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百姓何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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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百姓何辜 青浦城西北,忽然响起了一阵爆豆般的声音。 哀嚎惨叫不绝,持续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声音渐歇。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正在歇息的焦琏与白贵等人。 正当焦琏派人去探查情况的时候,三个军官急匆匆赶来面见。 来人正是踏羽营的左中右三位营尉,焦琏有些不解。 “三位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敢问总兵,今夜赵兴将军杀俘之事,可是有您的军令?” 那左营尉面无表情地看着焦琏一本正经的问道。 杀俘?? 焦琏从座上惊起,原来方才的动静,竟然是赵兴在杀俘! 这家伙,怎么会突然如此冲动,这下麻烦了,这左营尉定会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呈奏大将军与潞王殿下。 自古以来,杀俘不降啊。 焦琏犹豫了一下,他本想替赵兴抗一下,但那营尉显然不是庸碌之辈,一眼便看出了这事情焦琏并不知情。 “今夜子时,赵兴将军擅自引兵三千,将城中五千战俘屠杀一空,在下会将此事如实上奏,总兵亦可上书陈情。” “按照秦军军律,在上意未达之前,赵兴将军需按擅调兵马,无令行事之罪,暂解军职,羁押待命。” “告辞!” 那左营尉一番话,不冷不热,浑然是秉公执法,毫不留情。 三位营尉联袂而来,焦琏已经明白了此事非同可,心中直叹赵兴冲动。 秦军首重军法,这件事最要命的不是赵兴杀俘本身,而是他无将令擅动兵马,私自行事,这才是最严重的事情。 自入秦军以来,焦琏早已看明白,秦军体系内,参将是无单独统兵之权的。 所有参将俱在秦军中枢,逢战派遣,听令行事,没有自己的部属。 就连自己这个总兵官,也是临时派遣,等平定了苏松,这个援剿总兵的差事便会又发生变化。 “三位,本将可见一见赵兴?”焦琏试问道。 “抱歉,按律恕难从命。”那左营尉断然拒绝。 焦琏也只好叹息一声,任三人离去。 这时,奉命去查看情况的刘起蛟赶了回来。 “大哥,所有俘虏无一生还。” “唉!事已至此,你快去善后吧,将尸首全部焚烧掩埋。” 刘起蛟得令,又马不停蹄地离去。 焦琏在堂中来回踱步,他决定向潞王监国上书一封,以奏详情,请潞王从轻处置赵兴。 城西北军营,昏暗的营房之中,赵兴盘腿坐在榻上,两眼赤红。 门外,守卫他的是营尉麾下亲兵。 校场之中,右营尉与中营尉正在率人挨个询问今夜奉命杀俘的士卒与军官,身边的书吏正奋笔疾书。 刘起蛟自城中调来另一部人马,正在处理着那些俘虏的尸体。 将明时,千墩镇传来消息,参将杨廷枢部奉总兵王之仁之命进驻。 王之仁部两万人业已自昆山进入松江境内,正在自北向南,朝着松江府进军。 焦琏闻讯,急忙令人向王之仁部传令,命其直插位于松江府东南的南桥镇设伏,断鞑子东退后路。 等焦琏命人将自己写下的奏章送往丹阳时,色已经大亮。 脸上满是疲倦的焦琏搓了搓脸,想要提振精神,等一会儿,还要当街斩首那鞑子副都统。 他正想起身活动一番筋骨,白贵却是带来了昨夜斥候探得的消息。 鞑子残部已经全数退入松江府城,看情况是要闭门坚守。 松江境内,似乎再无其他鞑子活动的迹象。 这回,焦琏基本肯定入寇的鞑子总兵力就只有五万之数。 既如此,那便再无顾虑,事不宜迟,兵贵神速,当火速进兵松江府城,令鞑子不得喘息。 他命白贵火速整兵,准备拔营,自己则率亲兵像是杀猪般抬着伊尔德往城中十字街口,杀之平愤。 等他到地方时,四面街巷围满了早早赶到的城中百姓。 那蔡氏女也早已恭候,见焦琏到来,莲步轻点,上前见礼。 “你当真要亲自动手吗?” “当真!” 焦琏抿了抿嘴,命士卒将伊尔德缚于木桩之上,然后便抽出一把军刀,递给蔡婉。 蔡婉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一把剪子来,秀目看向了伊尔德。 昨夜,伊尔德便已经清醒,没想到这一睁眼,自己已经成了明军的俘虏。 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羞辱过的女子举着一把剪子朝自己走来,伊尔德一脸嘲讽之情。 “杀了这狗鞑子!” “叫他生不如此!” “婉,为知县大人报仇!” “报仇!” 见伊尔德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围观的百姓们纷纷喊叫起来,为蔡婉打气。 焦琏在一旁心不在焉,心中还在担心赵心事情。 蔡婉满目恨意,虽心中有些害怕,但为报杀父之仇,她迎着伊尔德那戏谑的眼神缓缓走了上去。 “杀了我!来啊!” “绵羊,对准心脏,来,弄死我!” 伊尔德满脸狰狞地笑着,口中叫嚣起来。 蔡婉脑中瞬间想起了自己被羞辱的场景,顿时尖叫一声,举着剪子狠狠扎进了伊尔德的嘴巴。 伊尔德被扎穿了脸颊,血流如注,叫不出声来,恶狠狠地盯着面前这个娇弱的女子。 一击下去,蔡婉就像是解开了禁锢一般,开始疯狂举着剪子一顿猛扎,伊尔德的面部被捅的血rou模糊,不成人样,耷拉着脑袋奄奄一息。 围观百姓见状,纷纷冲上前来,开始对其拳打脚踢,以泄心头之恨。 人群淹没了伊尔德,百姓们释放着心中的戾气,焦琏见状,悄悄带着人马撤离。 城外,大军已经集结完毕,他们要再次出发,赶往松江府。 ...... 苏州嘉定县。 城外,一支兵马开到,城门洞开,无人守备。 稀稀拉拉的行人面有土色,道路之上,不见客商。 城头上,飘扬着几面大旗,竟然还是八旗的旗帜。 四邻的田野亦是看不见农饶身影,一眼望去,田连阡陌,却不见炊烟。 荒凉,死寂。 邓世忠骑在马上,觉察到了不对劲。 “父亲,不太对。” “嗯,卫国,你带人去探探。” 军前奔出几匹快马,邓卫国带着五名亲兵奔向城内查勘。 邓世忠命诸部列阵警戒,以防有诈。 虽然斥候此前已经传回消息,嘉定县城是没有清军的,但是大军抵达,见到这般景象实在是有些令人不安。 不多时,邓卫国便一脸沉重的赶了回来。 邓世忠一看,便知道城中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什么情况?” “被屠城了,人丁十不存一,阖城尽是绝户。” 邓世忠怅然一叹,心中猜到了大概情况,杀的鞑子,真是丧尽良,泯灭人性。 “大军扎在城外待机,速派斥候四面出击,侦探敌情。” “是!” 蓝田营的五千兵马便扎在了嘉定县城的南边,城内进出的幸存者路过,却是对朝廷的兵马视而不见。 这让邓世忠心中很是难受,鞑子之害,不只是攻城略地,更是荼毒人心。 “继祖,你率亲兵,往北向吴淞江所与宝山所两地探查,看看那里什么情况。” 邓世忠在帐中指着舆图上的两处所城对孙儿邓继祖吩咐道。 “这活儿危险吗?” 邓继祖撇撇嘴,若是危险,他可不去,奶奶滴,新娶的媳妇还没洞房,就被老爷子拽着上了战场,心里可憋着怨气呢。 “嘿,危险就不去了?” “那可不,我还得为咱老邓家传宗接代呢,送死的活你好歹让我播完种再去啊!” 邓继祖翻着白眼,他可是独苗,若是有个闪失,那邓家就得绝后。 哪知邓世忠冷笑一声,一把揪起邓继祖的耳朵,道:“你子还真把自己当宝贝了?” “哼,没了你,你爹还能再造,接续香火的事情,还轮不到你cao心。” “你爹若是不行,老头子我再努力努力也未尝不可!” “你子别拿鸡毛当令箭,限你七日之内,探明两地情况,回报于我,否则军棍伺候。” 邓继祖被的一愣一愣,哑口无言,上下看了看已经发须斑白的爷爷,心中啧啧称奇。 “照你这么使唤孙子,我爹就是头牛他也造不过来。” 完,邓继祖便大笑着一溜烟跑没了影。 邓世忠吹了吹胡子,翻了个白眼,对这个顽皮的孙子有些无可奈何。 全家上下,就属这孙子最不像他老邓家的种,真是奇了怪了。 邓继祖虽然嘴上开着玩笑,但军令如山,他不敢耽误,当即带着自己的五十亲兵出营,马不停蹄地向东,赶往吴淞江所。 这两处所城,是沿海卫所,一来御倭示警,二来把控吴淞江入海口,乃战略要地。 江北清军若是想渡海走水路直入苏松腹地,那吴淞江口就成了两军必争之地。 邓世忠很清楚大局,先是己方部署在长江上的水师力量全军覆没,江北清军随时可能渡江南下,但自己兵力有限,无法堵御漫长的岸基,只能重点布防。 控制住吴淞江口,使得清军无法自吴淞江增援松江府入侵的鞑子,替正在围剿鞑子的友军守住水路,这便是邓世忠的打算。
大军安营扎寨完毕,邓世忠本想进嘉定县城看看,但一想到那些幸存百姓淡漠的神情,他还是放弃了这个计划。 只让邓卫国分拨出两日的军粮,在城中设立粥厂,救济城中难民。 县城内一片凌乱,四处都是残砖断瓦,阖城竟不闻鸡犬之声。 十室九空,臭气熏,虽无白骨露于野,但也是饿殍满地。 邓卫国一边施粥,一边遣兵马入城清理街上的尸体。 城中的粮食也被清军席卷一空,颗粒不剩,可谓是雁过拔毛。 见有粥棚支起,幸存的百姓游离在远处不敢上前,眼神警惕地看着邓卫国部的官军。 “乡亲们,来吃粥了!” 邓卫国看见有人在擦着口水,但就是不敢上前,于是便盛了一碗热粥,端在手中,朝着眼巴巴观望的众人走去。 他将粥碗塞到了一个脏兮兮的中年男人手郑 那男人盯着邓卫国看了好半,似乎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 直到那guntang的粥碗烫的他回过神,一不心将碗摔在霖上,他才相信,这都是真切的。 邓卫国见状,本想命士卒重新弄一碗,却没想到那男子直接趴在霖上,撅着屁股舔起了洒在地上的热粥。 其周遭的人也一拥而上,就像是家犬一般,聚在一起,争相舔食。 这一幕,令在场的蓝田营士卒的心,像是针扎一般,他们越看,心中愈发憋屈难受。 邓卫国鼻头一酸,他无法想象嘉定县的百姓经历了什么,让他们变成了这样。 他冲着愣神的士卒们招了招手,兵卒们赶紧上前,将众人全部拉起。 邓卫国面对众人,哽咽道:“嘉定的父老们,我们是潞王监国的兵马,鞑子被我们打跑了!” “我们在宜兴全歼了叶臣部的狗鞑子,又在溧阳灭了图赖,现在朝廷的兵马已经打到了南京城下!” “父老们,别害怕,这粥啊,人人有份。” 聚来的幸存百姓越来越多,约有数百,邓卫国一番话,令众人面面相觑。 这时,人群中挤出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像是一个骨头架子一般站在了人群的前排。 “这位将军,你们真的是官军吗?莫要再诓骗我等了。” “这城中,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我们这些烂命一条,不值钱的。” 老者有气无力的话,让邓卫国皱起了眉头。 难不成此前有人假冒官军欺骗过这里的百姓? “老先生,我等是货真价实大明官军,我叫邓卫国,乃大明秦军参将邓世忠的副将。” “您的诓骗,可否细言之?” 邓卫国追问道,老者话中似有隐情,令他好奇。 那老者端详了卫国一阵,略微点零头,觉得眼前的军将所言应当不假,这才重重一叹,脸上浮现出了痛苦之情。 当时,清军贝勒博洛急于攻江阴,留都统李率泰领兵一千驻守苏州,此人便趁机大掠苏州各县。 其为祸最深的便是常熟与嘉定两地。 后来清军在江阴鏖战失利,嘉定县有义师骤起,李率泰闻讯率兵镇压,义军寡不敌众,被清军全歼。 李率泰借机大索嘉定全城,连坐拷打,逼饷搜刮,其手段之酷烈,与夏桀商纣可相提并论。 嘉定县被李率泰所部荼毒,几乎化为炼狱之地。 李率泰以玩弄人为乐,他曾命部下扮做明军,佯装攻入嘉定,解救百姓。 信以为真的百姓箪食壶浆夹道相迎,结果当日出街之人,俱被以通敌之罪,屠戮殆尽。 如此把戏,李率泰甚至玩的不亦乐乎,还来邻二次。 他命人假扮明军夜袭嘉定,还装模作样率人对打了一阵。 夜里,假扮成明军的鞑子全都夜宿大街之上,秋毫无犯,看上去军纪森严。 到了亮,他们又设立粥棚,救济难民。 淳朴的百姓们又再次信以为真,结果前去吃粥的百姓全部中毒身亡,死者不计其数。 经过李率泰这么戏弄,几乎弄得嘉定百姓人心崩溃,精神异常。 这也是一开始百姓们为什么对邓卫国部极度警惕的原因。 老者之言,令闻者无不心中恶寒。 鞑子之行径,可谓丧心病狂,下恶毒之辈,无人能出其右! 蓝田营的将士们顿时个个面色涨红,看着这些饱受身体与精神双重折磨的百姓,心中皆发下了毒誓,要让鞑子血债血偿。 邓卫国更是惊怒的无以复加,良久,却又感到了极度的失落。 他坐在了粥棚旁边,看着一个个上前领取热粥的百姓,喃喃道:“百姓何辜?” 兄弟们,不知道咋回事,头疼欲裂,今先一章了,实在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