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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快去西方请秦王

    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正文卷第598章快去西方请秦王鄜延路,改旗易帜,撤宋旗,立秦号,山呼秦王。

    赵柽无论在军中,还是民间,都声望极高。

    军中自不必说,当年平王庆,征方腊,天下皆知,如今又灭西夏,收回鹘,于西方打下偌大土地,简直军神一般,哪个士卒不愿意追随,哪个又不想升官晋职?

    首领越强,地盘越阔,晋职的机会就越大。

    并且赵柽对手下兵丁十分善待,他离开东京之前还上奏道君皇帝,要取销正常从军的刺字制度。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虽然在身上纹刺的是番号,并非发配从军那种黥面,但也并非人人愿意,总觉得低人一等。

    虽然最后这事群臣反对,道君皇帝也不同意,不了了之,但消息传递出去,军内兵卒无不感激涕零,觉得秦王是真心待他们,考虑惦记他们。

    更何况,如今赵柽麾下军饷不但超过大宋,更超过四边所有国家,这多出半数的军饷可不是个小数目,如果原本一年能得二十两银,在赵柽手下就能得三十两,多出的十两对寻常人家,可是能办许多事情,解决很多困窘的。

    所以,怎会不拥护二大王?

    至于百姓们,更是朴素得很,民间市井,大多只听风评,赵柽七八岁就混迹东京市井,惩恶扬善,抱打不平,救危扶困,将近十年。

    这十年养望,换来的是巨大的名声和百姓的爱戴,如今,这名声已不止东京一处传扬了。

    数年岁月过去,早就由东京传于四方,外地民间议论起来,开口便是开封府的亲戚,七大姑八大姨谁谁说的,二大王为人最是仁德仗义,护佑百姓。

    由京城传来,外地百姓们自然笃信,一说秦王殿下,都是纷纷叫好。

    且赵柽几次带兵平叛,军律森严,秋毫无犯,两淮江南的黎民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此刻白发记等剧目也都播于各地,使得他在民间的声望更上一层楼。

    唯有士绅一类,却处在观望角度,心情有些复杂,不过对于改旗之事,倒也未做什么太大阻碍,因为都知道秦王府的祝妃,秦王长子之母,出身江南大族,豪绅祝家。

    他们倒不晓得其实小赵熹并非长子,其实就算知道,也未必在意,因为赵柽的几个妃子内,只有祝秀娘出身最正统。

    祝家纯正汉裔,祝秀娘当年号称歙州第一才女,在天下士绅层次,广有芳名。

    这都是其她几个妃子比不了的,哪怕对方是公主也比不了,异族公主生的孩子,怎么能做世子?甚或将来……

    所以鄜延路顺利改旗。

    接着永兴军路,永兴军路距离东京更近,知道京畿消息比鄜延路更早,正是惶惶之时,传来秦王东进,鄜延改旗的急报。

    永兴军路这时的安抚使是范致虚,之前则是任谅,任谅随西军北上征辽,一直未归,范致虚代永兴军帅,京兆知府之职。

    范致虚这个人,还是很有名气的,曾经任过副宰相。

    他是哲宗元祐三年进士,工诗文,因学识出众,与时人吴材、江屿、刘正夫合称“四俊”。

    历为太学博士,中书舍人,兵部侍郎,刑部尚书,尚书左丞,就是副宰相,后来以母丁忧解职。

    海上之盟,西军攻辽,原永兴军帅任谅带军北上,范致虚就被道君皇帝派来代任宣抚使。

    正常发展历史,金兵犯东京后,范致虚为永兴军帅,统六路大军往东京增援,但他不知兵,是真的不知兵,文才确实好,但一点都不会打仗。

    然后将大军集于一处,手下李彦仙劝阻说这样布置对己方不利,范致虚不听,最后二十万兵马被金兵击溃于千秋镇。

    可以说,东京破城,二帝被俘北上,这位也是有一些责任的。

    南宋时范致虚知邓州,加观文殿学士,后来令其复知京兆府,范致虚心虚,对陕西有心理阴影,总想着当年因为自家不知兵,被金军击溃的事情,而知京兆府,其实就是永兴军路的安抚使。

    大宋的各路首府知府,基本都是本路安抚使,少数不是的,则有特殊缘故,比如即将致仕,或者身体不佳,无法承受军政一起劳累等。

    于是这范致虚说什么也不去上任,力辞京兆府的职务,举荐席益、李弥大、唐重等人。

    赵构没办法,就让他继续在邓州呆着,第二年,嵩山寺出身的武僧头领宗印领兵出武关,与范致虚汇合,迎敌女真将领银朱。

    但结果却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还没等到军兵碰撞之时,范致虚竟直接遁逃,而嵩山寺武僧出身的宗印同样不战而走,导致转运使刘汲独自支撑,力战死焉。

    就是这样一个人,此刻代永兴军帅,说是代,其实也就是坐稳了,因为任谅征战回来也不可能再经略永兴军路。

    赵柽此刻率领大军缓缓穿过鄜延路,他对范致虚还算熟悉,范致虚任尚书左丞之时,他已经入朝,而且正逢征王庆,比对张深要更了解对方。

    范致虚嘛,赵柽骑在马上微微一笑,人如其名,一遇见事情,虚得很呢。

    在永兴军路和鄜延路边线并没有看到大批队伍集结,也不像张深一样还摆下营寨阻挡,甚至连盘问的地方官兵都没有。

    张深在一旁脸色不由有些难看,他被赵柽叫着一起赴东京,带了鄜延路两万人马,已经是该路能调集的所有,总要剩一些人留守。

    这时还没到什么金兵一围东京,各地义军齐集,赶赴开封救难,所以单纯的官军来说,是没有那么多人的。

    “殿下,这范致虚是什么意思?”张深在旁开口,实则心中不愤,自家倒是实在,直接横兵挡住秦王去路,结果差点误了支援东京大事不说,若是秦王不够仁义,杀了过来,他的命都可能不保。

    而这范致虚却打得一好算盘,不阻挡,不投降,不接触,不说话,自家怎么就没想过这么做呢?结果现在可好,被绑在了秦王的战车之上,秦王将来得成大事暂且不说,倘若不能成,自家一个附庸谋逆的罪名却是免不了。

    “他啊……”赵柽摸了摸下巴,笑道:“自扫门前雪,装聋作哑看不见本王。”

    “那王爷的意思……”张深眨了眨眼睛,他琢磨不透赵柽想法。

    “兵发京兆府,叫他看不见也得见。”赵柽笑眯眯地道。

    “王爷果然高见!”张深松了口气,怎能叫范致虚这老儿独善其身,骑墙两边观望?那该显得自己多没深沉。

    赵柽这时道:“公明过来。”

    宋江听见立刻从后方骑马赶近:“王爷,唤属下何事?”

    赵柽道:“一会你带军围了长安,摇旗呐喊,做出攻城举动给里面瞧瞧。”

    “长安?”宋江微微一愣,立刻醒悟:“是王爷。”

    “今日起,京兆城复长安之名,京兆府改长安府,京兆二字再不准用,永兴军路复陕西路,永兴军路之名取消。”赵柽淡淡地道。

    其实此刻京兆府的治所依旧叫长安,只不过百多年来,人们都习惯了叫京兆,有时文书折子上也都称京兆,不怎么太称长安名字。

    张深闻言,心中顿时明白,秦王这是在立威呢,不杀对方一兵一卒,只是复长安之名,就将威立下,果然好谋算。

    宋江听着脸现激动,自从投奔过来,赵柽直接把他军权下了,封了个空有其名的军长之职,名下却无一兵一卒。

    虽然这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但宋江还是觉得心中空落落的,毕竟这么多年都一直领兵,突然没了,有些接受不了,大丈夫岂可无兵可用?

    这时赵柽叫他带兵围城,立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甚至瞅着脸上的皱纹都有些熨平,仿佛年轻了十岁不止,容光焕发起来。

    赵柽下面算上鄜延路的人,共十二万大军,宋江指挥着就往长安进发。

    宋江其实也不算知兵,不过这些年一直军中晃荡,又有吴用在旁灌输些自以为是的见解,怎么也比范致虚要强,能有一瓶不满,半瓶咣当的水平。

    大半晌之后,军马望见长安城,只看雄关漫道,巍峨无比,气质雄浑,底蕴深沉。

    长安雄城,但却非险隘,虽然看着高阔广大,其实历史上多次被强攻而破,光是有唐一朝就被攻破了六次。

    甚至历来兵家总结这些战事,都发现些破除长安的技巧,在一些秘传兵本上,屡有记录。

    这时宋江带兵近前,却有些傻眼,这长安城居然没有四闭城门,更无严加防守,军阵以待。

    护城河的吊桥还在放着,城门处依然人来人往,挑果卖菜的,赶羊驱豚的,大姑娘小媳妇踏春归来的,插花浪荡子吆五喝六的,热热闹闹,浑然没有看见兵临城下的紧张气氛。

    宋江发懵,立刻返回去和赵柽报告,赵柽略微一想,不由摇头道:“范致虚跑了。”

    “跑了?”旁边的张深闻言立刻急了,心说还是低估了这老东西,居然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忙道:“殿下,不可让这老儿逃走啊。”

    赵柽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道:“确实不能叫他走,公明啊,带兵去把这范老儿捉回来。”

    宋江急忙抱拳领命,随后又为难道:“王爷,属下不认识这范致虚啊。”

    赵柽冲张深努了努嘴:“叫张宣抚和你同去,他对这范老儿熟悉。”

    张深立刻叫好,鄜延路改旗他也心虚,恨不得多拉几人站脚助威,范致虚曾经做过副宰相,把他拉过来,自家压力就小许多。

    看着两人带兵追去,赵柽微微眯眼望向长安,马鞭指道:“都随本王进城……改旗易帜!”

    东京城,朝上民间,一片惶惶。

    女真军已于傍晚之时渡黄河而过,然后沿河扎营,并未直接攻向开封。

    完颜宗弼心急,但也知道夜色之下,不好布置,虽然重骑犀利,但晚间怎好冲锋?就先控制了黄河两岸,等待翌日再进发京城。

    紫宸殿内,群臣未下,蜡烛高点,昏昏黄黄。

    道君皇帝坐在上方神色呆滞,下面群臣立得两腿发软,愁眉苦脸。

    殿中站着三人,正是刘锜、种彦崇和吴玠,三人都是征袍破裂,血染衣襟,尤其种彦崇和吴玠,rou眼可见身上伤痕不下十余处,此刻还能站住,全凭一股不屈的精气神念。

    此刻他们已经报完了战况,正如之前旗兵所说,自白沟一路溃败下来,许多西军将领不是身亡,就是跟不上队伍,不知落去了哪里。

    就连种师中也在大战里失去消息,是死是活无法探知。

    “陛下,真定府未失……”看着道君皇帝一副神情萎靡,半死不活模样,刘锜忙道。

    道君皇帝闻言提不起半点兴致,一个真定失不失已经不重要了,对方已经过了黄河,真定就算未失,也已经是孤城一座。

    “谁在守着?”他有气无力问道。

    种彦崇道:“陛下,真定府有逃出求救兵丁,真定府帅殉国,此刻是转运使宗泽在死守,外面则是原本田虎的人马围困。”

    “宗泽?”道君耷拉着眼皮,又是个他不得意的人啊,看来真是国难见忠臣,那宗泽都快七十了,居然在带兵守城?这是抱着人在城在,城丢人亡之念啊。

    “宗大人在金兵未至真定府时,便联合了邢、洛、磁、相等州义士,组建了一支八字军,就是有此军在,才能使真定城守至……”

    种彦崇没有说完,道君皇帝便挥了挥手,随后一言不发,靠在龙椅上发呆。

    “陛下……女真马上就要临城,依微臣拙见,不如,不如马上起龙驾南巡啊。”一整天没有说话的李邦彦,忽然迈出殿中,开口道。

    南巡?道君皇帝闻言立刻眼睛一亮,刚想说话,就见李纲上前一步,指着李邦彦破口大骂起来。

    接着,不少朝臣也都开口,平静憋闷了一天的大殿,立刻爆发,各种争吵声音不绝于耳,听得道君皇帝头昏眼花。

    他站起身,摇摇晃晃便往后面走,只留下一众紫金公卿,喊闹个不休不停……

    第二日大早,女真大军兵临城下,未待扎营,便发起一阵猛烈的攻击。

    道君皇帝令刘锜、种彦崇、张叔夜等人守城,李纲刺臂血书,自告奋勇,要上城同守,道君皇帝准奏。

    接下来连续三天,金兵攻城不停,城上损失惨重,女真凶悍仿佛野兽,攻城方法暴戾狠毒,见所未见。

    第四天上午,朝堂之上,刚议事完毕,忽然有军兵慌乱来报,说南城头被金军轰塌一块,原来是女真缴获了不少床弩,此刻正不顾废损,没命地击打城墙。

    道君皇帝闻言顿时大惊,唬得直接从龙椅上滑到了桌下,身子尚未等全部起来,便扶着案边大喊出声:“快去,快去西方请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