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上头就给自己浇点水
90年代生人知道老厂房和老工业基地时，它们已经被国内外的设计师cao刀改造，有的变身古朴与现代结合的办公园区，有的变身艺术和时尚的前沿阵地。BJ五环线上一片老厂房现，如今已是小红书推荐的拍照打卡圣地。废旧锅炉改造的大门，和草皮上随处可见的老机器改造的装置艺术，显示这个办公园区的老厂房出身。如果你走进这些斑驳变形的设备，细看铭牌上的文字“1982年”、“BJ市重点企业”、“纺织厂”、“锅炉厂”，会想起80年代的火热青春。同时，装置旁边不断扭曲身体的网红，和远处拍摄简易婚纱照的夫妇又会将你拉回互联网、社交媒体横行的现在。 山山走进老厂房改造的文化园区时，已经离约定时间晚了10分钟。她着急平复呼吸，不想在第一次见面迟到的情况下，还显示出自己的匆忙。山山一边快走，一边捋顺被风吹直的头发。为什么迟到呢？一方面路痴山山走错了路口，一方面卷头发花了太多时间。直发的山山看上去像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她不喜欢这样。无奈，这天下着小雨，风一吹头发全直了。 手机震动显示辛一的微信电话： “你丢啦？” “额，我走错路口了，其实我是路痴”山山绝不会让男生感觉自己是精心打扮才出门的。但她确实是路痴，很多南方女生分不清东南西北。也许不是所有南方人这样，但山山一定是。 “啊，没事儿！你从大门进来还得走一段，我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这里人不多，你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我”。在后来的相处中，辛一一直这么体贴温和，让人看不出情绪起伏。“我只喝美式，给你点一样的吧？” “我也喜欢喝美式，我可以先看看菜单吗。一直想探店，有点好奇”山山感觉到电话那头有丝迟疑，她想，嗯，这个人比较喜欢掌控全局。 山山绕过几块草坪终于来到咖啡店的后面，慢慢往前移动，一个背影紧致挺阔的男人正翘着二郎腿等着。跟照片和想象的不一样，第一眼并不讨厌，或者说有眼缘。 “你好”山山竟然有点紧张，也许是因为第一次网友见面，也许是因为过去心动的故人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 辛一第一眼见山山是什么感觉，可能永远无法得知了。后来山山问过一次，辛一说他已经忘了，也不记得在“校园的你”对山山的感觉。 那天他们聊了很多，天南地北、佛学哲学、婚姻观恋爱观、前男友前女友，唯独没有询问对方的名字。山山知道法棍就是辛一，“你叫什么名字？”山山不想问这么普通又有点傻的问题。 名字是什么呢？一个代号，一个符号，一份父母的期待，一个纪念，一个亲昵的称呼。山山的诸位前男友奉上过很多甜蜜的称谓：亲爱的、宝宝、bb、小猫咪。。。可是辛一似乎并不好奇眼前女人的名字，这让山山有点不甘心，不过很快她给自己找到了消解这份不甘心的理由：名字只是一个符号而已。并且叮嘱自己，不要上头。 顾山山的爱情套路第二条： 一旦一个男人合了一个女人的眼缘，往后请一定不要上头。 不上头的女人，才能经营好情绪和感觉。说到底，爱情只是情绪的泡泡。 那天他们离开咖啡馆，辛一带顾山山去吃了付小姐在成都，体贴考虑了山山的胃口。那天他们说了很多话，山山印象最深的一句是在问到最不能忍的行为，辛一说“唯一不变的是变”。 奇怪了，这个男人合顾山山的眼缘，他们都只喝美式，他也喜欢吃辣的，而且他还说出了这句顾山山自己也信奉的哲学。怎么处处都这么合拍，这合理吗？有时候顾山山真希望自己20出头，简单纯粹，像韩小寒一样捧着一颗真心。那么今天的约会简直是灵魂伴侣、一见钟情。可顾山山控制不住去思考，去分析，辛一为什么会这样说？如果我说我也喜欢这句话，辛一会不会觉得我在迎合他？ 是从哪一瞬间开始，顾山山忍不住去分析辛一的呢？她明明知道不要去分析男人的想法，因为毫无意义。更不要在两人连朋友都不算的时候，因为分析不知不觉代入女朋友的身份。这样下去，只会造成一个结果：恋爱脑上头。 “处女座和摩羯座非常合拍”辛一单手打方向盘，侧脸微笑对山山说到，“到家啦，晚上早点休息” 修长的手指扶着巴博斯的方向盘，低沉有质感的声线，温柔绅士的话语，顾山山稍微晃了一下神，“今天很开心，回去慢点开”。 顾山山预想中，男女第一次见面，轻松而愉快的约会。男人送女人回家，女人要潇洒地打开车门，然后头也不回地下车，约会的高潮在这一刻戛然而止，留男人在返程中独自回味。 “额，这怎么开”也不是没见过好车，不过是高级改装的奔驰而已，顾山山竟然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开车门。 思绪乱飞时，辛一伸过手，穿过顾山山的身前，好听的男声凑得很近“这里”。 是好闻的味道，不是香氛，不是别的什么，一种只属于身体的味道。 你知道吗？有的味道只有基因能识别。 虽然出了一点小插曲，顾山山下车以后还是按剧本走完了流程，背影很潇洒，表情很懊恼。明显是辛一在向下兼容顾山山，情商、见识、财力都在顾山山之上。按照顾山山价值匹配公式的评估，答案显而易见：不会有下次见面了。 “第二次错过，可能真的没缘分吧”顾山山懊恼叹气，把手机扔在床上转身去浴室，她需要清醒一下，哗哗的水流能让她停下思考。 嗡嗡。。。嗡嗡。。。微信备注名“辛一”，男人早一步在女人心里拥有了姓名，这该死的推拉。 “第一次见面怎么样，跟电话里聊的差别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