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呜……』 红棕色长发的少女——特丽丝慢慢地睁开双眼，发现第一个看到的并不是在家中的天花板，而是一位黑蓝色短发的少年——维音。 『哦～早上好啊，可爱的小姐』 特丽丝不知为何看到维音的脸蛋的时候，自己就会松一口气，随后发现到自己正躺在维音的腿上时，自己的脸蛋也瞬间涨红，立刻就坐起身子。 可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狠狠地击中了维音的脸，瞬间让维音疼得在地上打滚。 『对、对对对不起！！』乱忙对维音道歉。 『比、比起我……特丽丝你已经没事了吧？』擦了擦鼻子上的血液，并将目光放在特丽丝身上。 自从特丽丝的灵力耗尽已经过了半个小时，灵力也差不多回复了过来，但要她继续使用【光切】的话还是非常勉强的。 『……嗯、嗯……没事了哦……』 特丽丝看向自己的双手，刚刚手刃灵怪的手感以及那宛如被其他人占据心灵的感受还在，让特丽丝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那是我自己吗？还是另一个我……？ 这么思考的特丽丝，站起了身子后便试图和刚刚一样释放出【光切】，但事实却不如自己所愿，现在的她还是无法依靠自己的意志来释放灵术。 这让特丽丝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别担心，说不定在某些时候，就能够再次使用灵术了也说不定』 看着灰心的特丽丝，维音便再次递出一颗紫色的苹果。 就在特丽丝细品着苹果时，两人也继续踏上回到地面的冒险。 『……感觉差不多要抵达了，不过看起来是要摊上事了』 察觉到有一阵清凉的风从脸上轻抚过的维音，本能上告诉自己差不多要到达某处了。 果不其然，越是靠近，两人就越是能够听见某人对话的声音。 『特丽丝，稍微躲着，也不要出声』 『……嗯、嗯……！』 在两人的前面就是一个隧道的中心点，空间也十分宽敞，宛如一个小型体育场一样，只不过出现在这里的人们都不会什么狂热的球迷，而是身穿黑白各占一半的紧身服，手背上还有一个书本的纹身的人正在搬运着一箱又一箱的木盒子。 而隧道的中央还有一道巨大的入口，被一扇巨大的石门给挡着，几位看似学者的人正在研究着这扇石门，试图想要进入。 『嗯……这石门好像有什么机关』 其中一位看起来比较高大的学者对着另一个身材比较矮小的学者说道：『要进入的话，就必须找到一个钥匙……』 『……你们说的是这把长得很像小刀的钥匙吗？』 另外一位长相比较年迈的学者对着这两位年轻学者拿出了一张单薄且发黄的纸张，上面正好画着一把长得像小刀的东西。 『……是这个没错，但我们现在有吗？没有的话，我们就算在这里待上几天，甚至是几个月都未必能够见到持有这钥匙的拥有者啊』 『唉……我们【月半圣典】可是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资源来挖掘这里的，结果到了门口却进不去，这岂不是会被次席大人嘲笑的吗？不过我们底层人员也经常被她嘲笑就是了……』 矮小的学者不禁叹了一口气，就连高大的学者也开始感到心灰意冷。 『是呢。现在要进入【格尼尔】是不可能的事——虽然我也想那么说，但我们不将在里头的【那东西】回收的话，圣典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老年学者的这一席话并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对他们以及自己施加了更大的压力。 『格、【格尼尔】……？为、为什么这个地方……会在这里？！』 原本安静地待在维音身后的特丽丝，突然变得无比慌张，呼吸也变得无比急促，连忙往后退的时候，却撞倒了其中一个箱子，顿时发出非常巨大的声音。 『是谁在那里？！』『是入侵者！』『快！快抓了他们！这里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这个声音惊动了在场的所有【月半圣典】的人员，都急忙来到了两人所在的地方，并且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 『遭……』 维音一手轻轻地放在特丽丝的肩膀，就像是在叙说着没事会发生的样子，看向围绕着他们俩的众人。 『哟，圣典的大家，辛苦了！我是来自【月半圣典】的高层人物，想要和你们打打交道，顺便监督什么的……』 『少骗人了！就凭你也想要冒充我们【月半圣典】吗！大家，快杀了这家伙！』 『哎呀……是我说谎的技术太烂了吗……不过你们，在可爱的小姐面前上演那么血腥的戏码可不行哦，会被女孩子嫌弃的』摇了摇头地说道。 『大家！上！』 就在其中一位人员的号令下，集体的人员都一鼓作气地向两人发出攻击。 『真是的……』 维音只是不慌不忙地将搭在特丽丝肩膀上的手，盖在特丽丝的双眼上，以防止她看见自己所想要做的事情。 『——【黑影】们，该做工了哦』 下个瞬间，周围的空间都浮现出数个黑色的漩涡，并慢慢地变化成人形，从轮廓上看来，能够清楚得知是几位手持剑刃的黑影。 还没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数个圣典人员就会黑影的剑刃给切成了两半，鲜血瞬间沾满整个地面。 『这……这是什么啊……？！』 看见这从未见过的黑影，众人都开始自乱阵脚，已经有几位圣典人员开始逃离被这不明黑影的蹂躏，但那无济于事。 无论怎么逃，黑影都还是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阻挡着自己，并一一斩杀。 『那个……？！』 其中那位老迈的学者看见这黑影，便想起了自己也曾经过类似的事情。 那就是曾经让整个格雷特世界被黑影笼罩的—— 『——【反灵术师】！！』 『哦～』 听到说出自己的名号的维音，摆出你猜对了的手势。 『没想到这个时代还会有人认识我呀……幸会幸会诶诶等会儿！黑影！快住手！那人……』 还没等到维音说完，其中一位黑影就已经将这位老迈的学者给切成了两半。 『……是要用来拷问的……啊，真是的，别那么着急啊？』 发现到自己搞砸了的黑影就像是听见来自自己的主人的命令一样，乖巧地走到维音的面前，卑微地跪了下来。 黑影被维音训导的画面，瞬间让这个画面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喜感。只不过，在场已经没有能够看见这画面的人类了。 所有【月半圣典】的人员都被打倒后，黑影也非常主动地做善后工作。 不一会儿，这里的尸首都被收拾干净。置于这些尸首到底去了哪里，恐怕就只有黑影们自己知道了。 善后完毕之后，黑影们就像是回到了亚空间似的，消失在空气中。 『久等了，特丽丝』 这时候，维音才放开盖在特丽丝双眼上的手掌，映入她眼帘的还是同一个地方，只不过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刚刚那些人的气息了。 而自己也知道维音做了什么，所以并没有询问他真相到底如何。 『话说这还真是非常壮观啊！不晓得能不能搬回家……』 走到石门面前的维音，才意识到这石门大得离谱，从面前比较上去，大概已经超过了十楼高。 这是遗迹吗？但看起来比较像是个准备将人封印在里头的地方啊——维音托着下巴，口里说着傻话，但思想还是非常清晰。 维音自己也曾经到过许许多多的遗迹和迷宫之类的地方，但这样的石门，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恐怕这是在自己忙于【灵道】的这段期间里，不知谁人将这石门给建造了起来。 多半不是【月半圣典】的人，毕竟刚刚他们连想要进入这石门的方法都没有。但圣典的人会来到这里，恐怕他们知道这里头有着什么样的东西吧，不然也不会大费周章地叫来那么多的人到这昏暗的地方。 从维音的想法也能得知，这通往石门以及让两人坠落在此的隧道就是【月半圣典】挖出来的。 随后，维音便在周围闲逛着，试图从周围寻找出什么线索。 『哦哦～！有满满的回城卷轴！这下子回去也非常容易了！』连忙从周围【月半圣典】落下的箱子里收走了几张回城卷轴。 此刻的他，要是不说的话，一定会被其他人误认为是个盗贼的。 再过了一会儿后，他便找到了刚刚学者们都在查看的书籍以及那张发黄的纸张。 纸张上的小刀，维音自己明确见过，但却忘了到底是在哪儿见过。 觉得已经忘记了的事情就是不重要的事情的维音，将目光转向手边的那本书籍，是一本讲述着关于千年前，掌管【光】的两人——【光之双子】的传说。 看向刻画在封面的两位剪影，一股怀念的情感涌入心头，随后占据他的，则是满满的遗憾。 『……传说人物的结局，通常都不美好』有感而发后便缓缓地和上书本。 然而特丽丝并没有理会在一旁伤感的维音，而是越过了他，缓缓地走到这个石门的面前，并神情凝重地看向这道石门，一股难以释怀的情感向她袭来。 『……』 看向那么严肃的特丽丝，在一旁的维音并没有多问什么，而是静静地等待着特丽丝。 『……jiejie』 第一个从嘴里说出来的字，则是自己的jiejie，紧接着，自己便向这道石门伸出手。 指尖在触碰到石门的瞬间，脑海里传来无比熟悉的声音。 ——来了吗……我的另一半—— 下个瞬间，特丽丝彷佛就像是一具断了线的人偶一样，缓缓地倒了下去。 ………… 一位壮年正坐在【瓦尔特尔国】里，最受居民欢迎的一家西式餐厅里，享受着自己期待已久的晚餐——煎牛排。 当牛排端到自己的面前时，壮年也不忘往这香气大力吸上一口，牛排的香气瞬间充满自己的鼻腔，自己的食道也开始忍不住想要快点享用这块牛排。 壮年优雅地切开牛排，并往嘴里放上一块。 『……！』 多汁的rou块，以及那恰当好处的调味，真是不枉自己排了几个小时的排队来享有这里的美食。 『……嗯？』 就在壮年再次准备往自己的嘴里送上一块牛排时，放在桌边的终端微微地颤动，上面也闪烁着亮光，屏幕上显示的是来自某人的来电。 这是驻扎在【格尼尔】里的【月半圣典】人员发出的来电通知。 ……是发生了什么紧急事件吗？真是的，现在还是晚餐的时候耶——自己身为【月半圣典】的人员，更是这一趟回收【格尼尔】的最高负责人的壮年，只是稍微发牢sao了一会儿后，便将通话连在耳机上。 为了确保邻桌的人无法听见【月半圣典】之间的谈话，壮年也在自己的周围半径里释放出能够稀薄声音的灵术。 『……说』 「…………」 从耳机的另一头传来的是无尽的杂音，同时，自己身体里某处的警报也跟着响起，一种预感正明确地告诉自己，【格尼尔】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尽管感到遗憾，但壮年还是得舍弃这难得的牛排，连忙赶往【格尼尔】。 『呜哇～这个牛排可真好吃耶！』 可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不知何时，一位粉红色长发的少女正坐在自己面对面的位置上，笑嘻嘻地吃着剩下的牛排。 少女除了有着非常夺人耳目，稍微带有些天然卷的粉色长发以外，她还有着让人无法看透的深紫色眼瞳，彷佛只要看一眼，就会被她自身的神秘感给牵着走，此外，像人偶一般精致的五官，让她的魅力更上一层楼。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壮年在【月半圣典】里已经有所听闻这位粉发少女的谣言，当然，全都是非常不好的传闻，例如取下前一代首席的脑袋后上位的恶魔少女、曾经亲手毁灭过一个国家，并将国王的首级高挂在旗子上的篡位者少女、又或是只懂得如何杀戮和玩弄他人的天才少女…… 最后被冠上了【杀与罪的疯子】的次席席位—— 『——艾丽西亚副团长大人』 在【月半圣典】里，每一位人员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席位，无论那人员是有多么无能。而现在自己所处于的席位是第七席，同时也是被称为【十之新约】的第七位。 面对壮年的提问，粉色长发的艾丽西亚只是露出了一个诱人的笑容，没有说出任何关于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回答。 不过答案非常简单，毕竟艾丽西亚身上所穿着的，就是黑色与白色搭配在一起的【月半圣典】的制服。只不过将原本的长裤换成了黑色的迷你裙和过膝袜。 但为什么副团长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时候的她不应该会在【月半圣典】的大基地——【伊甸】里吗？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说是【格尼尔】……？！ 猜想到这里的壮年连续冒下了几颗冷汗。 ——不，不可能的。她可是那位副团长哦？平时都不曾见到她认真地执行任务，所以来到这里，或许也只是恰好而已，恰好。 就如同壮年所想的大致相同。 身为【月半圣典】的副团长和次席，艾丽西亚在平日都飞表现得非常随意，就连拥有最大权利的团长委托的任务，她也只是草草了事，所以说她是来监察同僚的回收任务，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如果不是恰好的话，那就是为了其他的事情而来到这个国家的。 『就那么不想看到同僚吗？话说会在这里吃晚餐的话，就表示已经做完工作了吧？真是个会享受的同僚呢～亲爱的甘乃迪先生？』 同样的笑容，却看不出她所隐藏的深意。 『啊、啊啊……是的，副团长大人。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点点了，只要小的们最后将隧道给炸了后，就不会有人知道【格尼尔】的存在了』 睁眼说瞎话的甘乃迪，不禁从脸颊旁落下了一大颗的汗珠，试图隐瞒在【格尼尔】里发生的事情。 要是在这里就告知自己的过错的话，自己铁定逃不过被审问的。那么反过来，只要在被发现到这错误之前扳回一城的话，自己不但不会被追究错误，反而还会受到组织的赞扬。 看向默默地思考着这些策略的甘乃迪，艾丽西亚只是一面露出微笑，没有想要揭穿他的意思。 『是嘛是嘛～你很努力嘛～』 『……是的，一切都是为了组织……』 『那等你回来了，我就会立刻让团长大人把你拉上位的哦！好好加油！』做出有些卖萌般的加油动作，意外地显得有些可爱。 只不过现在的甘乃迪，实在没有心情去感受艾丽西亚的这份可爱。此刻的他，只想要快点逃离这块地方。 『是、是的。感谢副团长大人的提拔……那么，我还有事请就先离席了……』 正当甘乃迪准备起身的时候，却被艾丽西亚给叫住。 『别那么快就走掉嘛～真就那么不想看到我吗？好伤心呀～』 虽然嘴上那么说着，但脸上还是展露出非常开心的笑容。笑容里就像是在说着如果现在甘乃迪离开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无奈之下，甘乃迪只好战战兢兢地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一脸严肃地看向艾丽西亚。 『别那么紧张。我这一次亲自来，只是想带给你个好情报哦～』 果然是这个地方出了什么事情，这个女人才会出现在这里的——甘乃迪心中那份不踏实逐渐成真。 『……【反灵术师】，你有听过吧？』 这位【反灵术师】的称号，甘乃迪在【月半圣典】里听闻过不少，其传闻的量也堪比眼前的这位疯子，甚至还要更多。 听从这些人的描述，那就是比起SSS级别里第一位的灵术师还要更难对付的人类……不对，那已经不能归类为人类的级别，还是更强，更摸不清的异物。 就是这样的异物，曾经将【月半圣典】给完全灭绝，但这说话非常不靠谱，毕竟自身就处于圣典里，而且还是干部人员。 但是为什么这样的异物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眼前的这位女人也刚好出现在这里…… ——难道？！ 『呼呼呼～就是那样哟～』 艾丽西亚用胳膊大大地摆出一个圈圈，浮夸且可爱的手法表示甘乃迪的想法是对的。 『现在的他或许就出现在这里的某处。如果你的任务顺利完成了的话，请务必去查探查探这位【反灵术师】哦！毕竟这位人物对我们圣典的威胁可是最大的，所以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将这人物给排除，不过呀……』 不知何时，艾丽西亚的手上便出现了一瓶小玻璃瓶子，里面正装着血红色的液体。 『让你一个人去对付这号人物是不太现实的事情，但如果有必要的话，请打开这个液体然后喝下去哦～别担心，你就当作这是个在被抓去拷问之前的那种毒药，死了后一了百了又不会受到严厉的拷问和保全圣典的秘密，这难道不是个非常好的选择吗？』 比起【选择】这种说法，艾丽西亚所给出的还比较像是作为反派的末路。 然而在组织里，事实就是这样。 与其被抓取拷问，死了一了百了还倒是比较轻松——这么思考的甘乃迪，犹豫了一会儿后才拿起了艾丽西亚递上来的瓶子。 『很好很好。不过我倒是非常希望你能遇见啦……作为故事里的炮灰，虽然容易被人遗忘，但也留下了活过的痕迹呀～你说是不是呢？』 艾丽西亚脸上所显露出来的微笑，甘乃迪现在才终于明白。 ——那已经不再是属於人类所能拥有的情感，而是一种更为黑暗且疯狂的某样东西。 也是在这个时刻，甘乃迪也决定就算再组织互相见面的话，绝对不会再和这位女人打交道。 甘乃迪向艾丽西亚行了礼后，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这家餐厅，只剩下艾丽西亚一人还留在座位上。 『哎呀……难道我的话太多了吗？明明就照着蕾娜所写的那样做的呀？真是伤心呢……不过比起这个，我倒是对那位人物更感兴趣就是了～你也是同样的心情吧—— ——【反灵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