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仗义每多屠狗辈
敲了敲门。 她没任何反应。 我走了进去,看到令我心惊的一幕。 房间非常凌乱,被人给翻过。 她胳膊被捅伤了,刀口很深,流了很多血,染得床单全部都红透。 由于她位置是趴着,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我探了一下她鼻息,非常微弱。 十有八九是胡三干的。 我立马将她了背起来,快速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医生说,受伤后耽误太久,失血过多,再晚来一会儿,命要没了,必须赶紧缝合并输血。 很快。 她被送去手术室了。 护士让我交钱,五千块。 上次我给了她三千二房租,买了两部手机,刚好只剩下六千块左右,交完钱,身上仅一千来块了。 我在手术室门口等。 护士从手术室出来,问道:“你是她老公或男友吗?” 我回道:“不是。” 护士问:“那你是?” 我回道:“房客。” 护士闻言,皱眉道:“手续需要家属签字才能进行,你能联系到她家人吗?” 我摇了摇头。 护士又问道:“你是她房客,算是朋友了,那你能签吗?不过,我可提前跟你说,如果手术出了什么问题,可能会与她家属发生纠纷。” 我回道:“我签吧。” 签完字之后半个小时,手术完成了。 我问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回道:“手术很顺利,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离开了医院。 回去之后,我洗了个澡,吃了一碗泡面。 打开电视,看了场亚洲杯半决赛。 由于国家队2:3输给了小日子过得不错的队伍,心情很不爽,蒙着被子睡觉。 睡了几个小时,电话响了。 一个固定号码打来的。 我的手机号码,几乎没人知道。 谁给我打? 接开了之后,对面说道:“你好,许清已经醒了,但她一天没吃饭,需要补充营养,你赶紧过来一趟。” 我回道:“我不认识许清。” 对方问道:“你叫苏尘对吗?我这边是新街口医院!” 我一下反应过来。 女房东之前曾告诉过我,她名字叫许清。 我曾将自己电话给她。 那时候还没有外卖这种东西,我只得出了门,打包了饭菜,顺路买了一份汤,来到了新街口医院。 许清胳膊上缠着绷带,脸色异常惨白。 她看到我进来,满脸感激之色,说道:“苏小哥,伐好意思啦,给侬添麻烦了,我身边没有亲戚朋友。” 我理解。 她职业比较特殊,身边不可能有亲人在。 我回道:“吃吧。” 许清大概是真饿了,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一滴汤都没有剩下。 吃完之后,她脸色好看多了,似乎也更有力气。 她用手抹了抹嘴,说道:“治病钱、饭钱我会还你,但我现在身上没现金了。” 我皱眉问道:“房租让胡三给抢走了?” 许清闻言,眼眶泛红,豆大泪珠落下。 她银牙紧咬,骂道:“港比养子!他昨晚派了几个人过来,不仅抢走了我所有的钱,还捅伤了我!” 我问道:“他派人来,应该是想找我吧?” 许清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是!但不管怎么说,事情因我而起。苏小哥,胡三是混社会的,他上次吃了你大亏,不会就此罢手。你虽然能打,但架不住他人多。苏小哥,你赶紧换一个房子吧,这些天房租我不收你的!” 我回道:“知道了。” 随即,许清转身,从自己随身小包里面的夹层,拿出了一块牌子,递给了我。 “阿奶在世时给我的,据说大师开过光,从小我就戴身上,能安神宁气。五年前有人花一万块买,我没卖,现在少说也翻几倍了。你帮姐一个忙,拿去卖了。” “除去你垫付的医药费,卖剩下的钱,不管多少,你都拿去,当救我两次的感谢费。侬可能也晓得我是干什么的哈,我伤好了能赚,来钱轻松。” “讲真,打一眼看到你,我觉得你很像我死去的弟弟,挺有眼缘的。这东西给你处理,我也不会觉得愧对我阿奶。租房给你添了大麻烦,我过意不去。姐身子虽脏,但心干净,不喜欢欠人。” 我心中一动。 许清把这块牌子小心翼翼地藏在钱包夹层,必然是她最心爱之物。 但她在自己极为艰难的时刻,却将它拿出了出来,用来还我人情。 仗义每多屠狗辈。 负心多是读书人。 单凭这点。 许清值得交。 我拿起那枚牌子看了看,有些吃惊。 元时期伯奇铜鸟牌。 伯奇鸟是吞鬼十二神兽之一,专吞梦魇。 以前封建社会,如果小孩夜间啼哭不止,大人会认为小孩被梦魇鬼缠身,往往会制作一枚伯奇鸟牌,挂在小孩脖子上,用于安神止哭。 元代流传下来的铜制品不多。 即便是交流用的铜钱,因铸额少,市场上比较少见。 一枚元代铜钱,价值很高。
遑论这种做工罕见且有丰富寓意的铜制伯奇鸟牌。 放市场上,单这块伯奇鸟牌本身的价值,二十万不止。 而且,这块伯奇鸟牌反面还刻有“仲晦府制”字样。 仲晦便是设计元大都那位刘秉宗,元代风水大师。 鸟牌虽不一定出自他手,但却是他府邸做的东西。仲晦府开过光的物件,算一件法器了,安神宁气效果肯定错不了。 若遇上喜欢的,价钱翻上几倍也有可能。 我还给了她。 许清见状,顿时愣住了。 随即,那张精致而魅惑的脸,带有一些愠色。 “小苏哥,你是不是嫌弃姐的东西?” 我说道:“不是。你不欠我的。” 许清问:“你说什么?” 我回道:“上次打胡三,因为他骂了我。这次救你,因为胡三本来是就冲我来的,与你关系不大。我不会搬走,因为租金我已经付过了。另外,许姐,你这块铜牌叫伯奇鸟牌,若低于二十万,千万不要出手。” 许清闻言,双目怔怔地瞅着我,像在看一个大怪物。 半晌之后,她问道:“你会鉴宝?!” 我不置可否,起身离开。 到了门口之时,我转头问道:“许姐,胡三是跟谁混的?” 许清方才从懵逼当中反应过来,回道:“我以前听他打电话,给他直接派活的人叫王大头,但好像他们还有一个大头目,叫什么……” 我问道:“裴哥?” 许清回道:“对!就叫裴哥!” 冤家路窄。 离开医院之前,我在走廊上给了看床护士五百块钱。 让她这几天用四百块帮忙给许清打饭,剩下一百块当辛苦费。 护士很高兴,表示一定会照顾好许清。 尔后,我给王大头打了一个电话。 王大头听到我的声音之后,讲话带着颤音,问我有什么安排。 我告诉他:“没安排。但你一个叫胡三的手下,派人捅了我朋友。” 王大头回道:“苏爷,我懂了。” 出了门之后,肖胖子电话打来了,问我人在哪儿。 我回答在医院。 肖胖子说:“我在你住的地方,有事要说。” 我回到了出租屋。 肖胖子脸色很不爽。 开了门之后,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我问道:“怎么了?” 肖胖子说道:“裴哥的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我说道:“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