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来去匆匆
一路之上，阳光明媚。 许龙飞已经很久没有仔细地欣赏这美丽的大自然了。现在是孟夏，田野里一片鸟语花香，美丽的海棠花竞相开放，蝴蝶嬉闹着，柳枝摇曳着，蟋蟀歌唱着，微风轻拂着，绿草荡漾着，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爱、温柔。 这世界其实很美，不是吗？ 是啊。 这样轻松惬意的心情终于回到了许龙飞的心中，携着这样的舒适感，似乎前路有再多坎坷，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这是条热闹的道路，不过大多数的人都是朝着洛阳走的，鲜有人与许龙飞一样同道远离这个喧嚣的地方。 不过许龙飞并不在意这些，他只希望在他抵达柳阳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他相信这是条可以带给他光明与未来的道路。 日过晌午，初夏的阳光不算刺眼，但到了此时，却也足以为所有的羁旅之人再填一件欲罢不能的浴衣。 许龙飞脱下了那件已有破损的长袍，搭在自己的肩上——这是洛晓佳给他的礼物，所以无论变成什么样，许龙飞都不会允许自己与它有片刻的分离。 想到这，许龙飞不禁轻笑了几声。是啊，长啸山庄一别，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佳佳了，对这件衣服虽然好，却又如何能及得上真真正正地对她好之万分之一？活了二十多年了，我竟然还是这么本末倒置，我竟然还不能坦然地面对自己的情感，我活得可真够失败的啊…… 和她、也认识了十余年了吧……十余年前，我不过是个江湖浪子，不过还在寄人篱下。而她呢，从那时起，她便是洛神医的千金小姐，但她却如此愿意跟着我，不离不弃，陪伴着我，我却什么都不能给她…… 后来，我成为了天下第一神，那个时候，我真的好开心，我以为从此以后，我就可以给她的未来一个完美的交代。可是现在，连我自己的道路都变得开始迷茫起来。这个名号给我带来的苦恼，远比想象中更多。 还不如做个江湖上的无名小卒呢，因为只有这样，我就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我就可以继续自由不羁地活着了。 哎，想这么多干嘛，我可是许龙飞，如果连我都如此地愤世嫉俗，那恐怕天下人皆为隐士了吧。 对，不想了，能掌控的尽量掌控，不能掌控的，头再疼也不管用。 “小哥！喝碗茶不？” 许龙飞抬头望一眼，却发现自己已然走到了一条小河之畔，咽了口唾沫，发现喉咙确实有些干渴难耐。 “来碗茶！”许龙飞走进了这间简易的茶摊。 不远处有一个车马驿，那里有供旅者歇脚的小客栈。 许龙飞轻啜了一口茶，这茶其实不是什么名茶，但其中淡淡的香气很容易让人忘记眼下的烦恼。 “店家，这条河叫什么名字？”许龙飞问道。 “这条河啊，叫洛水河。小哥你是打算渡河吧？” “不错……不过我看这条河既无栈桥，又无船家，这要怎么渡呢？” 店家笑道：“嘿嘿，那就是了，小哥你想啊，这河叫洛水河，要想渡过去的话，可是要落一遍水的哦！” “这是什么道理！？”许龙飞着实不希望自己的这件长袍再染上任何的污秽。 “这个地方几年前还是个驿站，但后来被废除了，所以也没有什么人在这里摆渡。小哥要是不想从河里游过去的话，你可以去那边，”说着店家朝着东面指了指，道，“那里有几座独木桥。” “呃……”许龙飞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只见有不少人在那里争相渡河，其中不乏衣着华丽的富商官僚，但他们肥胖的身躯却叫他们根本没办法在桥上保持平稳，所以还是有不少人还是从桥上落了下来。 “这……” “你看呐——早晚也要掉下来嘛。” “呵呵，小兄弟，你怕是没见过习武之人吧。”许龙飞笑道。 “那倒也不是，这里倒是时常有一些江湖……哎小哥你……” 许龙飞还没等他说完，便卷起长袍，施展起轻功，蜻蜓点水般越过了这条小小的河流。 店家早已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许龙飞喊道：“小兄弟，茶钱还没给你……” 店家浑浑噩噩地答道：“两文……” 许龙飞随手拿出两枚铜钱，从手中激射而出，飞过了洛水河，飞到了这个小小的茶摊，也飞进了他刚刚用过的茶碗。不过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这两枚铜钱竟然是去势见缓，平稳而落，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店家浑浑噩噩之际，许龙飞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灿烂的阳光之下。 “阴心全经，果然不同凡响。” “若是以前，那茶碗一定会四分五裂。” “……没错，就是他。” “呵呵呵，终于来了。” 小小地发泄过后，许龙飞的心情又好了一点，步伐也变得轻盈起来。 黄昏时分，许龙飞终于来到了柳阳城。 上次他来的时候，还是奉武林盟主之令而来…… 洛氏医馆位于城东，但许龙飞从西而来，所以他选择了西门，他太想早些进城了，——或许在他看来，这样能够快一点吧。 柳阳城不大，每次来到这里，许龙飞的内心都充盈着温馨的感觉，——即使现在的他似乎正处于一个低谷。 洛氏医馆上的“悬壶济世”四字依旧高高地停在大门的匾额之上，许龙飞轻轻地叩响了医馆的大门。 “这几天洛神医不在家，阁下另请高明吧。”这个可爱的声音再一次回响在许龙飞的耳畔，还是那样的舒服受用。 “佳佳，是我。” 门后的人似乎惊讶了一下。 “飞哥哥……是你吗？”洛晓佳温柔地问道。 “是我，开门呀。” 吱呀的一声，洛晓佳便打开了医馆的大门。 许龙飞看着门后羞涩的面庞，心下不禁激动了起来，直接地扑了上去。——他当然没有注意到洛晓佳身后擦拭桌子的医馆弟子刘平。 “你、你干嘛……”洛晓佳起初还想抵抗一下，不过许龙飞的双臂是那么的有力，将她紧紧地拥在自己的怀里。 “我想死你了……”许龙飞轻轻说道。 “哼！”洛晓佳羞红了脸，却也有些生气，“你想我了直接来就行，可是我呢……想找你都找不到……” “怪我！怪我！你放心，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你……究竟……”这样主动的许龙飞她是没有见过的，这样的许龙飞也让她根本狠不下心来责备，柔声道，“好了，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嘛。” “对、对不起。” “嘿嘿……”洛晓佳看着眼前这个家伙，轻轻地偷笑了起来…… 而许龙飞也在享受着这一刻，他希望全世界，就此定格…… 过了不知多久，许龙飞才轻轻地放开了洛晓佳，洛晓佳此时也终于注意到了那件自己亲手做给许龙飞的长袍，不过这长袍已然有了些许的破损。 “这衣服怎么穿坏了呀，快脱下来，我看看。”洛晓佳说道。 许龙飞愧疚一笑，道：“前两天跟人打斗了一番，就这样了……佳佳，对不起啊，我很想好好保存它的……” “没事，”洛晓佳轻轻接过那长袍，道，“还好还好，里面的药没洒出来。” “药？”许龙飞奇道。 “对呀，我在你这件衣服里缝进去了一些陈年中药，这些药气味很淡，但都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许龙飞喃喃道：“怪不得那天在周家我能提前醒转，夺了那大弟子的金刀……” “嗯？什么？” “啊！没什么。” 而这时，已然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刘平和佟永仁已经将饭菜端了出来。 “好了，快坐下吧。”洛晓佳带着许龙飞走进了正厅。 饭桌之上，洛晓佳看着已然消瘦许多、面露菜色的许龙飞，不无担心地问道：“你最近怎么了呀？是不是没吃好也没休息好。” 许龙飞摇了摇头，道：“哪有，我不是一直这样吗？” “不、不一样的，以前你每次来这里，丹田之气都非常充盈，而且脉搏平稳。脸上的皮肤也是很有光泽，尤其是你的眼睛，现在也缺少了神采……”洛晓佳头头是道地分析道。 刘平笑道：“许兄，你这些天没来，师姐不知道有多想你呢。” 洛晓佳闻言，害羞得低下了头。 许龙飞却道：“我真没用……害你为我担心。” “一会吃完饭，吃点赤露凝气丹吧。”洛晓佳埋着头，用一种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说道。 许龙飞点了点头，问道：“对了，洛神医去哪里了？” 刘平答道：“师叔这几天去了影翼派……” 许龙飞似乎已经厌倦了这三个字，直接问道：“他去那里做什么？” 刘平又答道：“长啸山庄一行，影翼派伤亡惨重，一些弟子病重难愈，所以虚昀真人才会邀请师叔去……” “好了好了，我懂了。” “许兄不知来此有何事？”佟永仁问道。 许龙飞轻笑道：“没事……就不能来了吗？”说着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洛晓佳，却发现洛晓佳也正在看着自己，双目一对，洛晓佳又是一羞，好容易抬起来的头又迅速埋了下去。 许龙飞望着眼前的这些，不禁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长啸山庄，或许就是一场美丽的梦吧…… “不知道洛神医什么时候会回来呢？”许龙飞问道。 “不好说，短则一个月，长则三四个月吧。影翼派弟子或骨折或内伤，都不好痊愈，可能会多盘桓些时日。”刘平说道。 许龙飞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佳佳，我今日可否暂住于此？” “好、好啊……” “明天，我要去趟影翼山。”许龙飞忽然说道。 “嗯？你这就又要走啊……”洛晓佳脸上显露出毫无疑问的遗憾和不舍。 许龙飞在洛晓佳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说道：“嗯，现在的影翼派很危险，洛神医在那里不安全，等我把他带回来，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 “不安全……那你一定要小心啊……” “嗯……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