锐，以援军的方式，抵达了西县。 这是诸葛亮担心西县有失，因此派马岱领三千军急行军来增援西县。 至于剩下的部队.风雪太大，积雪太深，行军不利，诸葛亮又担心冀县有失，下令暂停追击羌人，退守冀县，待来春再行出兵了。 简单来说，诸葛亮选择了保守战略，只给西县派来了马岱和三千精锐援军，保证西县不失。 而有了马岱带来的这三千援军，再加上庞德的三千凉州骑兵，守住西县应该不是问题了。 这时候，张溪终于问起了马岱，冀县之战，到底是怎么赢的。 马岱亲历了整个冀县之战，自然知晓详情，因此也对张溪娓娓道来。 事实上，这次羌人兵临冀县城下，还没等大部队完成集结呢，就被诸葛亮抓住阵型松散的漏洞，命令马岱和吴懿两人兵分两路，穿插进攻，造成了羌人阵型的混乱，杀伤了不少羌胡联军士卒。 诸葛亮抓战机的能力，确实是一绝。 而羌胡联军，虽然经历了这么一场混乱的败仗，但终归人多，羌人五部首领也没有太过于着急进攻，他们收拢部队，后退二十里重新集结。 虽然损失了一些羌兵和士气，但仗着人多优势，只要稍微恢复一下，依然能对冀县造成不小的威胁。 这些应对，倒也在诸葛亮的预料之内，诸葛亮也没指望靠着一场sao扰战，就彻底击破眼前的十余万羌胡联军，能打击到羌人的士气，就已经很不错了。 接下来，诸葛亮还是打算依靠冀县城防，继续削弱羌人的战力和士气，最后在合适的时机选择出击，一举击破围攻冀县的羌人。 但.老天爷太帮忙了。 羌人部队后撤集结的当晚，秦州开始下雪，而且是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