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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冲府

    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正文卷第431章冲府随着冲霄楼的消息传递出去,江湖之上立刻掀起了一股风浪。

    方腊尸骨倒是没人敢提,但玄天混元剑却都议论纷纷。

    这口剑是宝剑,削铁如泥,名气很大,但凡得到这样的宝剑,凭空就能让自身武艺翻上一倍有余,谁人不生觊觎,哪个不会眼红?

    对于江湖绿林来说,名望、财帛、美人,都是人人稀罕的东西,但想要得到这些,便应了一句话,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这个器,就是武艺,武艺须高,成名趁早,那就得有好的拳谱兵谱,和一把好的兵刃,来增高自身武艺。

    所以,哪怕都知道这玄天混元剑是在机关密布的冲霄楼内,旁边甚至还有反贼方腊的尸骨,而这楼又是当朝秦王建下的,却还是被不少好汉暗暗打下了主意……

    入冬的第一场雪下了起来,洋洋洒洒,装饰得东京城银装素裹,处处一片洁白,仿若琼都玉宇般好看。

    冲霄楼就在这个大雪的夜晚,迎来了第一批不速之客。

    三个人,不知来历,江湖绿林装扮,一个死在机关木院内,两个死在了冲霄楼一层。

    随后的日子,冲霄楼夜晚探楼之人不断,男女老少,奇形异状,什么样都有,但却没一个能够活着走出去。

    因为没有活口,所以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为了方腊遗骨而来,还是为了那把玄天混元剑……

    赵楷坐在府邸之中,脸色无比难看,他案头堆放了一叠皇城司送过来的密报,上面无一不是关乎冲霄楼情况。

    几乎每晚都有人探楼,都是高来高去,身具武艺的江湖客,但隔日早晨全变成死尸被抬出来。

    万箭穿身的,缺胳膊少腿的,支离破碎的,甚至rou泥一般的,全都惨不忍睹。

    赵楷嘴唇发青,心中暗想,这些魔教余孽果真生死不惧,明明那冲霄楼是有去无回的恶地,却还这般前仆后继,悍不畏死地冲撞,方腊的尸骨真有那么重要吗?

    他瞅了瞅前面几个皇城司头目,道:“这些人……怎如此大胆?明知冲霄楼险恶,还都去往那里送死?”

    一名头目答道:“王爷,既是魔教,怎能以为常理度之?贼酋方腊乃是大魔头,在这些余孽眼中,怕是魔神般的存在,就算是尸骨,也比自家性命重要。”

    赵楷骂道:“就是一群疯子,幸好有那恶楼阻挡,不然……”

    想着想着,他不由打了个冷噤,倘若这些魔教余孽知道方腊根本没有尸骨,早就骸首无存了,怕是真要寻找当日剿贼的官将报复,这些人有武艺,能翻房越脊,又都不怕死,那可就着实有些危险了……

    秦王府内,赵柽在雪地上走步,高宠于后面跟着。

    他问道:“福金这几日如何?”

    高宠道:“帝姬过得很快活,有时与萧师娘下棋写诗,有时和岳师兄习武。”

    赵柽闻言摸了摸下巴,自从宫内携出福金后,他还一次没去过绿柳庄,一是要忙冲霄楼之事,二是怕皇城司的人发现蛛丝马迹,所以就派高宠悄悄探望。

    “福金学武?”赵柽不由笑了起来,这是怎么个说法,都多大了,又身为娇闺弱质,怎么还想起习武来了呢?

    “是的师傅,我看帝姬对武艺颇感兴趣,就是劲儿实在太小,连最软的弓都拉不开。”

    “嗯……”赵柽点了点头:“除了弓箭,岳师弟还教她什么了?”

    高宠道:“小师叔也挠头,弓箭还好,难以损到自身,可刀枪却无眼,怕是帝姬不小心受伤,落下大错,所以只是用没头的白蜡杆教帝姬练枪。”

    赵柽道:“有些胡闹,还教她练枪,她平日稍重点的东西都提不起来,能耍动个什么枪,真若想耍,让岳师弟给她削两把木刀,拿着去玩也就是了,不要任她性子,由着胡来。”

    高宠道:“弟子知晓了,明日就告诉小师叔。”

    赵柽道:“随我去演武场那边树林,我继续教你些步法。”

    高宠喜道:“是,师傅!”

    又隔几日,晚间,赵柽去了冲霄楼所在园子,这时不但有参与机关设计的一众人在,就是碎玉楼其他人好汉也都在场。

    赵柽道:“这两天可还有人探楼?”

    丁大蟹道:“回禀公子,自从渐江龙门山龙门派宗主灵离子死在冲霄楼后,便再无人偷闯。”

    赵柽点了点头:“那玄天混元剑本就是龙门宗之物,包道乙本是灵离子的师弟,号灵应子,灵离子想要取回这口剑倒也正常。”

    众人皆称是,赵柽又道:“我在江南时听说过龙门宗也是出过宗师的门派,这灵离子武艺如何?”

    丁大蟹道:“看他在楼内死时的情状,怕不够宗师。”

    赵柽笑道:“不是宗师就敢过来,真有些胆大包天了。”

    智兴在旁笑道:“公子,都是宝物迷人心。”

    赵柽点头:“那些探楼江湖人的尸体保存如何?”

    沈元道:“天气寒冷,都未腐败。”

    赵柽笑道:“如此就好,时机已经差不多成熟,可以行事了!”

    众人闻言顿时聚精会神,只看赵柽喝了一口茶后,开始不急不忙地说了起来……

    第二天下午,一队人忽然风风火火地从外城园子中跑出,接着进入内城,和守门禁军大声说着什么,随后禁军就慌张地前去禀报。

    又过一会儿,就看赵柽骑马到来,然后开始集合禁军,训了番话后,点了一小军人,有五六百的模样,正是龙卫的第玖指挥。

    他带着第玖指挥,中间裹挟着从冲霄楼园子跑出来的人,一路直奔太师府而去。

    太师府是蔡京的府邸,也是整个东京城最大的一座朝官府宅,自大宋建国以来,没有哪个官员的宅子比蔡府更大,就算是各家亲王的王府也比不上。

    太师府位于皇城正东的宝箓大街,整条街都是大宋显贵的府宅,有开国国公,有世袭侯伯,有当朝宰辅,有六部尚书。

    赵柽骑着红马,率兵挡在路口,眯眼向里看去,几息后回头淡淡说道:“儿郎们,今日随本王干票大买卖,一会儿进去之后,能拿就拿,能砸就砸,任何人胆敢阻挡,全部视为魔教余孽,格杀勿论,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身后第玖指挥的军兵全都高呼起来,他们来之前得到赵柽命令,知道是去蔡京的府上搜查魔教余孽,虽然不明白魔教余孽怎么跑去了蔡府,但却都心中极度兴奋,那可是蔡京啊,只手遮天,总揽朝纲的蔡太师,那可是蔡家啊,一门二相的蔡家,想想就激动不得了。

    可是他们不成想赵柽又下了这么一条命令,这是要明抢蔡家,是要打砸了蔡家,是要将蔡京老狗的颜面狠狠踩在地上揉搓啊!

    他们并不怕蔡家,龙卫军第玖和第拾这两个指挥的军兵,经过数次更换补替,全部变成了赵柽自己的人,都是些没家没业,没有后顾之忧的独兵,赵柽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别说只是打砸太师府,就算是让他们直接将蔡京的脑袋砍下来,他们也都不会犹豫一下。

    几百人直进了宝箓大街,这条街原本素净,并无店铺商楼之类,平日里只是显贵们府内出入,寻常百姓从不敢踏入半步,更别提被这般虎狼兵丁冲撞。

    道路宽阔,但此刻也不是没人行走,有那么两架马车正在来往,但看到前面竟气势汹汹的禁军闯进,那车夫顿时傻眼,这是从来未曾有过的情况。

    马车本来行在道路中间,双车并走也远远足够,但是禁军也是走的路中,赵柽就在前头,浑然没有给马车让道的架势。

    两名车夫反应过来都是大怒,平日里遇不见这种事情,毕竟路宽,就算迎面来了什么高过自家府上的车架,也不存在刻意给对方让道情况,可此刻对面几乎把路都占满了,只有最两侧才有点空隙,这让他们如何走?

    两名车夫几乎同时开口,报出自家份属哪座府邸,希望震慑住这些不知从何处来的嚣张军兵。

    可禁军哪里会搭理他们,赵柽左右两旁是杜壆和张宪,杜壆一催座下马,跃步上前,挥舞着马鞭就直直打去,口中还骂道:“胆敢阻挡秦王道路,你们找死不成!”

    马车上的人根本没来得及回应,就被杜壆用丈八蛇矛将车子拨去一旁,杜壆力量极大,挑动这木头车架不在话下,而且他怕马匹受惊伤人,再是几下打中了马腿,那驾车的驽马顿时一阵哀鸣,跪伏在地。

    禁军此时“呼啦啦”冲过,没片刻工夫就到了太师府门前。

    这宝箓大街的府邸一般都是相连的,可以隔墙望到,但这太师府却不同,乃是独占了一片最好地方,左右的别家府宅都从外墙旁留下了道路,不敢距离太师府太近。

    只见那府前八级高阶,门楼宏大,一左一右巨大石狮冷峻威严,朱红色的铆钉大门宽阔高伟,足足有一丈七八,大门两旁各列了黑衣家丁,一边都有十数名。

    赵柽立马门前冷笑:“宫城的大门才两丈高,蔡家的门居然也接近两丈,这蔡京想要干什么?”

    这时门前有管事大喝:“哪里来的军兵,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居然敢在此处停留东张西望!”

    杜壆手中蛇矛往前一指,喝骂道:“泼才住口,秦王殿下追寻魔教余孽到此,还不赶快打开府门,迎接殿下进里搜查!”

    那管事闻言不由就是一愣,瞅了眼立马中间的赵柽,随后竟然转身就往府内跑去。

    杜壆立刻大怒:“狗贼敢尔!”

    赵柽在旁阴沉着脸道:“把大门给我砸了,所有人进里面仔细搜查!”

    杜壆应了一声,催动坐下乌骓马,仿佛一道黑色闪电,就冲向朱红大门。

    他的武艺和卢俊义不相上下,马上力量甚至还比卢俊义更要大些,掌中的丈八蛇矛不同普通的此类兵器,光是枪杆就有鸡蛋粗细,那蛇形枪头足有一尺半长,此刻连枪带马的力量,就算是一座房子都能冲塌,更别提两扇木门了。

    就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朱红门扇直接飞了出去,木块乱溅,碎漆飞扬,露出一个巨大的门洞出来。

    赵柽见状冷笑道:“都给我进去寻找魔教余孽!”

    身后禁军大声称是,一时间声音直冲云霄,传出极远,接着就看几百人如狼似虎,迫不及待地冲入了太师府中……

    蔡京中午吃完饭后就打起了盹,他年岁大了,精力不继,每每中午这一觉会睡到傍晚时分,可今日却刚躺下不一会儿,就被管家跑来唤醒。

    本来按照他的脾气,敢在休息时叫醒他,那定会严惩不饶,一顿鞭子是挨定了,可如今随着年龄的老去,他也不太愿意这么做,能宽恕的则就宽恕了。

    披着裘袍,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大管家,他皱眉道:“何事惊慌?”

    大管家急忙道:“太师,刚才府门前的管事报告,说是秦王带兵前来说要搜府,让打开府门呢。”

    “嗯?”蔡京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秦王搜府?”

    管家道:“正是,听府门管事说足有几百号人,皆拿着刀枪,来势汹汹。”

    蔡京摸了一把花白胡须:“可有圣旨?”

    管家摇头:“没听到有旨意,只是据说是要搜什么魔教余孽……”

    “魔教余孽?”蔡京闻言一呆:“他说要搜查魔教的余孽?”

    管家道:“就是如此,府门管事听了不敢开门,就急忙找小人来说,小人觉得事大,就过来和太师禀报。”

    蔡京脸色难看,缓缓地道:“好一个秦王,原来竟然在此处等着老夫,他造那冲霄楼,莫非就是为今日事?”

    管家道:“太师,眼下要如何应对?”

    蔡京思索道:“四郎当前在府上,你去唤他前往应对,若没有圣旨,绝不让秦王踏进府门半步,看他又能耐我蔡家如何!”

    管家刚想领命,就听门外传来阵阵嘈杂脚步,却是府内另外一名管家带着几个管事赶过来,连门都未来得及敲,就慌慌张张跑进屋中弯腰道:“太师,太师,不好了,秦王令手下冲破府门,已经杀了进来。”

    “什么?”蔡京脸色顿时大变:“他胆敢冲府?”

    管家哭丧着脸道:“太师,外面的府门都被撞碎了,那些禁军好比狼豺,有人阻挡就直接打倒在地,已经有不少丁仆被打翻,生死不知。”

    “他,他怎敢如此!”蔡京闻言神情间终于出现了一丝惶乱,随后努力地站起身,声音低沉道:“扶老夫出门,我倒要看看这秦王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他还真敢搜我蔡府不成!”

    管家见状急忙上前来扶,两个侍妾给蔡京将裘袍穿好,可还没等走上几步,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响,转瞬就到了门前。

    这时,便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朗喝:“蔡太师,有魔教余孽从冲霄楼逃脱,一路至宝箓街内,有人瞧见翻墙进了太师府,本王只能来搜,还请蔡太师莫要出门,否则惊吓到了可与本王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