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约瑟
在飞回奥克兰的专用飞机上，李约瑟收到了G先生的消息：“目标达成，祝好，G”。 G先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李约瑟充满了好奇。 在派哈里进入深海之前，G先生和李约瑟制定了一个相当冒险的计划，第一步是由李约瑟出面帮哈里还掉了一部分赌债，在赌场留下一个漏洞；第二步是安排三次与吉迪恩同时在墨尔本出现的巧合；第三步是告知哈里他的任务是指证霍克，让他带着这个使命前往深海。 但是李约瑟并不认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福塔斯是个非常狡猾的对手，生性多疑。 那么李约瑟可以肯定霍克就是G先生吗？依然不能。除掉吉迪恩，获利的未必就是霍克，也有可能是其他人。 但至少G先生的警报解除了。 李约瑟知道吉迪恩的能力，海洋帝国少了这样一个大牌间谍头目，对陆地人类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在过去十年间，这一系列绑架案全部都是吉迪恩策划并实施的。 里德的被害，使李约瑟失去了一个可靠的情报来源，但是这一次行动却使得李约瑟对于G先生变得较为信任，只要G先生还能继续送出情报，那在双方的实力对比上，大陆方就增加了一个极其重要的筹码。 李约瑟透过窗口望着机外翻滚的云层，想起和里德在一起工作的日子，他本来应该自己飞一趟格拉斯哥，亲自告诉里德父母关于里德殉职的消息，但是因为突然发生了上校办公室泄密事件，因此不得不逗留在伦敦，他请伦敦总部派人去了格拉斯哥。 秘书海瑟薇打来电话，哈里在大堡礁附近的一个岛屿上被发现，他已经记不起之前发生的事，哈里被送到悉尼的一家医院治疗。 李约瑟决定改飞悉尼，他通知了机长。 一下飞机，李约瑟就被专车送到了哈里所在的医院。 哈里精神状态很不好：“抱歉约瑟，我搞砸了，吉迪恩被抓了。” “没事哈里，你的一部分任务已经完成了。” “哪一部分？” “我要你传递一个信息给福塔斯，关于飞鹰计划，这部分你完成得很好。” “吉迪恩就是G先生吗？” 李约瑟没有回答。 “我本来已经在福塔斯面前成功指证了霍克，没想到霍克早有准备。那是一个圈套，其他的事情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关于海洋帝国，以及这些天发生的事，我不记得了。” “你好好休息，我们还需要你回来工作。” “好的。” “我想问你是否还记得任何关于霍克的事情？” “霍克？我只记得那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看上去很瘦，但我知道他是一个搏击高手，我能看出来。他似乎对我很了解，我不记得之前对他说过什么，但是这个人很难对付，这是我的直觉。” “他当时说了什么？” “记不清了。” “福塔斯呢？” “我对福塔斯的印象很淡漠了，只记得他最后说的那些话，他要我亲自来告诉你，你的计划失败了，他知道吉迪恩就是内jian，我很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要担心，我们会找其他办法，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如果你想起来什么，任何事情，哪怕是一个最细小的细节，尽快告诉我。” 李约瑟在悉尼住了一晚，他找了悉尼分部的主管斯文森，这是一个瑞典人，伦敦派到澳洲的特工。 李约瑟来悉尼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见斯文森。 李约瑟按照约定准时来到了皮特街一家意大利餐厅，斯文森已经坐在那里。 “我要你每周去找一次哈里。”李约瑟说，“我希望他可以想起一些东西，任何东西都有用。” 斯文森没有问为什么，哈里不是第一个失踪后失忆的人了。 “海洋帝国将会在某个时候对我们大陆人类发起进攻，我要你做的是会同澳大利亚情报部门和军方共同尽快制定出应对计划，攻击将来自海底，虽然澳大利亚没有核武器，应该不在海洋帝国的第一波攻击名单中，但是这里离他们的南太平洋基地是最近的，你们必须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斯文森并不感到惊讶，他已经在内部简报中知道了这件事。 “我们内部有海洋人的间谍，但是还没有全部查出来，或许在伦敦，或许在奥克兰，或许就在悉尼。”李约瑟没有提到萨利的名字。 “我要你从内部开始留意，查每一个人，特别是每个人的海外账户，海洋人似乎有极其强大的财力和极大的决心来渗透我们内部。”李约瑟看了一眼窗外，“顺便提一句，总部已经查过你，没有问题。” 斯文森是李约瑟能够信任的几个内部人之一，斯文森出生于一个瑞典的贵族家庭，他的家族在斯德哥尔摩和伦敦拥有整整几幢商业大厦，他不缺钱，海洋人无法收买他，而且斯文森还是李约瑟在国际刑警组织工作时就认识的同事，李约瑟了解他，这是一个视荣誉为生命的人。 现在李约瑟真正可以信任的人并不多。 因为海洋帝国无孔不入，虽然G先生提供了一份摩克斯外派水针的名单，但是依然有一些间谍不是摩克斯的人，比如萨利就不在这份名单中。 G先生的这份名单曾经让李约瑟极为吃惊，摩克斯的人已经渗透进了各国的国防部和财政部，连法国情报机构的二号人物也在其中。 上校已经布下了一张大网，随时准备逮捕这些人，但是在总的行动之前，上校不想打草惊蛇。 在G先生的情报中，李约瑟知道了摩克斯不是唯一的谍报机构，萨克蛮和普斯塔德都有自己的鹰犬，虽然远远没有摩克斯的规模，但是都深深地扎入大陆人类的各个部门。 没有人知道还有多少个白贝壳。 李约瑟的奥克兰办公室里同样有摩克斯的人，他来找斯文森，正是为了此事。 李约瑟身边的摩克斯间谍经常从奥克兰飞到澳大利亚度假，斯文森已经开始监视行动。 “她见了谁？” “莫莉。” 莫莉是斯文森手下的办公室助理，负责文书工作。 “她们做了什么？” “她们一起吃了顿饭，逛了会街，总共大概两个多小时，然后就分开了。” “分开后各自去了哪里？” “海瑟薇又去喝了杯咖啡，然后回了酒店，莫莉直接回了办公室。” “海瑟薇在哪里喝的咖啡？” “乔治街的蓝猫咖啡馆。” “盯住那个咖啡馆。” “已经盯住了。” 李约瑟满意地点点头。 “海瑟薇每次来都是住哪家酒店？” “瑞士酒店。” “每次都是吗？” “是。” “酒店也要盯住，调查全部雇员。” “酒店酒吧的一个调酒师是摩克斯的人，名单中有，其他的正在查。” “好。” 李约瑟神情稍稍放松了一点。 “海瑟薇肯定是来接头的，他们可能觉得暗网也不安全了，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式交换情报。” “我们是怎么发现海瑟薇的？”斯文森问。 “她在名单上，她被摩克斯收买了。”李约瑟耸了耸肩。 斯文森拍了拍李约瑟的肩膀。 “莫莉应该不是摩克斯的人，名单上没有她，但是我们不能确定莫莉到底是不是间谍，我们的情报显示，海洋人的间谍系统不止摩克斯一个。”李约瑟皱了皱眉头。 “莫莉接触不到重要的情报，我们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可以接触到所有的重要情报，然后是奥斯卡，他可以看到一部分。” 李约瑟对奥斯卡有印象，一个十分帅气的小伙子，剑桥毕业的，澳洲本地人，祖籍德国。 “奥斯卡负责外勤，小伙子是我亲自从情报局挑来的，最近刚刚结婚，没有孩子，太太在澳新银行上班，收入稳定，没有查到海外账户。”斯文森介绍。 ”我们现在需要在全球建立一张绿色名单，仔细考察所有情报中心的雇员，我需要一些最可靠的人。”李约瑟说道，“战争迫在眉睫，没有人知道会发展到什么地步，我们需要一个最核心的全球情报网络。” “海洋人到底长什么样？”斯文森好奇地问。 “和我们一样，但是耳朵后面有两块鳍，不仔细看不会发现，如果留长发或者络腮胡子，那就看不见。他们的眼睛和我们的很不一样，但是在大陆活动的海洋人都会戴上隐形眼镜。” “我们抓到过他们的人吗？” “你是指海洋人？没有。” “他们的主要武器是什么？” “指甲。” 斯文森笑了。 “不要轻视，他们的指甲相当于十把利刃，而且他们的移动速度比我们快。” “但是战争不能靠指甲。”斯文森微笑着说。 “他们的战争武器比我们的更先进，他们随时有能力同时攻击我们全球各地的核武库，”李约瑟犹豫了一下，“我不想吓唬你，他们更强大。” 斯文森的笑容消失了。 “核武库？！” “是的。”李约瑟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可以做点什么？”斯文森脸色变得严峻。 “第一件事是找出所有的间谍，尤其是情报系统和军方内部的间谍，还有潜伏在私人拥有的武器研发公司的间谍，我们现在有些被动，因为我们几乎是透明的。” 斯文森给自己倒了点酒。 李约瑟离开喧闹的皮特街，走了十分钟，拐进了酒店，他今天要返回奥克兰。 走进酒店大堂，他注意到那个跟踪自己的人没有进酒店，但是大堂里有一个看报纸的人，李约瑟第二次看到他坐在那里看报纸了。 李约瑟知道自己已经在海洋人的监视之中，哪怕是在海外。 海瑟薇，海瑟薇。 李约瑟在五个应聘者中亲自挑选的秘书，一个稳重文雅的英国移民，一个前澳大利亚情报局的文职人员，一个曾经令李约瑟感到特别满意的下属。 海瑟薇是三个孩子的mama，丈夫在一家网络安全公司工作，收入还算宽裕，但是每个月有一笔房贷，海瑟薇一家每年都会去欧洲旅行，尤其是海瑟薇的家乡英格兰，每次回来时都会给办公室里的同事带一些礼物，海瑟薇最大的儿子十五岁，是学校橄榄球队的四分卫，最小的女儿才三岁，这是一个幸福的家庭。 这就是战争吗？它将撕裂每一个家庭，以自己的方式。 李约瑟单身未婚，或许因为太热爱自己的工作了，或许因为太清楚自己工作的危险性，他年轻时爱过一个女孩，但是最后还是分手了。 每个节日，海瑟薇都会买来一束鲜花，插在李约瑟办公室的花瓶里，当然那个花瓶也是海瑟薇亲手挑选的。 飞机在奥克兰机场降落，车已经在停机坪上等候。 每次回到奥克兰，李约瑟都有一种被放逐到世界尽头的感觉，这里离任何国家都很远，城市不大，似乎像一个世界的旁观者，冷漠，超然。 自从知道海瑟薇是摩克斯的间谍，李约瑟就很少呆在办公室，他更愿意在家里办公，至少家里是安全的，没有窃听器，没有竖起的耳朵，没有机警的目光。 李约瑟在购物中心买了一些食品补充冰箱，走到结账的地方，旁边有一个自动售卖的鲜花柜台，李约瑟看了一会儿，拿了一束雏菊，这也是海瑟薇经常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