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痴狂
云霄子眉头轻微一皱，道“你觉得正常人会包庇一个没有身份价值的下人吗？” 其实我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他的话当然是正确的，没有一个人会包庇一个下人，那么大的动静，还留下了证据，不可能府里没有一个人知道吧，一个丫鬟大半夜的跑到厨房去弄出那么大动静，而府上的人却装作全然不知，这也太说不过去了，按大户人家的规矩，早就拖出去卖了吧，可是明显，不但没有，府上甚至没有任何责罚，反而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难道是小翠或者王八突然晚上饿了想吃的，所以才跑过去的？可是这样子的话有必要逃跑吗？而且，他们有必要亲自去下厨房去找东西吃？ 我越想越觉得其中很有蹊跷，于是把自己的想法跟云霄子说了。 云霄子道“我想的也正是这样！” “但是话说回来，这跟我们抓楚楚有什么关系？” 云霄子暂时也没有理清头绪，比较迷惘，很少见他认真思考的样子，这会儿他倒是非常认真的皱着眉头思考了。 云霄子回道“我暂时还不知道，但我们捉妖的也不能为了钱财胡乱把妖捉了，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话说，我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首先，这个府里怪怪的，绝对隐藏了什么秘密，然后就是楚楚和初九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可是又不想把事情告诉别人，特别是云霄子这样心思或许缜密的人，因为我猜不到他心里想什么，我根本无法了解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所以，我暂时不想把初九的事情说出去。 不过最让我纠结的还是初九的态度，他为什么突然要那样对我呢？曾经那个温柔暖暖的初九…… “师傅，那我们还追不追楚楚了？”想起初九我的心情突然变的很郁闷，连说话也是有气没力的，闷闷的摆弄着桌子上看着很普通的茶杯。 说来，这个王八真够小气的，让我们一男一女挤一个房间也就算了，竟然还用这么旧的茶杯，款式也老旧了，不过房间里面倒还干净，像是有人住过似的。 云霄子这时候也在想他自己的事情，对我的话似在听又没听一样，过了一会才慢慢的回答道“暂时先不追吧，而且昨天晚上已经打草惊蛇了，再追也不是容易的事，她法术虽不如我，却有一样特长是我没有的，那就是她会飞，而我不会，只让你一个人去追，万一她找出什么同伙出来呢？我也不是那么放心。” 听到他说不是那么放心我，我的心里暖暖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被人担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忍不住娇气了一声“师傅！” 云霄子摸了摸我的头，就像抚摸猫咪似的，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有个师傅疼自己真好，真希望他永远这样对我好。 我突然间想起昨天晚上云霄子对我说的话来，他说什么来着？好像是说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牵挂不能忘记的人，大概是这样，他这个意思是自己也有一个牵挂不能忘记的人吗？那个人是谁？难道是他师傅？不对啊，如果是想起师傅来，他那时候说话的眼光里分明是满是柔情的流波，他口中的那个牵挂的人肯定是个女的。 怎么？难道花心的师傅竟然也有自己难以忘记的女子？那会是怎样一个女子才能够俘获像云霄子这样的男人的心呢？一定长的极美吧！ 我想问又不太敢问，吞吞吐吐，云霄子一眼就看出来了，问道“你有什么话吞吞吐吐？” 其实我心里挺不好意思问，觉得这种问题太八卦了，万一是他的伤心往事，那我问了岂不是要让他伤心了？一时间更纠结犹豫了，闭着嘴不敢说。 云霄子更不耐烦了，“难道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对师傅隐瞒的吗？” “不！不！不！”我赶紧摇头摆手，心里一横，算了，说就说吧，大不了被敲一下头，“那个……师傅，你昨天晚上说的你也有一个难以忘记的人，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我就知道我不该问，因为我一问出来的时候云霄子的神情立刻就变了，变的异常凝重，看着让人心里发毛，我心里害怕，忙道“是你自己让我问的，你如果实在不想说不说也可以！” 云霄子表情跟中了邪似的，“你的问题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 “啊？”我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云里雾里，不过看他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他再提了，于是道“师傅，你不必说了，其实我并不想知道！” 云霄子就好像没听见我说的话一样，“是我的错……我的错……”这样来来回回念了三四遍才停下来，走出门口，痴痴望着满院子没人打理的残花败草，竟似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我再跟他说话，他就像没听见似的，一会儿，走到一块石头前，单手凭空一抚，石头上幻出了一把金色琵琶，云霄子拿起琵琶疯了似的弹起来，他的纤长的手指就像被风吹起的巨大海浪一样此起彼伏，剧烈的拨动着琵琶上的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快到根本看不清是哪一根手指拨动了哪一根弦，而他弹奏出来的乐曲也是十分急促的，紧张的，让人听着像是心里崩了跟弦，那跟弦被人紧紧的向两头拉扯着，拉扯着，牵动你的心，你的每一根神经。 云霄子他这是发疯了吗？ “师傅，师傅！”我心里直感觉害怕，走过去过去喊他也似没有听见，依然疯狂的弹着那琵琶，我害怕他走火入魔，出什么事，抱着他的身体摇了摇，“师傅！” 弦突然“啪”的一声，断了，他所有的动作也在这一瞬间停止。 我的心也随之放下了那跟紧崩着的弦。 他这样的举动，实在让我害怕。 云霄子没有抬头，楞楞的看着那已经断了的弦，抚摸着那把已经无法弹奏的琵琶，“断了！”他的口中喃喃道，接着，琵琶像被一阵风吹散的尘土似的化作了乌有，他又喃喃自语起来“灰飞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