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星星坠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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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讲台书桌，熟悉的灯光空调，熟悉的……校服人影 我的桌子旁，是一个我毕生难忘的绝美窈窕背影…… 小仙……女 此刻她静默地伫立在我座位旁，背对着我，抬头似乎凝望着教室后面的挂钟。 似乎是听到推门的动静，她很快转头回望，这一望，我的心脏似被某种东西狠狠一掐，暂停了跳动。 因为她的脸上，满是令人心碎的悲戚与柔弱…… 精致无瑕的绝美容颜之上，倒垂着两行未干的泪痕。轻捂红唇的柔荑，刚哭过而略带红肿的双眸，微微颤抖的肩膀，让她透出一种我见犹怜，似弱柳扶风的哀愁…… 见到我的一瞬，她美眸透出一丝错愕与吃惊，一时间停止了动作，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我。 “姜……剑轩……？”她的声音比以前的任何时刻都要绵软，她的双眸又覆盖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虽然很吃惊今天白天心情如此之好的她为什么现在会这样，但我没有应声，而是转过身子，默默从身后的书包里，掏出一包纸巾，从中抽出了一张，二话不说走到她面前，递向了她。 她没有接过，将头扭向一边。 “让你看笑话了……” “竟然有人会在生日这一天……这副模样……” 我摇了摇头，抓着纸巾的手依旧没有放下。 “谢谢你。” 良久，她终于是轻轻接过我手中的纸巾，擦拭掉眼中、面上的一丝丝眼泪痕迹。 然后，莲步微移，那清美的身影伫立靠在了教室的窗边，她双手扶着窗子下沿，身子微微前倾，望着遥远的夜空。晚风抚起她额前的细发，轻绾至她的耳后。 我注意到了她的头发上，挂着一个粉红色发夹。 是那个让我曾经自认悲催失败，上面印着“爱你”图案的粉红色发夹! 这让她清冷深幽的气质，平添了几丝可爱，但此刻的哀伤气氛让我根本闪不出一点玩笑的心思。 我也不知是什么使然，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站在了她身边，不远不近，同样注视那窗外的黑夜。 大城市的夜晚很少看到星星，就连月亮的光也稍显黯淡，但总会有一两颗星星尽力闪烁证明自己的存在，也总会有一颗不甘的流星用坠落来证明自己曾经来过。 “或许，你可以跟我说说……”我轻声道，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的精灵。 “我真的……真的很难受……” 她缓缓开了口，声音是那般惹人怜惜的软弱。 我知道，她要倾诉了，这个时候，不出一言打扰是最好的选择，应该做一个合格的听众。 “你知道前天晚上，为什么我会……那样吗” 前天晚上，她独自一人凭栏赏江景，我出现后，在我说出“爸妈”两个字时她突然情绪无法抑制，泪流不止，虽然最后她被我逗得噗嗤一笑，但很明显她眼中的哀愁其实并未完全散去。 当时我就很是疑惑，而现在她这副模样，与之前如出一辙，我不禁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 “我想我mama了……” “!”我顿时转头满脸惊愕地望着她。 她自顾自继续缓缓说着一字一句: “三年前，她自愿申请去支援疫情重灾区，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我与她的最后一面，就是在我生日那天的晚上。生日蛋糕刚刚取出来时，她就离开了家出发……然后，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我内心如同经历大地震一般，也让我重新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女生。 “三年来，我每天时刻提醒自己要坚强，要乐观，用学习，看书忘掉悲伤。同时我伪装自己……封闭自己，让大家以为我不喜与他人说话，以为我的性格就是这样的孤僻。因为，我害怕……害怕我的情绪会影响别人，会给别人带来悲伤。” “但是每次……当我一想到，一想到……我都会……忍不住。” “对不起……”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极力抑制颤抖的肩膀却颤抖得更加剧烈。 我内心闪过一幅幅画面:那明明有着温柔似水，暖意绵绵，活泼爱笑的性子，却时刻持着刻意与别人保持距离的冰冷表情与话语；那完全不符合她性格，她从来未在外人面前戴过，却始终放置在笔袋中的粉红色“爱你”发夹；那独自眺望漆黑江面的身影，明明心中有事，人走后眼泪直落却表面装作不在乎你快走的倔强模样；那向往着甜蜜爱恋，却始终不肯放开心弦，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矛盾观念。 还有那初见时接过我话而淡淡道出的“重逢”与“思念”；那我当时觉得奇怪和外人看起来矫情的戴面纱裹披风行为；那我受伤后，默默为我买药打水送毛巾的方式…… 到现在，所有的一切，原因也终于是完全明了了。 我心中的酸涩滋味无法述说，只能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无力，痛恨自己没有能力与办法可以让眼前的女子，少受一点点的悲伤与难受。 “想哭就哭出来吧……”我轻声道，“这里没有其他人。” 下一秒，她的哭声在我说完之后再也没有了刻意的压抑，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教室里，她终于是放下了一切伪装与坚强，释放自己无尽思念的悲伤…… 我看着眼前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中不断小声迷糊喊道“mama”的她，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背，安慰兼顺顺气。 但半晌，手就置于空中，颤抖着，就是没有落下。 位于她头发上的发夹上有几行小字，清清楚楚映入我的眼中: “我的宝贝女儿雨桐，生日快乐!mama要走了。但你要相信，mama永远爱你，永远永远。” 不知不觉，我鼻头一酸，眼角湿润了。 立在她身旁，重新转头望向夜空，水雾弥漫之中，注视着每一颗在黑夜里拼命闪烁的星星。 “她，会变成星星，一直守护着你。” 我开了口，随之一句轻得不能再轻。 “我也一样……” ……………………………………本章完 “也许，我不能逗你笑，但，我可以陪你一起哭啊。” 哭了，写这章的时候……真的。 最后附一首歌的歌词吧。 星星坠落时 夜空里的星星 听过许多秘密 想偷偷的告诉你 却害怕你也变得一样不开心 用尽我力气 收集着叹息 可是星星的心情谁听 一颗一颗流星 划过遥远天际 带着谁的委屈 唱着谁的回忆 等待有人听清 我那些微弱的声音 那个瞬息我也愿意 坠落向大地 夜空里的星星 多少悲伤直径 到达地面的距离 竟然是我诞生到消失的轨迹 未生作太阳 短暂的微光 是我选择存在的渺小模样 一颗一颗流星 划过遥远天际 带着谁的委屈 唱着谁的回忆 等待有人听清 我那些微弱的声音 那个瞬息我也愿意 坠落向大地 晚安我的故乡 我要飞到远方 放弃或被放弃 就算不被记起 让我告别流浪 落在某个人的身旁 为她歌唱让她记得星星的形状