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九：忠诚的誓言
之后，几人回到了金黄市。 在已经倒闭的希洛夫公司的别墅大厅，三干部各自找了个位置。 阿杏倒挂在天花板上，娜姿双手抱胸靠在墙边假寐，马志士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的发出不耐烦的叹气声。 气氛，相当的紧张。 紧张得……让人觉得要窒息。 咣当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接着，寂静的大厅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名字叫做紫苑阳的青年从楼梯走下，随之恭敬的站在三干部的面前。 “小姐她……怎么样了？” “娜姿大人，公主大人把自己关在房间不肯出来，看样子应该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紫苑阳的回答让强装自然的娜姿将衣袖抓住了褶皱，对此，马志士叹了一口气。 “也难怪呢。” 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酒杯，马志士惆怅的倒满威士忌，接着仰头将其一饮而尽。 “一直以来，我们都把小姐作为下一接班人在培养，这也意味着小姐她一直生活在我们的庇护当中。” 人总会在拥有时不去珍惜，失去时才后悔莫及。 身为坂木的女儿，无形的将“火箭队”这股力量视为理所当然并随意的使用……殊不知自己只是一直在借用那些部下们的权利。 而现在，火箭队的改革导致原本部下的离开，三干部被三兽士取代，造成的最直接的结果便是灵这个公主成了一个不具备任何实际意义的光杆司令。 甚至在以后的生活中，火箭队这个本应该是避风港的场所变成了致命的悬崖。 “不，那只是我们一厢情愿而已。” “娜姿？” “我们只是一厢情愿的按照我们的计划培养着小姐，规划着早已决定的步骤，要求她达到我们期望的目标。” “娜姿，你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马志士？” 只见娜姿缓缓睁开眼，靠在墙边一字一句的说： “我们几个……从未真正了解过小姐。” “……”马志士沉默了。 听从坂木老人的命令培养女儿的三干部忠诚的完成着自己的使命，但他们却从未从这个过程中感到什么异样。没有迷茫，只是执行，把命令当成任务来完成，完全忽视了当事人的个性和成长。 稍微举个列子，三干部与灵接触这么久的时间里，至始至终都把“培养小姐成为下一代首领”这件事视为理所当然。 然而，仔细一想，把一个十岁少女按照巨大犯罪组织首领来培养……这种事，怎么可能称之为平常？ 少女的心情，少女的想法……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 因此，也从没注意到小姐内心的真实想法。 （至少，小姐从来没有按我们的规定完成我们设计的课程……就像是根本不愿意接受一般……） 事实就是，就算是三干部也从未真正的了解过坂木灵这个人，即使他们待在灵的身边最长。 “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晚了，大势已定，火箭队的改革在即。现在的我们能做的事情已经相当的有限。” 马志士，娜姿和阿杏从今以后就只是关东的道馆首领而已，失去三干部的身份和权利，他们也不过是个实力强大的普通人。 在各个地方都受到限制的他们，或许能保护灵一时，但却无法保护灵一世……他们已经失去了这个能力，亦没有这种机会。 “……” 三干部已经无法再待在灵的身边照顾她了。 因此，才需要新的人才。 不属于其他任何势力，只属于坂木灵一个人的力量。 “紫苑阳。” 马志士露出认真的表情，沉声呼唤这个火箭队新人的名字。 “我在，马志士大人。” 只见马志士双手放在紫苑阳双肩语重心长的说： “现在的我们已经做不了任何事了，说得严重一点，甚至比不上你这个火箭队新兵……但正因为如此，小姐她现在在火箭队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了，你知道吗？” “是。” “这之后的事就交给你了，我们多少也会出力的。你一定要保护小姐，哪怕拼上你的性命，知道了吗？” “当然。”黑发青年点点头，没有多余的动作，不知何时换上一副官家服的他，以轻声的语气说道： “公主大人她……是我唯一的生存信条了。” …… 三干部离开之后，紫苑阳再次来到灵的房间。 房间没有开灯而漆黑一片，能够听见细微的啜泣声，灵待在房间的角落抱住双脚埋着头。 被达克莱伊探索内心的她，现在是一副几乎崩溃的状态。就这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愿与外界接触，她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 然而，这种方式和逃避无异。 作为以后要位于最高顶点的王者来说，不允许表现得这么懦弱。 因此，紫苑阳轻声的开口： “公主大人，我的名字是紫苑阳，从今以后就是负责照顾公主大人的一切事物的管家了。” 右手放在胸前，紫苑阳朝灵鞠了一躬。然而对灵来说，这并不重要。 “……” 埋住头，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娜姿jiejie她们呢？” “娜姿大人她们已经离开了。” 漆黑的房间里，紫苑阳察觉到灵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继续说： “公主大人应该了解才对吧？他们几位大人已经做不了什么了。所以他们才会选择离开，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是吗……” 反应很是平淡，之后便不再说话。 灵不由得抱紧双腿，试图再将自己埋藏到更甚的地方。 接着，咚的一声，紫苑阳单膝跪在了灵的面前。 “？” “公主大人，我在您的身边。” 只说了这一句，不，就是因为只说了这一句，才让人在意。 “你……什么意思？” “公主大人完全不必伤心或难过，从现在开始，名字叫做紫苑阳的人物将会时刻陪在公主大人左右……公主大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没有必要顾忌其他，因为……” 月光从窗户洒下，映照出抬起头的青年帅气的侧脸。 “——因为公主大人的幸福，将由我来制造，公主大人的悲伤，将由我来承担。” “……哼，真是笑话。” 灵对此不以为意，甚至嗤之以鼻。 “你了解我的什么？说出好听的话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以为借此就能得到我的信任？” “不。”紫苑阳摇摇头。“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信任，公主大人只需要随意的奴役我就好。” 自然的语气，让灵不由得一愣。 “你说，奴役……？” “对，奴役。”紫苑阳笑了笑，仿佛这再自然不过。“公主大人下达的任何命令我都不会有怨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需要什么信任，公主大人完全可以帮我当成是个道具使用，仅仅是这样就可以。” “……” “并且，我自诩还是有些了解公主大人的……三干部都不知道的公主大人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我是明白的。” “！！” 惊讶之情写在灵的脸上，对此，紫苑阳只是接着说：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选择来到公主大人的面前，待在公主大人的身边。” “你、你……” 三干部都不了解自己的想法，这个陌生青年却说知道？原本以为他只是三干部找到的人，然而如果真的是的话怎么可能知道连三干部都不知道的事情？ 他的身份，让人疑惑。 “紫苑阳……你、到底是……” 不等灵多说，紫苑阳做出了另一个动作。 保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身体前倾，趁着少女震惊的时候，他轻轻的捧起灵地上的右脚…… “诶？诶诶诶！？” 低下头，轻轻的吻了少女的脚尖。 “你、你在做什么！” “足尖之吻，代表着忠诚。” 只见紫苑阳用着绝对且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我是为什么会在于这里？那只是因为对公主大人的忠诚心而已。和火箭队或是三干部一点关系都没有……紫苑阳只是被坂木灵这个存在而吸引，由我自己本身的意识所决定的，要待在您的身边，仅此而已。” “……” “从今以后，紫苑阳这个人将作为道具，一直存在于公主大人的身边。不为其他，只为博得公主大人一笑。” 仿佛在无声的表达一般—— 公主大人，您根本不用担心独身一人。 您根本不可能是独身一人。 就算没有哥哥，没有父亲，没有三干部，没有火箭队……就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与公主大人为敌，我依然在公主大人身边。 公主大人绝对不会孤独一人，因为我会一直陪伴着公主大人。 公主大人的归所就在这里。 就算没有……那也将由我来制造！ 青年的决心是那么的坚定。 以至于灵—— “呵，哈哈、哈哈哈……” 不知为何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猛地站起身来展开双臂，少女变得嚣张又狂妄，斜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管家，她露出吃吃的微笑。 “紫苑阳……是吧？” “是。” “你之前说，了解我的内心……？” 嫉妒哥哥，厌恶父亲……存在于少女内心真实的想法和感情慢慢的浮起，并逐渐的展露出来。 但是，这并不是根本……达克莱伊来不及搜索的少女内心最深处的那点黑暗，其本质原因并没有搞清。 常年以来的孤独造成的更严重的结果，形成的扭曲的成熟性格和虚伪的假面外表……其隐藏的最深厚最本质的东西现在还没人知道。 没有，任何一个人。 “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了解吗？” “……”紫苑阳默不作声。 “算了，怎么都好。事已至此追究这些也显得没有意义了。” 转过头来，少女俯视着跪在面前紫苑阳。轻轻蹲下，她用玉手抚摸青年的脸颊，摸住下巴将其微微抬起，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青年的眼瞳。 “好啊，我允许你待在我的身边为我所用吧，紫苑阳！成为我坂木灵的剑和盾吧！为我披荆斩棘，为我……开辟未来！” 灵从崩溃的界限之中恢复了过来，变回了平常的样子。不、或许和平常又有了些许不一样的地方。 既像是蜕变，又像是新生，但奇怪的是就是无法看出改变在哪里。 火箭队的公主，此时此刻已经找回了往日的骄傲和荣耀，甚至变得越发不可收拾般。 “荣幸之极，公主大人。” 青年回答着，随后再次向灵宣告着自己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