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小城
端午才过去不久，小城便重归于平静，总的来说，端午总归是小城百姓自家的盛事。 相比于此，令小城百姓生起好奇的反倒是小城每过十五年便会有外乡人来访，这些外乡人，大多是两三人为伴，带着小城外的不同山水故事而来。 再说这小城，话说这小城约莫千余年前有只飞凤飞落至此，因此得名为飞凤城。这倒是与小城西边那座飞凤山相呼应。 村里的老人常说，那飞凤山可不寻常，让小家伙们去不得嘞。 王仲秋有次偶然去过城西那边，却也是只敢远远望着飞凤山，却也是不曾攀登而上。 只见得山脚下伫立着一大块石碑，大概是用大理石材制作而成，用朱红色的字体篆刻着“飞凤”二字，还有一些连王仲秋也识别不得的文字，这些字体较小，确是给人刚正肃穆之感。也非得王仲秋读书不多，识字不多，却也是实实在在的令寻常人看不懂，想来是另有玄机。 小城虽说是小城，却也不过是比镇子大了那么几分罢了，千百余户人家。 城北城南居住的大多是穷苦人家，而城东城西的家境则较为殷实，其中城东那些家境最为殷实的人家，王仲秋却是连门口都不曾路过的。据说那边路边都铺垫着青石板，跟城北城南的土泥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光。 王、赵、李、陆几家还有姓张的这五个姓氏是小城的大姓。 王仲秋家里的那位老先生便是在这五位合资办立的书塾担任的学塾夫子。据小城孩童们说，那位姓李的老先生讲课极为生动，生不得半点马虎的心思，这点王仲秋倒是觉得十分妥当。 小城城中心，就是那官衙府邸。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按理说一般县城内都会设置文武两庙，专门供奉文武二神；此外还会设有城隍庙坐镇一城山水。 就算飞凤城规模较小，理论上也该有文武两庙与那城隍庙的，却是一处都不曾设有。 城中心的官衙府邸门口还摆放着两个大铜石狮子，虽然一般大户人家门口也都会摆放石狮子，不过那些一般都是石头材质的。当然了，衙门口这两个铜狮子也是大有来头。 据说小城并没有设立专门的县太爷，而这县衙也不是名正言顺的县衙，只是工部在此设立的一处办公府邸，只因小城略微特殊，所以没有设立其他几部。 小城不大，只有工部在这里督造一些不可缺少的建筑，所以在这里的那位工部员外郎平时琐事也是颇多的。 小城的那条牧马河边有位怪异老头，王仲秋只是了解到他似乎与自家李先生相识，其他的并不知道多少。 那位怪异老头，总是垂钓在牧马河畔。用一杆干枯泛黄的竹竿作为鱼竿，前面简单系带着粗麻绳作为鱼线，却是不曾在鱼线的顶端挂鱼钩。 怪异老头身着一袭灰色道袍，两道花白的眉毛垂下与白胡子相呼应，仔细一看，却是实实在在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老头总是头戴斗笠，腰后悬挂着鱼篓，盘坐河畔。 有次王仲秋在河边同伙伴游玩，见状便向老者请教何故不垂悬鱼钩在其上。 那老人也不见外，笑呵呵的捋着胡须道：“万法如一，不可强求；长路漫漫，愿者上钩。” 听完之后，王仲秋不明所以，听到伙伴呼喊，随机抛之脑后，便急着跟伙伴玩耍去了，走之前还不忘向老人鞠了一躬，以作别礼。 王仲秋第二次见老人的时候，老人还是一人盘坐在河畔，这次王仲秋倒是没什么事，便主动上前跟老人攀谈。 只看见小仲秋学老人模样，在老人遍盘坐下来。小少年直直的盯着那鱼线垂下处，歪扭着脑袋，大概脑子里在想，“不用鱼钩的鱼竿，怎么能钓上鱼儿来呢？” 两人这次都没有说话，许久之后王仲秋起身辞别而去。 王仲秋第三次见老人，依旧是在这个地方，老人依旧盘坐在河畔，没有丝毫动摇。 这次王仲秋在老人身旁盘坐下来，想老人询问：“老先生可曾钓上鱼儿来？” 那老人只是摇了摇头。 随即又问，“老先生莫不是学那山水志怪演绎小说里的人物，只钓王与侯？” 那老人依旧摇了摇头。 …… 小城奇怪的事王仲秋觉得还是颇多的，只是有一件事只让他感觉到最为奇怪。 有次从学塾回家的路上，有个衣着褴褛的中年男人非拉着他的衣袖，口里嚷嚷着王仲秋有仙缘，说可以为他卜卦算命，要的不多，给个几文钱就行。 王仲秋以为对方是肚子饿了，便掏出随身的碎嘴零食给对方，对方却是拒之不要。那中年邋遢汉子，一只手抠着鼻子一遍掐指心算，漫不经心地说，“我刘半仙卦卦皆准，还没有打马虎眼的时候呢。” 接着那位自称刘半仙的邋遢汉子，一脸正色说道：“小娃娃，我看你面色红润，但却是红里带黑，这绝非是吉兆呀。” 然后又一件坦诚地说：“你与我有缘，你别看我邋遢模样，我可是实打实的道门中人。贫道有一法子，只要五文钱，保管你消灾解难…” 还不等这邋遢汉子说完，王仲秋边上的伙伴，拉着王仲秋就走，口里还碎碎念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小娃娃的钱都要骗。” 娃娃们自顾走远，只是那邋遢汉子无奈摇了摇头，像是自问自答道：“坑蒙拐骗刘半仙？” 对于这邋遢汉子，王仲秋也是知道的。他早些年便来到这小城，好似一直都给人算卦，不过小城居民倒是喜欢让他算卦，说是讨个好彩头，至于真假，大多是相信的，因为从那邋遢汉子口里说出来的好像就只有上上签一般。 只是王仲秋他们不知道的是，待到他们走远后，那中年邋遢汉子摇身一变，俨然是一位身着道袍，头顶五岳冠，手持拂尘的道人，半点没有刚刚一幅邋遢模样，看起来还是十分的年轻。 这位年轻道人喃喃自语：“可惜了。” 那道人看着王仲秋远去的方向，邹了邹眉头，“又得饿肚子了。”年轻道人随即一想，好像自己从来都不会饿肚子，便又是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