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
那件沾满血的风衣就那样明晃晃地垂在那里,让人感到有些脱力,那阵耳鸣似乎又要响起来了。段敛一咬牙,起身冲进了洗浴间,在洗浴间镜子前站定了。他发现自己身上的风衣被血染红了一大半,由于裤子是黑色,不太看得出来,但摸上去还是能摸到是被血濡湿了的。其他部位没有太奇怪的血迹,后脑和后背也能摸到有血,看样子倒在血泊里的就是自己。如果倒在血泊中的是眼前这个青年,那些朝窗边前进的血痕或许不是被人拖拽,而是身体的主人想要爬到窗边,向人求救?…但这个‘自己’又是什么人?段敛看着镜子里的男人,即便沾上了血也能看出他有一头耀眼的金发,眼尾有些上挑,一双标准的桃花眼包着灰色的瞳孔,他对这张脸毫无印象。 段敛长出了口气,打开水龙头,把头埋了下去。一时间洗浴间里只能听见哗啦啦的水流声,他闭着眼,小口换着气,冰凉的水冲刷过脑袋,不免让头皮有些发颤发麻,想必那发上的血也被冲了个干净。未知的世界,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奇怪的法阵、一看就是杀人现场的房间…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处境的段敛多希望这一切也能随着水流走,睁眼就回到自己的床上。 但无论是冰凉的水流流过身体的感觉,还是身上刺鼻的血腥味,无一不在提醒他确确实实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以一个陌生的身份。段敛关上了水龙头,沉默地捋了捋头发。 段敛这人的一个大特点就是能认命,甚至可以说他能活到现在也都是归功与他能认命,敢认命。他好也认,坏也认。于是段敛伸手拿了块毛巾胡乱擦了两下原主人精心打理的头发打开了洗浴间的门,重新回到了房间里凶案现场,直径向血迹最后延伸的地点,向那张红木桌走去。他拿起红木桌上的报纸先看了一眼日期,发行日期上写着明顿36年9周。果然是不认识的年份单位,段敛在心里感叹着,简单扫了几眼报纸其他标题,多是绯闻和报道地方发展良好的,不痛不痒的事情,这些分明是他从未见过的文字,却能极其自然地看懂报纸上的内容。这是所谓穿越者的特权吧,段敛心想。最终他的视线还是移向了报纸头条,坎特林格庄园凶杀案。 报纸中提到坎特林格庄园的凶杀案,庄园主赫尔曼·坎特林格,夫人克罗蒂娅,大儿子埃文斯以及手下两名护卫和一名女仆都遭其毒手,尸体在第二日时被其他佣人在二楼卧室和二楼走廊发现。凶手已在上周被捉拿归案,自称是为了劫财又被庄园主激怒一时头热才犯下了这滔天罪行。坎特林格家的小妹也在上个月因急病去世,如今坎特林格家的血脉,就只剩下了二公子斯特恩斯·坎特林格。 看到这里,段敛挑了挑眉,庄园主的名字可不是谁人都能担得起的,可这这么多人能被轻易入室抢劫的小偷杀死,这护卫和仆人可太不给力了。还有一种可能…被推出来的犯人只是个替罪羊,有不止一个人参与了这次刺杀,背后也有什么势力给他们撑着腰,没人再敢深查。段敛轻轻叹了口气,看来不管在哪个世界权势都是个好玩意儿,如今他自身难保,比起别人家的凶杀案,更重要的还是弄清自己的身份。这个房间怎么看都只是个酒店,也没看到行李箱一类的玩意,也不能指望这原主带了多少好东西,但总不能不看。
他拉开了木桌的抽屉,发现里面放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和一支做工精美的钢笔,段敛吹了个口哨,将钱袋往空中一抛又接住。第一桶金到手,看样子自己今后没准儿能拿着这位兄台的钱好好替他生活了。段敛把钢笔和钱袋随手放在了桌上,又拉开了木桌剩下两个柜子,但一无所获。 他没劲地啧了下舌,往床头柜走去,床头柜里只有一张精美的信封,这信封已经拆开过,看样子也不像是新的,段敛拿出了信里的东西——里面是一张烫金的邀请函,日期定在了明顿36年11周4日,地点在三江别馆,邀请人是迪伦·扎卡里,邀请的理由是来参加他的女儿塞西莉亚的二十岁生日,邀请日期是36年5周。段敛的眼睛猛地睁大了,因为受邀人那一栏赫然写着斯特恩斯·坎特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