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南北对立
“青石道长，沐云大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许龙飞瞠目道。 青石和沐云竟然也来到了风城，这的确是许龙飞没有想到的事。 “上次庐山匆匆一别，想不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青石捋了捋胡须，笑道，“怎么？只许你许龙飞来风城喝羊汤，不许我们来这里吃素鸡？” 沐云也笑道：“这里的舒云斋，素菜可是天下一绝，许少侠你来得正好，不如今晚就跟我们一饱口福吧。” 许龙飞当然还有很多事不明白，青石或许还可以理解，可他实在不相信堂堂少林方丈会如此轻易地放下各自门派的琐事，而千里迢迢地赶到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只为吃几顿素斋。 许龙飞脸上的疑惑，沐云一眼便知，他是个得道高僧，很多事都能轻易看破：“许少侠一定会疑惑我二人来此的目的。” 许龙飞缓缓点了点头。 沐云说道：“我想许少侠来此，恐怕也是有目的的吧？” 许龙飞只得有些不情愿地又点了点头。 沐云继续道：“我想，我们的目的应当一样。” 许龙飞说道：“既然你们已经来了，我倒觉得我有些多余。” 青石长叹道：“恐怕这件事，即使是我俩，也没办法解决。” 许龙飞问道：“哦？” 青石继续道：“风城周家和柳家的恩怨，已经延续了六代，每一代的仇恨都要用将近灭门的代价来偿还，这一代恐怕也是如此。这样的杀戮，说实话，我和沐云的确不愿看到，但话又说回来，整件事也不过是他们的家务事……” 许龙飞又问道：“家务事？家务事会牵连到人命？” 青石说道：“许少侠，你不是他们，仇恨这种东西，外人看来或许非常愚蠢，但已经在仇恨的双方内心里形成了一种执念，无法放弃的执念。” 许龙飞沉默了。 沐云接道：“所以我们二人此行前来，也只当尽力而为。” 青石说道：“周文隆和柳别离都是难得的武学奇才，天下第一的剑客和刀客，我们若没能阻止他们，看到他们的决战，我想也一定是不虚此行了。” 许龙飞反驳道：“别逗了，周文隆是天下第一刀我认同，但天下第一剑一定是杨凝风。” 青石笑道：“杨凝风的剑术也很不错，但和柳别离比起来，他还缺一样东西。” 许龙飞问道：“什么东西？” 青石说道：“杀意，在杨凝风的剑上，我看不到那种舍我其谁的霸气。” 许龙飞摇了摇头道：“那是你不了解他。” 说完，许龙飞便走了。 青石问道：“你要去哪里？” 许龙飞远远地答道：“找得到周文隆的地方。” 青石又喊道：“别忘了晚上来舒云斋！” 许龙飞答道：“我不会忘的！” 许龙飞告别了青石和沐云，美味的素斋要等到晚上才能吃得到，等了这么久也没有等到周文隆，倒不如现在再去找找别的线索。 现在时间倒还算早，但是找到周文隆和柳别离似乎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他决定去找一个他找得到的人。 他又来到了城南，城南是赵宁苏的地盘。 他现在就站在赵宁苏的公馆门口。 比起叶无秋公馆的寂寥，赵宁苏的公馆显然能够让人感受到一份厚重感。 匾额是干净的，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也是干净的，在阳光的映衬下虎虎生威，门口的两个守卫腰悬佩刀，同样威风十足。 许龙飞恭谨地行礼道：“两位，敢问在下可否拜访赵宁苏赵城主？” 两人目光未动，其中一人冷漠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许龙飞拱手道：“在下许龙飞。” 那人目光中突然多了一份恭敬：“原来是许大侠，我们城主早已料到许大侠会来找他，恭候多时了。”说着，打开了公馆的大门。 这人竟忽然间变得这样客气，倒令许龙飞有些感到不对劲，他反问道：“赵城主已经想到了我会来找他？” “当然，城主对南城一切大事小情当然了如指掌，许大侠当然不必惊讶。”那人随即便闭上了嘴，恢复了昔日那般威武冷漠的样子。 许龙飞也不多想，踏进了赵宁苏的公馆。刚刚踏进公馆，公馆的大门便关了起来，又有一老翁主动凑上前来，冲着许龙飞说道：“敢问大侠可是许龙飞？” “正是在下。” “许大侠请随我来，我家主人已经在书房等待大侠很久了。”老翁说完，便转身走去，许龙飞当然也只得一边挠头一边跟着他。 “这里的人好像都很喜欢把书房当作待客厅？”许龙飞问道。 “不过这里的书房却是不一样的。”老翁答道。 “哦？你知道我去过这里别的书房？”许龙飞又问道。 “当然。” 许龙飞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说我是从哪里的书房来的呢？” “凤凰非梧桐而不驻，许大侠愿意踏足的书房当然也不是一般的书房，风城不大，说得上不一般的书房也不过只有三间，其中两间归我家主人所有，那剩下的那间，当然就是叶无秋叶城主的那间书房了。” 许龙飞忽然发现这个老翁实在不是个等闲之辈，也发现这短短一天他竟然能在这座边陲小城遇到这么多不凡之人，——风城是个简单，而又不简单的地方。 二人三转两转间便已经来到了赵宁苏的书房，许龙飞也终于见到了南城城主赵宁苏。 午后的阳光照在人的脸上，总是懒洋洋的。 赵宁苏的眼睛看起来也是懒洋洋的，他无精打采而又睡眼惺忪地看着站在他眼前的许龙飞。 许龙飞没看赵宁苏，这不意味着他无礼，而是这书房的景象实在要比赵宁苏疲惫的睡眼更吸引人。 “请坐，——翟叔，你先出去吧。”赵宁苏的声音也是懒洋洋的。 “是，老奴告退。”那老翁便离开了书房。 许龙飞问道：“不知赵城主找在下所为何事？” “没什么，我只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件事。”赵宁苏的眼神忽然间锐利起来，目光如炬地看着许龙飞。 许龙飞不解道：“什么事？在下暂且不会离开风城，我想如果是风城的事，赵城主一定比我更清楚才对。” “你不需要离开风城，只需要帮我查明一件事，什么人想要行刺柳别离。”赵宁苏说道。 “你说什么？有人行刺柳别离？” “正是。” 许龙飞脸上显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道：“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一个胆子很大的人。”赵宁苏的语气又变得懒懒的，“江湖上的杀手，你一定见过很多，对不对？” 许龙飞点了点头，无奈道：“其实我也不想认识这种人，可是这种人却似乎总是与我有缘……” “那么你不妨说说，天底下谁能做的出这种事呢？”赵宁苏懒懒问道。 “没有人，——如果你在一年前问我这个问题，或许有一个人可以成为答案，”许龙飞推理道，“天下第一稳，陈幽。” “看来这个人已经金盆洗手一年了。”赵宁苏说道。 “也不算是，他这一年也算是重出过江湖，但如果不是我们几个天下第一和岳一先生的要求，我想他是不会重出江湖的。”许龙飞说道。 “那么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赵宁苏问道。 许龙飞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赵城主，不知我可不可以见一下柳别离？或许见到他之后，很多事我们就可以得出结论了……” 赵宁苏抬起头来，用懒懒的目光看着许龙飞。 许龙飞与他对视，继续道：“我想赵城主一定知道柳别离现在何处。” “是啊，否则你也根本不会来这里。” “你的意思是，是柳别离告诉的你我来到的风城？”许龙飞问道。 “不错，而且他也想见你。”赵宁苏说道。 “看来我应该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许龙飞笑道。 “今夜子时，城东的五里小庙。”赵宁苏只有在张口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才变得锐利起来，话音刚落，目光又是懒懒的。 许龙飞自语道：“看来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许龙飞笑道：“还有一个问题，那翟姓老者说过，风城有名的书房一共有三间，现下我已经去过了两间，那么这第三间又在哪里？” 赵宁苏的笑容也是懒懒的，说道：“就在，那里。”说着，他朝着天边随手一指，许龙飞的目光也随即跟了过去。 许龙飞远远地眺望着，却发现不远处，有一座算不上显眼的小楼。不过经过赵宁苏这么一指，许龙飞却发现这间小楼装饰简洁又不失庄重、华美，没有雕梁画栋的装饰，外形却独具匠心。 许龙飞不禁赞叹道：“不愧是赵城主，这样的楼阁，的确也只能配得上像赵城主这样的人。” 赵宁苏的脸上还带着懒懒的微笑：“叶无秋的北城有风城最大的集市，那么我的南城当然也要有属于我的特色之处了。” “这楼阁的确不错，我想里面的书一定也差不了。” “当然，那里的书本就不是给一般人看的。”赵宁苏说道。 “现在风城有几个不一般的人呢？” “至少八个，——其实我也没有想到风城在我有生之年可以变得如此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