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明察暗访
有些事，是一个人心中永远也不能僭越的底线，一旦有人触碰这条底线，那么不管身份如何，都应给予坚定地惩罚。 这已经是许龙飞拒绝与慕容桓说话的第二天了。 没人知道秣陵城的二城主为什么要屈尊在这间小小的客栈外苦苦地等候，他在这里等着，就一定有人慕名前来一睹二城主风采。 他现在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哪句话有多么地愚蠢。 他和许龙飞相识大约是在四年前，他自以为他很了解许龙飞，但他现在才明白，即使是朋友之间，有些玩笑也是开不得的。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洛晓佳，也是他第一次明白，这个看起来了无牵挂、大大咧咧同时又心思缜密、聪明绝顶的人，对这个姑娘深笃而又真挚的情感。 他知道错了，但道歉的话他没有地方可以说。 这实在是件值得人们悲哀的事。 不过至少现在是个机会，因为洛晓佳轻轻地走出了房门。 慕容桓赶忙迎了上去，问道：“洛姑娘，许龙飞在哪里了？” 洛晓佳之前当然也听到了慕容桓的轻薄戏谑之语，冷淡地说道：“不知道。”随即便轻轻地迈步走出了客栈。 慕容桓见状只得连忙跟了出去。 这一下秣陵城的众人不由得心下惊叹，有的人甚至惊讶地出了声，不禁引来阵阵的窃窃私语。 “哎你看到没有，二城主神态竟然对那姑娘颇为恭敬。”“我看到了啊，那个姑娘长得好像还不错。”“没错没错！说起来二城主今年也二十多岁了，也该成家了，我看二人郎才女貌颇为般配啊。”“也是啊！你看大城主的夫人那么漂亮，二城主当然也不能差啦！这也是我们秣陵城的门面啊。”…… 洛晓佳翩然在街上走着，慕容桓就在后面跟着，秣陵城的很多民众也是跟在慕容桓的身后。 洛晓佳先去了城北的平安窑，那里卖的瓷器瓦罐都是秣陵城最好的上等品。她踏了进去，慕容桓便紧紧地跟着。 洛晓佳最喜欢的就是青花瓷，但柳阳城没有王公贵族，更没有皇亲国戚，这种名贵的瓷器，想要买到绝非易事。 所以来到秣陵城她当然不能错过这样好的机会，更何况，身后还跟着这样一个移动的钱庄和背包…… 洛晓佳取下一件瓷器，无论是硕大的花瓶，还是普通的瓦罐，慕容桓都会屁颠屁颠地帮她拿好。溜达了一圈，洛晓佳虽然还是两手空空，但慕容桓的怀中已经坐满了瓷器和瓦罐。 “老板，这几样要多少钱？”洛晓佳问道。 这老板哪里见到过这种阵势，堂堂二城主竟然就像一只跟屁虫，跟在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身后。 老板一时语塞。 开口的是慕容桓，他抱着这一堆瓷器，嘿嘿傻乐道：“这几样啊，一共要一百三十五两。” 洛晓佳伸手去摸荷包，想要拿出钱来给老板，却被慕容桓拦住了：“洛姑娘何必这样客气呢？老板！这个钱就记在我的帐了！” 洛晓佳转头对慕容桓嫣然一笑道：“好吧，那谢谢你啦……” 洛晓佳便走出了平安窑，慕容桓则是紧紧地抱着那些瓷器，又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只留下了一脸懵的老板。 洛晓佳离开了平安窑之后，又先后走进了秣陵城的珠宝楼、胭脂店、点心铺、绸缎庄，琳琅满目的货物令洛晓佳目不暇接，秣陵城的繁华远胜过她的想象。不过她倒是没有买什么，或许她本来就和那些一般的姑娘不一样吧。 然而即使如此，慕容桓还是强行给他推荐了几样首饰和衣服，当然，购买这些东西的钱也是慕容桓出啦。 出门的时候是晌午，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洛晓佳两手依然空空，但慕容桓早已满载而归，它甚至还叫来了几个家丁帮他拿这些东西。 而秣陵城的民众有不少人已经跟了他们一整个下午。 慕容桓问道：“洛姑娘，已经逛了一下午了，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呢？” 洛晓佳噘着嘴想了一下，——她的确是个清秀淡雅的姑娘，而且一般的男人的确难以抗拒她这样单纯可爱的表情。 慕容桓竟似看痴了，他越来越羡慕许龙飞。 洛晓佳说道：“好吧，那我们去哪里吃呢？二城主推荐一个地方吧。” 慕容桓笑道：“秣陵城的清香鸭坊是个不错的地方，洛姑娘好像喜欢吃发甜的食物对不对？” 洛晓佳的脸微微泛红地点了点头。 慕容桓说道：“清香鸭坊的板鸭、烤鸭应当能对上姑娘的胃口，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洛晓佳点头道：“好吧，那就听你的。” 慕容桓问道：“我们要不要叫上许兄呢？” 洛晓佳摇了摇头说道：“他啊，算了吧，他现在心情不太好。” 慕容桓叹道：“他还在为前天的事生气啊。” “啊——啊对啊，谁叫你说那种话的……”洛晓佳噘嘴道。 慕容桓说道：“那看来今天能一饱口福的只有姑娘一人了。” 洛晓佳说道：“只有我？难道你、你不吃吗？” 慕容桓笑道：“吃，当然要吃了。” 清香鸭坊的板鸭的确很好吃，当然，钱也是慕容桓付的。 慕容桓还想打听许龙飞的事，这样的朋友，没有人会愿意失去的。 但是他什么也没打听到，不过对他而言能陪着洛晓佳吃吃饭逛逛街，也的确是种不错的经历，——或许他已经爱上了这个姑娘，又或许没有，谁知道呢？ 不过他现在有些疑惑，因为他已经整整两天没有见到许龙飞了，这样的惩罚应当已经足够了，更何况许龙飞似乎也并不介意洛晓佳陪在他身旁。那么他又何必生气呢？ 慕容桓有些不理解，他决定去客栈外一探究竟，——即使他知道这样的行为有些变态，但现在的情况似乎已经有些容不得他再去做正人君子了。 不过，他在担心什么呢？慕容家如果无懈可击，那么也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地方，心中有鬼，才会心生畏惧和担忧。 他来到了许龙飞和洛晓佳房间的窗下，竖起了耳朵。 秣陵城的夜很暗，也很静。 慕容桓很轻易便可以听到屋内的谈话。 “你也不用那么在意那句话啦，其实我也没那么生气。”这个可爱的声音当然来自洛晓佳。 许龙飞说道：“嗯，其实我也知道他在戏谑，但我不想任何人有一丝一毫亵渎你的想法。” 洛晓佳说道：“哎，其实他是个挺好的人，你也该原谅他了吧。” 许龙飞说道：“我本来也没打算怪他什么，不过我刚才听街上有人说什么洛晓佳是什么秣陵城的第二夫人，那是什么意思？” 洛晓佳脸红道：“可能他今天给我买了太多东西，就被那些人误会了吧……” 许龙飞笑道：“好吧，我说这里怎么会多这么多的东西呢？” 洛晓佳脸越来越红了：“你也知道，我是你的……” 许龙飞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也从没怀疑过。” 洛晓佳转移话题地打了个呵欠，说道：“不说了，我回去睡觉了……” 许龙飞笑道：“祝你能梦到我。” 随后便是房门打开和脚步移动的声音。 慕容桓听到这些话，心下不禁松了一口气，便离开了客栈。他也相信他和许龙飞的关系并不会出现裂痕，在月光的陪伴下，安然地入睡了。 “你终于肯见我了。”慕容桓说道。 许龙飞轻笑道：“以慕容二城主的格局，反省两天应当也够了。” 慕容桓叹道：“得亏只有两天啊，要是两个月，我怕是连裤子都没得穿了。” 洛晓佳脸红嗔道：“什么啊！说得好像我多爱花钱一样……明明好多东西是你自己要买的……” 慕容桓笑道：“给姑娘买东西，在下心甘情愿。” 许龙飞翻了翻白眼，说道：“那给我点东西，你情不情愿呢？” 慕容桓笑道：“哎，碰上你许龙飞啊，算我倒霉！”说着，慕容桓将两块庐山论剑的玉石交给了许龙飞。 许龙飞接过了玉石，只听慕容桓又说道：“这几块玉石有秣陵慕容家的雕文，所以到时候你们姑且算秣陵慕容家的人，可不要给我们家族丢脸啊。” 许龙飞笑道：“好多人都以为我是长啸山庄的人，你觉得这可曾有损长啸山庄在武林的威名？” 慕容桓说道：“看来你的确不生气了。” 许龙飞看了洛晓佳一眼，而洛晓佳也刚好在看他，二人相视一笑。 慕容桓又说道：“距离端阳节还有十三日，不如你们姑且在秣陵城盘桓数日，届时我们一同启程前往庐山。” 许龙飞答道：“嗯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我这几天还有事要去做，不如这样，暂且让佳佳住在秣陵城，然后让她跟随你们慕容家一同前往庐山如何？” 慕容桓闻言心下有些欣喜，连忙点头道：“好、好，如此甚好。” 许龙飞收起了一块玉石，拱手道：“好，慕容兄相助之谊，许某人许诺必有报答之日。” 慕容桓摆手道：“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 许龙飞笑道：“我就等你这句话了。” 慕容桓说道：“哎，我可没有那个命，能活到连你都能报答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