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轮班制
张合终究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了，哪怕是急于行军抢占时间，他也不会忘记行军作战最基本的事情。 张合这一路上，虽然在山道内艰难行走，但该派出的斥候，张合一点都没少派。 只是吧，原本在平地上，斥候应该派出去侦查至少二三十里远，但在这个倒霉催的山道内.人走路都费劲，斥候能往外侦查十里，已经算是斥候尽职尽责了。 因此，在距离大昌集还有十里远的时候，张合接到了自家斥候的报告，得知了蜀军已经抢占了大昌集。 这个事儿，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张合不好说，这是不是张溪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计划，因此派人堵住了大昌集。 是有这样的可能，但同样的，也有可能张溪只是发现了猎户原本所走的那条山道，生怕张合领兵从那个山道上过来，派人驻守大昌集。只不过是为了警戒，或者是以防万一。 这两种可能其实都有。 而且吧，对于蜀军派兵堵住大昌集，张合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就像王昶说的那样，双方士卒的战力是有差距的。 大昌集本身不大，能容纳或者说展开的作战部队不会太多，最多也就是数百人混战的规模。 以大魏禁军的战斗力，对上同等数量的蜀军，在狭小的范围内比拼rou搏，张合还是有信心能突破山道，抢回大昌集的。 但这里面有个前提，那就是蜀军人数不能太多。 一旦蜀军人数过多，导致魏军和蜀军在大昌集来回争夺，拖延张合的时间，给张溪带领大军来援的机会到了那个时候，张合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 毕竟时间这东西，对张合真的很不友好，如果不能快速击破蜀军的拦截，他根本没办法带兵出大昌集，去偷袭五丈原。 所以，张合必须做到一战速胜，一举击溃大昌集内的盘踞的这部分蜀军。 在此之前，张合必须先搞清楚这支蜀军的虚实，同时也不能妄动，惊动大昌集内的蜀军.因此，张合下令全军暂停行军，就地休整，再次派出斥候，仔细查探大昌集内蜀军的详细情报。 这一来一回的功夫，天色变的越来越暗了。 斥候二次查探回来，基本搞清楚了大昌集内的蜀军情况，而张合也因此，陷入了思考。 根据斥候的回报，大昌集内蜀军的人数倒是不多，撑死了不过五百人，这点兵力，张合还真的不用太在意。 至于这支部队有没有援军，有多少援军.因为蜀军堵住了大昌集，再加上天黑，魏军斥候没有敢太过于深入，因此暂时还不知道。 而斥候带回来的，最让张合在意的情报，则是大昌集内的蜀军，在天色已晚的情况下，依然打着火把在打造防御工事，同时全军并没有在大昌集内休整，而是在大昌集中央搭建帐篷休息这就很奇怪了。 刚刚开始修建防御工事，说明这支蜀军也是刚刚抵达大昌集的，但.为什么放着集市内的民居不住，非要跟野外行军打仗一样，搭建帐篷休息呢？！ 张合想来想去，只能是认为，这支蜀军的驻守主将，有着非常高的警惕心，一直在防备着大昌集会有敌军入侵.这就有点不好办了。 当从斥候的回报中判断出蜀军也是刚刚抵达大昌集的时候，张合确实动过心思，要不要直接突袭大昌集。 这时候的蜀军，防御设施还没有来得及布置，天色又黑了，一般情况下，这时候的军队应该是埋锅造饭，准备休息的时候.这种时候的大军，一般防备都不会太严密，确实可以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但后来，一听斥候说蜀军在连夜打造防御设施，并且士卒并没有四散休息，而是跟野战一样集中在帐篷内过夜.张合顿时息了这个心思。 这支驻守大昌集的蜀军，明显防备没有松懈，自己这么贸然的冲出去，根本达不到突袭的效果。 想要一战破敌，就必须找一个敌军防备松懈的时候.很显然，不是这个时候。 张合仔细思索了一下后，下令全军就地休息，等待时机。 而此时的大昌集内，冯习依然是有些心思不定，一直在来回巡视，监督士卒们打造防御工事。 冯习总觉得，张合这人，指不定就突然的从哪个地方冒出来了，自己要是稍微大意一点，搞不好又要来一次大败。 属实有点ptsd了。 他这个样子，连柳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柳隐其实比冯习晚到了一个时辰左右，当冯习在大昌集内督促士卒打造防御工事，跟野战一样搭建帐篷的时候，柳隐就已经带着五百士卒，来到了大昌集外围。 因为大昌集太小，容纳不下这么多的士卒，因此柳隐也没有贸然的进入大昌集，而是在大昌集外侧寻找了一处开阔地，就地安营扎寨，而自己呢，则在数名卫士的陪同下，进入大昌集，跟冯习见面。 看到冯习大晚上的还点着火把在打造拒木鹿角这类的防御措施，又不让士卒们进房屋休息，柳隐多少也有些不解。 毕竟，这次跟随张溪来到武功县的汉军，大部分都是寻常郡兵出身，他们的整体素质，是无法跟去眉县围剿郭淮的那三万多大汉精锐相提并论的。 白天一路狂奔的赶路，晚上还要连夜打造防御器械，柳隐也怕逼得急了，军心生变。 因此，柳隐找到冯习后，委婉的跟冯习劝解了一下，让冯习不要这么着急。 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毕竟天都黑了，这年月的士卒，能打夜战的军队毕竟是少数，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防备。 把自己搞的神经兮兮的先不说，士卒们要抱怨起来，或者是休息不好，那不一样是影响全军的战斗力嘛。 柳隐其实很会做人了，这个时候的冯习，真要严格的说起来，不过是柳隐麾下的一名校尉而已，如果真的不想给面子，柳隐可以直接下令，让士卒进行休息，不用大晚上的还去布置防御措施。 但冯习终归是荆州派的将领，他的能力也有，不过是一时失势而已，柳隐既然想在军中混，就不想跟这些荆州派的将领们搞的太僵。 而冯习呢，倒也不是那种自高自大的性格，对柳隐的规劝，他确实是听进去了。 但冯习也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冯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对着柳隐抱歉拱手一礼，然后才说道，“将军之言，习本当遵从只是将军有所不知，张合此人，用兵诡诈，神出鬼没，我等身处要地，不可不防。还请将军详察之。” 说完，冯习就跟柳隐讲述起，之前自己跟张合作战，两次败北到底败在了哪里。 有一说一，冯习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以下属的身份跟柳隐汇报，同时又主动把自己战败的事儿拿出来分析一般人真做不到这样的。 光这个态度，柳隐都不好把冯习说的话不放在心上。 而等柳隐听完了冯习诉说自己到底是怎么败的以后，他也不敢对张合有任何怠慢之心真要像冯习说的那样的话，那张合真的很有可能发动夜战的。 一来张合有这个能力，他麾下的士卒，都是精锐，虽然不是每个人都有夜战能力，但选五百个有夜战能力的士卒出来偷袭，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二来，根据冯习讲述的张合的用兵方式，还真的是那种出其不意，从平常中见不平常的用兵方式，这种人，怎么提防都不为过。 在内心，柳隐已经隐约的认可了冯习的做法.但接下来冯习的想法，柳隐真的无法赞同了。 “以习之愚见，张合之军，若当真自小道而来，不在今夜至，必在明日至。今夜我军当连夜加固防务，纵使日夜不眠亦在所不惜。” 冯习那意思，是打算修一晚上的拒木鹿角，甚至如果有可能，冯习还想在大昌集外围，跟营寨一样，给按上一圈防护围栏。 这事儿吧，柳隐实在听不下去了。 要按照冯习这个折腾法，那今晚冯习部下的这五百士卒，也就别想睡觉了。 这要是明天张合突然领兵从山道内出来，冯习所部，还能剩下多少战斗力？！ 这肯定是不行的。 “休元之言在理，但也不可矫枉过正.若诚如休元所言，全军修筑一夜防务，待明日敌军至，休元如何御敌？！”柳隐摇头，对冯习说道。 而冯习却说道，“此亦不难。习今夜在此，领本部兵马五把人修建防务，将军且先回营，安排后军士卒好生歇息，待明日一早便入大昌集替换我等驻防便可。如此一来，我等既能修筑防务，又可日夜防备贼军偷袭，岂不两全其美？！” 好家伙，这是要搞两班倒啊！！！ 但你别说，柳隐听着，感觉好像还真的，有那么一点搞头。 毕竟，大昌集就那么大点地方，里面也驻扎不下太多的士卒，柳隐带了五百人到了，也只能在大昌集外驻扎。 倒不如这样分成两批，来回替换，一半士卒负责白天驻防，另一半是士卒负责夜间驻防，不仅可以日夜修筑防御设施，还不用担心张合任何时候发动偷袭。 怎么想，好像都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