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七弦山
“好了，准备出发吧。”上官若水道，“那地方我认识。” 许龙飞点了点头，翻身骑上了一匹骏马。 “杨少主，就此别过。”上官若水拱手说道。 杨凝风说道：“嗯，一路小心。” 说完，上官若水也骑上一匹骏马，二人便飞驰而去。 七弦山位于蜀地南中一带，地势险峻，群山林立。许龙飞和上官若水这天傍晚策马来到了山脚下的一个小镇，此地虽为大理国管辖范围，但不过是边疆的一座小小市镇罢了。而令人最为难忘的，倒是此地独特的彝族风情。 许龙飞和上官若水吃过晚饭，在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晚上，许龙飞敲响了上官若水的房门。 “嗯？进来。” 许龙飞走进房间，坐了下来。 “怎么？有事？” 许龙飞问道：“明天，就要上山了吗？” “不错。” 许龙飞忽然沉默了下来，不发一语。 上官若水问道：“你怎么了？” 许龙飞缓缓说道：“我只是忽然间感觉这件事有点……不对劲。”不知为什么，在长啸庄时那种笃定的感觉现在已经烟消云散了，他的心海中，总是荡漾起不详的涟漪，令他对接下来的道路迟疑不已。 “你要表达什么？你想怎么做？”上官若水反问道。 不知为何，上官若水总是能把谈话变成他在反问着别人，而且这样的反问有些教人难以回答。 许龙飞说道：“不，我只是觉得此行并不想我想象中的那样简单。不如这样，明天我一个人上山，你先留在山下吧。” 上官若水闻言，不禁动容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安全起见嘛，我先一个人上山，要是没什么情况我再叫你上来。” 上官若水喉头忽然有些奇怪的感觉，这感觉如同冬日的暖阳，融化着他冰冷的神经，这感觉有些奇怪，却也让他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取而代之的则只是神态有了些许变化，不过这在他的黑色面罩之下，也叫人无从观察得到。 “怎样，我这个方案很棒吧。”许龙飞笑道。 “哼！”上官若水冷笑道，“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许龙飞说道：“会啊，我觉得我这个想法挺好的呀。” “好个屁，我可不是那种胆小怕事之人。” “呃……” 上官若水又说道：“我懂了，你是不是想一个人去找那个姑娘……” “好好好你别说了，明天咱俩一起去就是了，你可别跟风哥告状。”许龙飞说完赶忙离开了上官若水的房间。 这是个晴朗而又美丽的早晨，漂亮的彝族姑娘戴着闪闪发亮的银饰，一间又一间小巧的木质房屋镶嵌在如画的七弦山山脚。到处都是人与大自然和谐共处的气息，叫人心旷神怡，不由自主地想多吸几口这世间的真气。 但上官若水却并没有这等踏青旅游的好心情，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越早上山越好，一路走得煞是雷厉风行。许龙飞走得倒是颇为闲适，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等新奇的地方。不过即使如此，许龙飞也一直走在上官若水的前面，从没被超越过。 转眼间便来到了午时，许龙飞停下了脚步，等着上官若水跟过来，对他说道：“喂，你干嘛又不说话啊，干嘛心情这么沉重？” 上官若水白了他一眼，未予理会。 许龙飞拿出了干粮，递给了他一些。 忽然间，只见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许龙飞定睛一看，自言自语道：“咦？这不是陈幽吗？” 上官若水道：“陈幽？你不会看错了吧？” “不信你看呐。”许龙飞指着陈幽来的方向说道。 上官若水沿着许龙飞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一黑衣人身形矫健、步伐沉稳地快步奔来。 “嘿，陈幽！” 陈幽停住了脚步，看着许龙飞和上官若水，问道：“你们？” “我们是来查一些事的。”许龙飞说道。 “望月阁？” 许龙飞答道：“正是如此。” “那地方，不好玩。”陈幽说道。 “那地方怎么了？” 陈幽摇了摇头，不发一语地走开了。 上官若水见状便说道：“既然不肯说，那我们更要上去看看上面有什么了。”说完，就拉着许龙飞继续向山上走，连头都不回。 陈幽望着他们的背影，叹道：“哼，莫说我没劝过你们。” 许龙飞被他牵着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轻轻地拍了下他，说道：“那个……上官啊，我们还要走多久啊。” 上官若水说道：“还有六七里山路吧，估摸着再有半个多时辰就能走到。” “那个……你能不能不要牵着我的手了……” “呃——哦哦！”上官若水这才意识到他一直都在牵着许龙飞的手，一时间二人都颇为尴尬。 不过二人的脚程并没被影响到，一前一后地来到了望月阁。 来到望月阁正当下午，此地确然是风景宜人，令人陶醉，但吸引到许龙飞二人的并不是这美好的风景，而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翁。 这老翁端坐在望月阁的一条长凳上，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许龙飞掏出了那封信件，就仿佛打开了那老翁眼睛的开关，瞬间睁了开来。 那老翁站起身，走到许龙飞的面前，问道：“你们可是来找沈大小姐的？” “正是。” “那便是了，还请两位戴上这个。”说着，那老翁拿出了两块黑布，将其戴在了许龙飞的眼睛上。上官若水有些抗拒，不想带上眼罩。 老翁说道：“这位公子，这是此地一直以来的规矩，还请配合。”说着，直接强行给上官若水戴了上去。上官若水挣扎了两下，却发觉对方的内力远高于己，想要挣脱简直是天方夜谭，也就不再抵抗。 许龙飞双眼被蒙，只得依靠听觉来感知外部。只听得“喀喇喇”一声，仿佛是石板撞击的声音。 那老翁说道：“来，这位公子请牵住我的手，这位公子牵好这位公子，二位请跟好了我。”老翁牵起了许龙飞的左手，而许龙飞则是牵起了上官若水的左手，三人缓慢地向前走去。 许龙飞感知到自己正踏在向下前进的台阶中，温度也渐渐低了下来，之前温暖的阳光被潮湿的阴冷所取代，渐渐地，心中不由自主地的产生出了一种恐惧之感，一种渗入骨髓的绝望之感。但许龙飞明白这些感觉只是来自自己的内心，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种假象。 他感受到上官若水的手掌愈发冰冷，许龙飞便握得便愈紧，此前本令二人尴尬不已的事情，现在却变成了二人鼓励双方最好的桥梁。 三人走的虽然缓慢，但这种状态似乎也并没有持续太久，周遭似乎很快又变得明亮起来，又可以感受到阳光的滋润。 行走间，许龙飞依稀可以听到潺潺的流水声，这流水声起初甚是微小，但到了后来已如近在眼前般，就像一首歌曲由舒缓转而来到高潮一般清澈嘹亮。 那老翁带着二人轻轻地踏上了一条摇曳在水中的小舟，蜻蜓点水般地cao纵着小舟向前飞速地前进，如履平地。 许龙飞坐在小舟之上，依稀可以闻到岸边桂树所散发出的香气，一时间令人神魂颠倒。倘若这船上陪伴着他的不是那老翁和上官若水，而是洛晓佳和杨凝风，那他宁愿这小溪没有尽头，能够像岁月的长河一般一直流淌下去，永不停息…… 想象终归只是想象，没有不存在尽头的河流，他们要下船了。老翁带着他们又走了一段路程。 “两位，可以摘下面罩了。”老翁微笑着说道。 二人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发现这是一间温暖舒适的山间小屋，那老翁微笑着退了出去，也锁上了这小屋唯一的大门。 “老人家，你这是？”许龙飞问道。 “这是沈大小姐吩咐我做的，除此之外，老朽一无所知。”说完，那老翁便离开了这小屋。 上官若水跑到门口想要打开屋门，却发现根本打不开，想打开窗户；却发现这窗户竟然是完全钉死的，根本无法逃出去；转头去看许龙飞，却又发现许龙飞躺在屋内的床上，一脸的茫然。 “喂！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哪里知道。”许龙飞苦笑道。 上官若水一时间也有些萎靡，说道：“那你也想想办法啊……” “想什么办法，你拿你判官笔出来放到墙上就知道了。” 上官若水掏出了他的判官笔，刚想往墙边靠拢，倏地一下子就被吸了过去。他这才恍然道：“这屋子是用慈石做的！” “你明白了吧，屋顶也好，地板也罢，你都是没办法逃出去的。” 上官若水一下子瘫坐在地，精神仿佛萎靡到了极点。 “哎，车到山前必有路，安啦。赶了好几天路了，倒不如现在好好歇一下。”许龙飞安慰他道。 但这种安慰似乎并不能起到什么效果，上官若水说道：“啊这事该咋办啊，真叫人头疼啊！” “这事不难解决。”这是来自屋外的声音。 许龙飞对着窗外说道：“是你吗，沈姑娘？” “不错，欢迎你们来到：幽、灵、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