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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铁扇子

    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正文卷第552章铁扇子断矛残刀,折旗于野,伏尸百里,血流成河。

    一场大战直至傍晚,才渐渐偃息,冷秋悲凉,西风惨烈,入眼景象,不忍睹视。

    空气中腥味弥漫,久久不散,夕阳余辉撒下,光芒照射关前,晕红如血。

    大获全胜,几乎是山倒海裂一般过程,关南西夏军被两面夹击,短短时刻就彻底崩溃掉了。

    虽然秦明和呼延灼只带三千轻骑,但却是百战精锐,再于背后掩杀,猝不及防,便是直接把西夏大军杀乱、杀穿!

    前方鲁达和李彦仙率了四五万人马,已经不比西夏军少太多,正面冲锋,西夏军错乱之中,首尾难顾,本来在颇超芒锋的指挥下还能勉强坚持一些,可后面的梁山骑兵实在是太厉害,直接凿穿进来。

    西夏军哪怕也是久经战场,可这个时候慌乱不知哪边应对,两处皆是凶猛,顿时大败涂地。

    这一战歼灭西夏军三万有余,俘虏两万左右,还有数千不觉跑到何方,无从去向。

    本是俘虏不了这么多人的,许多已经往南面逃走,眼看就能活命,但却该死不死地遇到宋江带步军赶过来。

    宋江见到此种情景顿时大喜,知道乃是功劳一件,立刻下令截杀,可怜这些西夏军,本就是攻城疲军,又被突袭两面夹击,不敌后再跑这么远,哪里还有力气战斗,许多看打不过又跑不了,便直接跪地投降了……

    峡口关南大获全胜,峡口关北也没有持续对峙,关北西夏军不知关南消息,便给了赵柽机会。

    南面战事稍一平定,赵柽立刻派人过去给杜壆送信,令他带兵出城攻杀,不计代价,也要消灭北边李察哥所率的兵马。

    杜壆领命之后,几乎倾巢而出,又得了赵柽计策,边冲杀边高声呐喊:南面夏兵覆没,赶快投降,不投降定杀一个不留!

    本来李察哥带过来这些人,虽然有之前大败剩下的,有翔庆军临时调遣过来的,可也都是精锐,并不比关内的军兵差,完全可以硬碰硬战上一场。

    可杜壆这里一喊关南大胜,杀灭了那边夏兵,李察哥带的队伍便人心慌慌起来。

    就是李察哥也开始惊疑不定,因为倘不是南面的战事平定,北面又怎么会这般不顾一切地往出杀来?这不合常理军情!

    随后鏖战,却不料关内涌出的人数越来越多,原来是关南空出人手全部过来支援,这般一看,情势便是明朗,极可能宋军没有撒谎,关南那边可能真的败了。

    如此一来,人心更加失措,没多久,这关北的夏军便败逃而去,杜壆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率领军马一路追杀,直至天色擦黑,依旧在古道上穷撵不舍,并未归城。

    赵柽坐镇峡口关军府大堂,这时内外灯火通明,半个关中都打满火把,挂上灯笼,恍如白昼。

    四门洞开,赵柽坐在里面帅椅,宋江带人觐见。

    大礼完毕,仪态周整,各自站列两旁,赵柽逐个瞅去,看梁山这十八人,此刻风尘仆仆,身上杀敌血迹未干,除了李逵几个憨愣的抬头偷看,剩下全部垂首恭谨,大气都不敢出。

    赵柽目光来回扫了几遍,最后落在宋江身上,叹道:“几年未见,公明清瘦了。”

    宋江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热泪盈眶,呜咽抽泣道:“属下感激王爷惦记,属下这些年于河北对抗田虎,心中从未忘记王爷当年教诲,时刻想着能够再次聆听王爷敦敦训导,没想到今生竟真再有机会,重来到王爷身前,实乃属下之颇天大幸也。”

    赵柽笑了笑,道:“公明起来说话吧。”

    宋江从地上爬起:“王爷行覆夏大事,天下震动,万民欢呼,属下虽无特殊本领,但也请命乞做王爷马前小卒,效犬马之劳,两肋插刀,万死不辞。”

    赵柽点点头:“公明言重了。”

    挥了挥手,让他回去,然后目光往后落去,梁山十八人,站在最后面的是铁扇子宋清。

    这时宋清手上还牵着一个小童,年龄不大,也就三四岁模样,呆呆萌萌地望着赵柽。

    宋清看赵柽瞅过来,急忙弯腰行礼,赵柽道:“公亮过来。”

    宋清表字公亮,梁山人中,有字的不多,甚至不足半数,一般来说没正经在学塾读过书的,都没有字。

    就算是鲁达也没有字,所以赵柽一直以他法号智深相称,武松也没有字,赵柽就叫他二郎。

    这个字大多老师给起,若是书香世家,也有家里给取,或长者给取的。

    大宋不比往朝,取字年龄较早,一般十二岁就可以,司马光改《礼记冠仪》,将冠礼置于诸礼之首,“冠者礼之始”,“男子年十二至二十皆可冠”。

    宋清闻言立刻向前走,赵柽又道:“带安平我看。”

    宋清回身牵了儿子小安平,过去再礼,赵柽瞅这小童道:“可有开蒙?”

    小安平不解其意,立刻抬头望向宋清,宋清惭愧道:“王爷,犬子一直在东京居住,刚接到身边不久,尚未开蒙读书。”

    赵柽摸了摸下巴,这宋清儿子可是读书极好,原本正常发展下去,也是中了科举的,且还是榜眼,后来做了翰林学士。

    “已经不小,可以读书了。”赵柽道:“对开蒙先生可有什么想法?”

    “这个……”宋清闻言不由犹豫起来,原来梁山上也有饱读诗书之人,比如圣手书生萧让,可是萧让在河北时,被田虎的一次偷营给杀死了。

    如今剩下人等,也就吴用和朱武两个读书较多,可以给小安平做启蒙老师。

    吴用表字学究,绰号智多星,道号加亮先生,原本是山东济州郓城县东溪村私塾先生,出身就是老师,做个开蒙定然毫无问题。

    朱武虽然也读书,但却没做过老师,朱武是书僮出身,自小父母双亡,与财主汪家做工,后来给汪家的两个儿子伴读。

    他天生聪慧,读书用心,汪家二子还没读熟,他就能背诵出来了,而且还有一身好气力,又喜欢拳脚,私下跟庄子上的教师又学使枪棒,到了二十多岁时,不仅诗书精通,更是练就了一身武艺,擅使双刀,十几个人也近不了他的身。

    后来朱武经历一些是非,远走江湖数年,和陈达、杨春两个意气相投,结为兄弟,再后来摊上个官司,哪怕他多谋善断,但那官司是要大笔钱财才能摆平,经过一番商议,三人便一起带着二三百饥民去了少华山落草为寇。

    说实话,虽然这两人都通书文,又算自家兄弟,但宋清不想这二人给自己的儿子开蒙。

    原因很简单,他太了解吴用,对吴用的性子看得太透,吴用这个人心思缜密,阴险狠辣,性格并不宽仁,急功近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样的人,不适合当老师,尤其不适合开蒙。

    倒并非他对吴用这些做派厌恶反对,梁山之上众人,实在没几个彻底干净,就算是他,手下也不洁净纯善,但他不想让自家儿子沾染这种品性。

    既然要读书,走君子之路,那就不能找这样的先生开蒙,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道理宋清还是知道的。

    他大哥宋江这些年奔波辗转,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改变出身,实现身份跃迁,那么最好的出路自然是读书,而不是打打杀杀,而读书自始便要找个好先生,正人君子,而不是吴用之流。

    至于朱武,却恰好相反,不是因为了解,反而是因为太不了解了。

    虽然在梁山一个头磕在地上,也知道朱武的出身来历,但宋清对这个人却一点都不了解,以前山上都少看他说话,向来喜怒不言于色,没人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何况朱武这个人会武艺,虽然说武艺可以防身,也可以健体,但说实话宋清不想让小安平学。

    一方面他知道专一而精的道理,往往学的多了、杂了,反而没有一项可以做到最好,还有就是侠以武乱禁的道理。

    学了武艺,胆子大了,总想尝试身手,难免出外惹祸,无论是暴打不平也好,还是仗武欺人也罢,都是与读书无益,甚至容易把自己折损进去。

    所以,宋清也不想让小安平跟着朱武读书。

    “王爷,这个属下还没有决定,属下打算安稳一些时候再说……”

    赵柽闻言微微一笑,想了想道:“你不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道理吗?读书此事,与安不安稳可无关系。”

    “王爷教训得是……”宋清听赵柽如此说辞,便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上,原本只想搪塞过去,此刻却不好再说旁的,心中暗想得罪人就得罪人吧,毕竟两害相权择其轻,秦王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别人便只能放在其次了。

    “王爷,只是眼下没有合适的先生,所以,所以属下才没打算给安平开蒙。”

    听到宋清这么说,赵柽眼睛眯了眯,嘴角弯起,目光扫过吴用和朱武,“没有合适的先生啊?”

    “是,是王爷……”宋清讷讷地道,心说今日是把加亮先生和神机军师彻底得罪了,二人素来都以读书人自居,自家却说没有合适的起启蒙老师,两人面上难看,说不得就要揣恨在心。

    只看吴用这时微微垂了眉,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没什么动作,不过脸色却深了一些。

    朱武则伸手摸了摸胡须,笑意更浓了些。

    赵柽手指轻叩桌案,笑眯眯地看向小安平:“想要读书吗?”

    小安平这个岁数并不太知道读书是什么意思,不过问他要或不要,自然是什么都会说要的。

    “要,要读书!”

    “要读书好……”赵柽点头:“知道读书是什么意思吗?”

    小安平脱口想说是好吃的,但是又听这名称不太像糕糖之类,便抬头看宋清。

    宋清用力吸了一口气,然后冲天上一拱手,道:“真宗章圣先帝有言,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赵柽眯起眼睛,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瞅向宋清。

    那边宋江神色间出现一抹讶异,也看向宋清,只见这位胞弟脸上恭顺纯良,但是隐隐又有些让人琢磨不透的意味在其中,晦暗难懂。

    四郎什么时候背了诗?还是先皇的诗?

    宋江眉梢抖了抖,他兄弟二人虽然都读过书,但读得并不好,都考不上功名,其中他还要强些,至少能写能算,也会作两句歪诗,不然也当不了押司这等权吏。

    可宋清却自小顽皮捣蛋,别说写算,就是连记最简单的诗词都记不下来,此刻又怎么能够突然背下了?自长大至今,可从未见他读过一页书呢。

    宋江有些纳闷,神色疑惑。

    赵柽看着宋清道:“公亮,这却你的不是了,既然自身记得这劝学诗,为何不教与儿子,也让他早些开窍?”

    宋清顿时汗道:“王爷,是属下疏忽此事了,回头就教给犬子得知。”

    赵柽看着前面的小安平,见这小童十分大方,并不畏缩,不由道:“我有一子唤作赵熹,与公亮你子仿佛年纪,待将来凯旋回西宁后,不妨入府伴读去吧。”

    宋清闻言不由一愣,那边宋江急忙道:“四郎,还不赶快谢过王爷!”

    宋清急忙跪倒在地:“王爷,犬子何德,竟然能够陪伴世子就学,属下多谢王爷抬举,多谢王爷恩情!”

    这时,旁边众人都露出羡慕神色,在这些人眼里,一直都认为宋清平素无甚大用,若非宋江的弟弟,怕是都没有梁山排座次的资格,平时既不能出谋划策,也不能战场厮杀,一切全凭命好。

    可这命好也是种本领,自家孩儿们竟能去陪伴世子读书,这怕是只有嫡系亲信才会有的待遇。

    赵柽抬手唤宋清起身,就这时杜壆带人回来,进大堂见过礼后,开始禀报军情。

    他和张宪带人一路追杀李察哥队伍而去,斩首无数,几乎灭绝对方,不过可惜的是李察哥马快,在众亲兵的保护下,逃出生天。

    赵柽沉思片刻道:“整顿兵马,抓紧纳降俘虏,准备随时进发顺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