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再遇校园的你
送走师姐李雨桐后，shanshan泄下劲来，右手扶住头靠在桌子上，眼前稻野和萌萌的照片。左手食指来回滑动着照片，一会儿放大一会儿缩小，“呵，胸是挺大的”。竟然有点羡慕，shanshan用这种方式宣告自己的失恋。原本打算继续在咖啡店写商业计划书，临时决定给自己放一晚上假，允许情绪稍稍放纵。“服务员，买单”，shanshan勾起包，从额前往后撩开头发，起身的一刻她又恢复了自信。 买单，shanshan经济独立以后最喜欢的两个字。不是与男生抢着付钱，而是她能承担自己的选择。她选择了，那么她承担选择的后果。咖啡钱如此，爱情也是如此。 不远处有共享单车，shanshan打算骑车回去，23公里2小时的路程足够让风带走她的情绪。过马路时一个路人眼神一直看着shanshan，男人身后一辆外卖摩托车正驶来。“小心有车”她用温柔礼貌的声音提醒男人。 shanshan今天穿的黑色斜纹紧身运动连衣裙，上身是中袖polo衫，领口5颗精致的扣子可以开到胸口，她都扣上了只在锁骨处露出项链。下身紧致包臀，大腿中段往下都裸露着，脚上的白色球鞋中和掉潜在的风尘气。跨腿骑车一套动作，小蛮腰、臀线、腿形、随风飘扬的发丝和自带的骑行节奏，形成完美律动。 好看的脸算什么？动态的氛围感是更高级的美。 大波算什么？把臀练好能收到一样的效果。 耳机里播的是TaylorSwift2014年发行的单曲《BlankSpace》： Love‘sagame，wannaplay？ Gotalonglistofex-lovers ButI‘vegotablankspace，baby AndI‘llwriteyourname 路过亮马河，shanshan沿着绚丽的河岸骑了一段，消夏的人不少。河边商店坐满了喝酒的人，步行走廊三三两两有自带红酒的，还有站小贩边上喝酒的。shanshan想不喝一杯都浪费了这失恋的心情。把车停在龙宝大厦楼下的711，捧着一罐柠檬味的麒麟本榨，shanshan在店门边的台阶上随性而坐。一对住附近的小夫妻牵着一只成年秋田犬路过，女的怀孕了也在台阶上坐下休息，男的很贴心照顾她坐下。 shanshan说“我可以摸它吗？” “可以啊”女的很爽朗“它叫娜娜”。 “娜娜你好，你真乖”手指在柔软而厚实的皮毛间穿行，娜娜温顺得把头放在shanshan膝盖上，每一次shanshan柔软的内心都能被温暖的触感治愈。 男的看shanshan在喝本榨，也去买了一罐，女的给shanshan展示手机里养育娜娜的照片。一张张照片里除了小狗一点点变大，也侧面讲述了一个小家庭的点点滴滴。shanshan又一次羡慕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说“娜娜，你mama真是人生赢家啊”。 娜娜因为好奇自行车链条，嗅闻中耳朵和嘴巴都沾上了机油。女的拿湿巾擦试时，注意到shanshan左脚踝上的纹身，问“是天使的翅膀吗？真好看”。Shanshan说“这原来是条伤疤，因为很长很细碎，沿着纹路就纹了一只翅膀”。 “伤口上纹身？很痛吧” “痛。但比起暴露伤口，我选择纹上天使覆盖” 小夫妻走后，shanshan拿出手机，有人给她发微信： “新地址给我一个，中秋给你寄点东西” 发信息的是一个在深圳的男人，开一个小公司，对shanshan很感兴趣。她回复“这么好。月饼？一张嘴吃不过来，谢谢惦记，中秋快乐”。 5分钟后，深圳男人发回一个微笑的表情。 骑了23公里后，shanshan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变好，她想一定是受到小夫妻的影响。索性拿手机，下载了一个小众APP“校园的你”，广告里介绍只要输入自己的学校、年级、兴趣爱好就能找到曾经的同学，开启一段新的缘分。shanshan是不相信这些的，玩玩却也无妨，她本来是一个随性的人。 滴滴、嗒嗒……shanshan简单编辑了自己的账号资料，敲下“寒山一中、高三3班、画画、唱歌、看电影”，然后点击“开始匹配”，APP界面发生了变化，星星、太阳、月亮、山川、河流……shanshan匹配了4个电话，没有一个持续超过1分钟，有的声音无趣，有的声音油腻，有的就是单纯让人想挂电话。 好吧，最后一个，shanshan想。开始匹配，星星、太阳、月亮、山川、河流……界面停住，一个叫“法棍”的账号电话在线。手机传来一个开朗而有磁性的男声“为什么你是语聊萌新？” 不是预想的“你好”开头，也没有倒胃口的询问“你在干什么”，而是出乎意料的“为什么我是语聊萌新？”shanshan想，还能为什么，因为你是老司机呗，装什么天真。想到这里shanshan对着电话大笑起来，反问“为什么你是法棍，不是大列巴？” 也许是被shanshan的笑声感染，法棍也笑起来，并没觉得这个抬杠的问题有所冒犯。法棍说道“我从来没遇到过语聊萌新”，shanshan点开法棍的账号资料，显示等级L4，不知道这算什么程度，她笑着说“因为你是L4啊，大列巴先生”。 法棍换了一个问题“你在哪呢？”短暂的有趣这么快就结束了吗，shanshan想，终于还是出现无聊的问题了。她调整了一下嗓子，甜甜地回答“我在你的心里啊”，说完就绷不住发出搞笑女的大笑声。法棍也笑了，两人就这么开心地聊了30分钟。 法棍说“我在BJ，你在哪座城市”。 shanshan一听，什么找校友，不过是营销噱头而已，跟一般的交友软件没什么分别。不过法棍没什么恶意，也不是什么猥琐男，她便如实回答“我也在BJ”。 “明天是周六，见面喝杯咖啡吧”电话那头说。 果然，就是普通的交友软件。可是法棍的声线恰好长在她的心上，她喜欢这样悦耳的嗓音，而且她听出对方是个情商和认知都很高的人。光天化日之下，见见也无妨。于是两人约定第二天下午在shanshan家附近的咖啡店见面。 “你加一下我的微信，避免明天找不着人”法棍说。 shanshan有点迟疑，想想法棍说得也对，于是将微信朋友圈设置为3天可见，然后询问“怎么加”。法棍指导“你打开添加好友，然后我告诉你我的微信号，你手动输入”。 shanshan照做了，后来她再回想跟法棍初遇细节时，才觉出哪里不对。社交媒体平台都很在意用户留存，保障稳定且增长的流量是第一位的。法棍的这一行为无疑是与平台希望的背道而驰，平台通常会采用系统设置或数据监测来制止用户流失。然而法棍的cao作行云流水，巧妙规避了被平台监测到的风险。自以为女海王的shanshan恐怕遇到了高阶选手，然而此时她还不自知。 对方的微信头像是一张笑容亲切、充满少年感的脸，朋友圈跟shanshan相反，一直到2010年都可见。shanshan惊讶极了，这人怎么这么眼熟？此时法棍看到的只有shanshan用猫头做的头像，痞里痞气地问“你又不养猫，为什么用猫做头像？” shanshan正急切地翻看法棍的朋友圈，以验证法棍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随口回答“你管我，我爱用什么就用什么”。朋友圈里的照片展示了法棍生活的方方面面，篮球、漫画、架子鼓、台球、好车、好房，看了几张更早时候的照片以后，shanshan确定了，这个法棍正是学校承办全国大学生篮球赛时，引起一些小轰动的外校师哥。这件事突然变得有趣，她想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是谁。做品牌工作的shanshan遇见故人的惊讶之余，敏感地察觉到法棍在社交账号打造的人设形象极具吸引力，就像产品做品牌背书，朋友圈里的法棍是一个年轻、帅气、多金、正派、成熟……以及待宰的钻石王老五形象。且不说法棍在大学时期就是校园风云人物，目前30出头的单身法棍，更是很多绿茶和心机女争着往上扑的王老五吧。shanshan摇摇头，要不是自己知道这个人，不然都要认为法棍是骗子了。反正轮不到我，shanshan想，交个朋友也不错。 Love‘sagame，wannaplay？ 爱情狼人杀，抽牌看牌，你是什么身份。 两人简单约定第二天的见面，然后挂断了电话。查看手机，shanshan注意到20分钟前深圳男人发来了新信息“那就给你寄点别的吧”。 shanshan“寄啥，太贵重的我可不能收” 深圳男人“你担心不好还啊” shanshan“我好奇” 深圳男人“不贵重” shanshan“不贵重我还要啊？再说心意不贵重吗，挺贵重的别瞎说” 深圳男人“哈哈哈，那我就不寄了” shanshan“果然是不贵重呢，这么容易就收回了，真伤心” 深圳男人“你还不发地址？” shanshan输入了公司地址，注明“X女士收”。“你猜吧，我姓啥，写错了就不用寄了。省得彼此伤心” 深圳男人“服了你，笑死我了” shanshan“不贵重的我会拒收，睡了” 深圳男人“拿你没办法，晚安” 结束聊天，shanshan赶紧检索大学时期的人人和QQ空间。终于找到了，法棍的名字辛一。shanshan大一时辛一作为校篮球队主力从东北到成都打比赛，短暂待了1个月。这个小意外让shanshan有点兴奋，这个软件居然真的帮她匹配到了“校园的你”？有点神奇。好奇心驱使下，她再一次按下了匹配按钮。 星星、太阳、月亮、山川、河流……这一次的匹配对象没有名字，也没有等级，电话那头一个怯生生的女孩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喂……喂喂，听得见吗？” “你好” “喂……喂，我是韩小寒，你是谁啊？” “你是谁？” “我是韩小寒，韩小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