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再遇怪客
许龙飞看着眼前的寒星剑，他可以感受到这柄剑上传来的冷峻森然之气，——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那可真是恭喜上官长老了。” 上官若水却依然挺剑指着许龙飞的咽喉，或许下一秒，眼前的这条龙就会变成一条死龙。 洛晓佳也屏住了呼吸，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没理由不相信许龙飞，——只要她在，她就不会相信许龙飞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 所以，许龙飞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会变得格外爱护他自己，——让心上人孤独难过，比任何事造成的伤害更深。 许龙飞看着寒星剑，他似乎在享受寒星剑带给他的剑气。 上官若水说道：“你难道不怕我杀了你？” 许龙飞淡然说道：“虚昀在时你听虚昀的话还算正常，如果启易在时你又听启易的话，那你绝对就不是上官若水了。” 上官若水深邃地望向许龙飞，叹道：“你啊，你究竟是个什么人呢？” 许龙飞笑道：“这话你好像之前就问过我。” 上官若水道：“这并不妨碍你再回答我一遍。” 许龙飞说道：“我是个胆小鬼，胆子很小很小的那种，但我也是个很愿意相信朋友的人。如果我不相信朋友，那我又何必把他当做朋友。” 上官若水依然挺着剑。 许龙飞以为上官若水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无奈道：“你先把剑收起来，有话好商量，别动刀动剑的。” 上官若水却没有收剑，问道：“你想不想要这把剑？” 许龙飞很诚实地点头道：“想，做梦都想。” 上官若水又说道：“打败我，这把剑我就……” 许龙飞连忙说道：“行行行，没问题！打败你就把剑给我。” 上官若水说道：“谁说给你了？是借，你还要还的。” 许龙飞说道：“行！” 二人刚刚走到半山腰，恰好有一片还算平坦的地方。 许龙飞用自己的长袍帮洛晓佳擦干净了一块石头，洛晓佳坐了上去。 他发现洛晓佳的眼神有些不对，便温声问道：“怎么了佳佳？有什么问题吗？” 洛晓佳说道：“天、天快黑了，你……你一定要小心啊……” 许龙飞自信地笑道：“你放心。” 洛晓佳还是担心地问道：“真的没问题吗？” 许龙飞轻轻地捧着洛晓佳的脸，认真地说道：“没问题的，拿到那把寒星剑，或许很多事情就清楚了。”话毕，许龙飞便走向上官若水。 上官若水问道：“你的剑呢？” 许龙飞耸了耸肩，说道：“我要是还知道就去拿了。” 上官若水有些疑惑：“你打算空手与我打？” 许龙飞苦笑道：“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上官若水便不再多言，她相信，许龙飞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个自不量力的人。 二人对视须臾，上官若水猛然间一跃而起，寒星剑破空而出，直接朝着许龙飞的左肩疾速刺去。 许龙飞和她隔得很远，但一股剑气和杀意扑面而来，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上官若水是打不过他的，但他很好奇，因为上官若水不是个喜欢失败的人，所以他想知道她究竟又学到什么样的武功。 不过这第一剑就已经足以令许龙飞瞠目。 这正是虚昀用过的剑法，不仅快，还充满了气势。 许龙飞知道，就这样的一剑，已经值得每一位武者动容。 但他显然没那个时间，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剑已经离他不足一丈。 该动了。 当许龙飞想要动起来的时候，没有人能阻止他。 只见他左肩一沉，身子游鱼般滑出了剑锋的笼罩，飞速向上官若水的左胁欺去。——每一个右手握剑的剑客的左胁，都是他们最大的软肋。 上官若水这一剑本蕴含着绵远悠长的后招，但许龙飞这一来，她只得改变身法，舞动寒星剑来防御。 许龙飞身法奇快，而且每一击都虚实结合，上官若水一时间有些无力招架。 但上官若水很快也利用起了许龙飞的漏洞，那就是许龙飞没有兵器。她看得出来，许龙飞似乎很忌惮她手中的寒星剑。 所以上官若水瞅准许龙飞身法的空闲时机，反手连出四剑。 许龙飞不敢硬接，连连躲闪，他可不想被这把寒气逼人的剑刺中。 二人打了很久，夜幕早已落下。 半山腰并没有灯火，二人只得听声辨位，但上官若水的长剑蕴含着剑气，闪耀着剑光，兼之长剑破空的声音，这反倒是帮助了许龙飞。 而许龙飞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也不必发出来，他的动作很快，越来越快。快到上官若水只得在黑暗之中整体居于守势。 防守久了，就一定会出现漏洞。 许龙飞等到了这一刻。 上官若水的剑招衔接慢了一步，就一步，一个瞬间。 对许龙飞来讲，已经够了。 他趁隙不声不响地欺到上官若水的右肋，运起内力。 只听得“当”的一声，许龙飞竟然直接弹开了上官若水手中的寒星剑，随即，他趁长剑飞到半空的刹那高高跃起，伸出右臂，握住了寒星剑的剑柄。 落地瞬间，许龙飞拱手道：“承让！” 洛晓佳像只小燕子飞到了许龙飞的身旁，开心地看着许龙飞。 上官若水叹道：“你还是这么厉害。” 许龙飞摇头道：“要是在白天，我可不知道谁会赢。” 上官若水说道：“输了就是输了，剑借给你。” 许龙飞问道：“什么时候还？” 上官若水说道：“庐山论剑之前，和判官笔一同给我。” 许龙飞小声嘟囔道：“你怎么还没忘啊……” 上官若水问道：“你说什么？” 许龙飞连忙说道：“这时间还挺长啊。” 上官若水说道：“哼，多说无益，我就送你到这了，你们自己走吧。” 上官若水转过身去，背对着许龙飞，说道：“好好珍惜你身边那位姑娘，我们刚才打斗时，她一直都在盯着你，没眨过一次眼。” 洛晓佳脸不禁红了起来。 许龙飞看了眼洛晓佳，笑道：“这个一定。” 洛晓佳脸红地捶了一下他。 “告辞！” 无锡城。 夜凉如水，星河低垂。 洛晓佳坐在客房里，右手托腮，静静地望着满天的繁星。 许龙飞早已睡去，他也实在该好好睡上一觉了。 那么，她在想什么呢？ 十九岁少女的心事，或许就会这样，一直掩藏在心底吧…… 天亮得很快，但洛晓佳的眼亮得更快。 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醒的，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入睡。 无锡城的黎明很清爽。 但她的容貌却有些苦涩，脸上虽然是苦涩的，不过心里是甜蜜的。 她想去找许龙飞，想让他轻抚着她的秀发，想听他对她说声早安。 但她又不愿因为这么一个要求而打扰他的美梦。 不，她似乎有些等不及了，仿佛她现在不去，就再也看不到许龙飞一般。 她打开了房门，却发现许龙飞正站在自己的门外。 她脸红了。 许龙飞笑了。 “早安啊佳佳。”许龙飞笑道。 洛晓佳低着头说道：“早安……你起得还真早。” 许龙飞笑道：“我的隔壁住着一个花一般的姑娘，我可实在睡不好。” 洛晓佳戳了戳许龙飞，问道：“那个……我饿了……” 许龙飞问道：“想吃什么？” “甜的。” “好吃吗？”许龙飞微笑地看着正在吃红豆汤圆的洛晓佳。 “嗯！”洛晓佳边吃边点头道。 许龙飞又看了一会，便四处张望了起来。 无锡城仿佛也才刚刚从睡梦中苏醒一般，街上没有什么行人，只有一些饭馆的伙计在打扫着，为接下来一天的生意做着准备。 但街上也并不是空无一人，比如这个忽然出现在街心的人。 初夏的无锡，遍地都是充满了生机的绿色。但无论是多么耀眼的鲜绿，在这个人的映衬之下，仿佛都变成了灰色。 他的腰间悬着一柄长剑，眼神有些漫不经心，步伐也很随意。 他随意地在街上走着，随意地走到了许龙飞和洛晓佳吃汤圆的这家饭馆，随意地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随意地要了一碗牛rou面，又随意地点了一坛绍兴女儿红…… “会有人在黎明喝酒吗？还喝一坛？”许龙飞喃喃说道。 洛晓佳还在吃着汤圆，没听清许龙飞说的话，条件反射地“嗯”了一声。 许龙飞径自走到那人的桌前，坐了下来，笑道：“这么好的酒，一个人喝未免也太煞风景了吧。” “你想喝就喝吧。”那个人的语气也很随意。 “多谢！”许龙飞举起慢慢地酒坛，倒了一杯，刚放到嘴边却被拦了下来。 “大早晨喝酒，还喝这种烈酒！你疯了吧！”这是洛晓佳的声音。 许龙飞无奈地把酒放了下来。 那人冷笑了一声。 许龙飞当然知道他被嘲笑了，但洛晓佳的话他不敢不听。 “这就对了嘛，乖，回来吃汤圆哈。”于是许龙飞就被洛晓佳拽了回去。 许龙飞舀了一勺汤圆，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笑吟吟的洛晓佳。 洛晓佳笑道：“干嘛不吃，再不吃可就凉咯。” 许龙飞很快便把这碗红豆汤圆吃了下去，再向那人的座位望去，却发现那个人已经走了，桌上只剩下一个酒坛，和一个空的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